第三十九章：乡下

林巧开口想给他们一些提示，却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但愿他们还记得。
“你是···三婶家的···”
“对的，我是。”林巧笑了，升伯还记得她，转而看子雨娘的表情，却有些奇怪。
“婶子···”
“担不起。”
林巧有些疑惑的看着升伯，怎么子雨娘见到她似乎不大高兴。
“林巧啊，你别理你婶子，她是发神经呢。”
“什么发神经，我看你才发神经呢！”子雨娘从凳子上跳起来嚷道，“我说我子雨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来又是你这个扫把星，怎么子雨会碰见你，你还不走，把子雨都害成这样了，你还想咋样！”
林巧吓了一跳，子雨娘的神情很是愤慨，边说边流着眼泪，林巧顿了顿，把手中的食物放下。
“婶子，这是给子雨的早餐···”
“拿走！”
还没放在桌子上，子雨娘就一把摔还给林巧，米粥撒了出来，溅在林巧的衣服上；王升见此连忙把林巧拉出去。
“林巧啊，你婶子她···是太伤心了，所以有点···你千万别在意啊！”
“我知道的，升伯。”
“哎，那就好，你要不···先回家吧，这几天有和你我婶子照顾着就行。”
林巧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虽然有些难过，但还是点点头，“那···我先走了，升伯再见。”
“哎，再见。”
林巧拉着有些发火的顾纤云，准备离开。
“林巧，他们怎么这样对你啊？你也是，不会说吗，什么叫你把王子雨害成这样啊···”
“算了，纤云，别说了。”林巧已经很难过了，她知道子雨娘还在记恨小胖那次的事情，她大概始终觉得是因为自己所以王子雨才会病了，小胖才会死的，自己也很伤心啊，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没想到她还在讨厌自己，而这件事跟纤云又没有办法解释的清楚。
“林巧。”就在两人打算下楼的时候，王升却追上来喊住了她。
“什么？还有事吗？升伯。”
“你奶奶回来了，你知道吗？”
林巧觉得被惊到了，奶奶？升伯说···
“升伯，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奶奶回来了？”
林巧激动的抓住王升的胳膊，刚刚阴霾的情绪瞬间消失。
“是啊，你有空会去看看吧。”
“嗯。”林巧狠狠的点头，拉起顾纤云就上了电梯，想起什么，又扭头喊着，“升伯，谢谢你！”
奶奶回来了，十几年了，终于···回来了。
“林巧，你要拉我去哪？”
顾纤云上了出租车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拉着她跑这么快，出门就拦车，这是要去哪？
“纤云，去乡下吗？去看我奶奶。”
“现在？”
“对啊，现在。”
林巧期待的看着顾纤云，她很想和她分享自己的喜悦，奶奶回来了，她真的很开心。
“可是，我们不上课了吗？今上午就旷了。”
旷课？是啊，自己今上午都没去，是自己太开心了，都忘了还有这事，那怎么办，自己真的很想尽快见到奶奶。
“要不···请假吧。”林巧想了想说道，只有这样了。
“你奶奶家远吗？”
“现在应该不远，坐车比以前方便些的，不过恐怕也得大半天。”
“一来一回赶紧也得三天，过两天周末···应该来得及，不请假了。”
林巧听顾纤云这样讲着，试探的问道，“这是不是说···你也去？”
“当然。”顾纤云一脸的肯定，林巧开心的抱住她，在自己高兴地时候能有个朋友在身边一起，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到王村并没有火车，林巧和顾纤云只得坐大巴回去。其实长途也不远只要几个小时，只是中间还要在镇子上等到村子里的车，等又要一个多钟头，这样折腾下来，到村里已是傍晚。
“林巧，还有多久，天都暗了。”
顾纤云被这长途车子颠簸的够呛，车子又脏又破，很久没有清洗的样子，早上没吃多少什么东西，想吐也吐不出来。下了车，林巧带着她又走了很长一段路，顾纤云实在有些受不了了，根本想不到，林巧小时候居然住的这种地方。
“快了，哎，到了。”
林巧扶着顾纤云的胳膊，见她难受的样子有些愧疚，纤云从小在城里长大，就算出门哪坐过这种车子，走过这种土路。在看到村头的那棵大柳树时，心才稍稍放下。
“再坚持一下，纤云，就快到了。”
带着顾纤云进了村子，林巧安心了许多，终于···要到家了吗？
走在这片阔别已久的土地上，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奶奶，心情很是复杂，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了，站在自己的家门前，忽然不敢推开，门上并没有上锁，奶奶真的在家，这么多年没见，不知道奶奶还认不认得自己，自己又该说些什么呢？
“林巧，这是你家吗？怎么不进去啊？”
顾纤云见林巧站在那发呆，疑惑的问道，自己的脚都痛死了，林巧在干嘛？
“哦，进···进去啊？”
“这不是你家吗？”
“是，走吧。”
就在林巧迟疑的迈开脚步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奶···奶奶？”
林巧在见到来人的时候眼泪无声的落下，眼前的老人依旧那样瘦弱，面庞依稀分明，除了那全部花白的头发，昭示着岁月留下的痕迹，林巧真的有种错觉，仿佛这十年的等待都成了空，奶奶一直站在那里；就像以往自己淘气的跟子雨他们出去玩，奶奶会守在门口等着自己回来，然后佯装严厉的训着自己一样，从来没有离开。
林巧终是冲上前抱住开门的老人。
“奶奶！”
“小巧儿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呢？”
林巧瞬间觉得全身都暖暖地，这一句‘小巧儿’她等了十几年，终于，终于又听到了，好开心，好开心。
“奶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哭了好久，林巧才从奶奶的怀里扬起头问道。
“进屋再说吧，这是你的朋友吧？”
“是啊，奶奶，这是顾纤云，我们很要好的。”林巧擦了擦眼泪，这才想到纤云还在身边，拉过站在一旁的顾纤云介绍着。
“奶奶你好。”顾纤云笑着朝奶奶点点头，表示尊敬。
“嗯，都进来吧。”
奶奶说着进去，林巧走在后面关上了大门。
家里似乎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改变，林巧走进中堂，见屋里亮着的还是煤油灯，不解的问道。
“奶奶，村里不是都有电的吗？干嘛不用点灯啊？”
“习惯了。”
“可是这对眼睛不好啊，你年纪大了···”
“不说这些了，子雨娘他们是到B市了吧。”奶奶在中堂的椅子上坐下，岔开林巧的问话，显然不愿多探究这个话题。
“嗯，是的，奶奶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不到，你怎么会知道我回来？”
“是奶奶你让升伯告诉我的？找菊花婶就行了，她有我的电话。”
林巧不明白，难道是菊花婶子忘了告诉奶奶？
“我没有打算告诉你。”
“为什么？”
奶奶见林巧瞪大眼睛望着她，知道她是想歪了，“我不是不想见你，只是你有了自己的生活，你不该再回到这里。”
“可这是我的家啊！”林巧实在不明白，既然不是不愿见到自己，那又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回来了？
“我说过，你不属于这里，你也不该回来，今天太晚就先住在这儿，明天一早就走吧。”
“奶奶···”
林巧还想说什么，奶奶却站起来挥手制止，“我去给你们铺床，你们就先住在东屋吧。”
对于奶奶一说话就让走，林巧有些不开心，可是听到奶奶说让住东屋，林巧的关注点瞬间被转移，“那你住哪？”
林巧知道小时候自己都是和奶奶住东屋的，自己和纤云住了，奶奶要住在哪？
“西屋还有张小床，这你别操心了。”
“···哦。”闷闷的答着，这一刻，这些小事又都不是重点，可是再谈刚才的事，林巧又觉得无从说起。
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奶奶为什么离开？这么多年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就不给自己一个电话？太多太多，却只能憋在肚子里，想问，奈何奶奶不愿回答。
草草的梳洗过后，就上床睡了，顾纤云没有住过这种农村的平房，两只眼睛四处的张望，很大很空的房间，两张桌子，一张床，以及两个说不清多少年的箱子。
“哎，林巧，那里面是放什么的？”
顾纤云指指床头的两个方木箱，林巧看了一眼没精神的回答，“放衣服的啊。”
“哦~挺古朴的。”
“是吗？”林巧笑笑，“你是想说很老旧吧。”
“也不是啊，现在这种东西还挺难找的呢。”
“那倒是。”林巧想想点头称是，这种东西，除了后定做的，现在倒真的挺难找了，一是人们都不用了，二是有了衣柜也没人愿意再做这些，挺费事也不好看。
“还没看够啊？睡吧。”
林巧把被子给顾纤云搭上，起身吹了油灯屋子瞬间黑了下来，窗子倒是很大，月亮却似乎不大好，射进来的光线并不够亮堂，大概是不圆吧。
“林巧，我们明天真的要走吗？”
“不知道，我明天再跟奶奶说说吧。”
“你奶奶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总觉得她好像有什么瞒着你，说话总觉得有些躲闪。”
“也许吧···”
顾纤云的声音越来越小，林巧本想再说些什么，扭头却看见顾纤云已经睡着，微弱的月光洒在她脸上，映出睫毛的影子好长好长。看她睡得这么香，也许是真的太累了吧，林巧笑笑，轻轻的转身下床；奶奶有心事，她也看出来了，她也知道，奶奶一定还没睡，有些事，一定要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