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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雨幕

爱的名义 蓝色的紫靛 2024-11-21 23:46
解决了晚饭,看看时间还早,易安开车带苏湄继续到下一个小城弗里德贝格(Friedberg)去过夜。车行在乡村公路上,天光渐渐暗下,前面天空浅灰色的乌云低垂,苏湄朝背后一看却还是瓦蓝的天。易安说:“前面应该落雨了。”
苏湄疑惑说:“我怎么看不出来在下雨。”
易安让她看那团乌云,静止不动,仿佛垂挂着若隐若现的灰色纱幔,从天空一直倾泻到陆地,但那灰纱几乎是凝固的。易安说,那看起来像纱幔的东西就是雨丝。眼看着他们的车就开入那巨大的纱幔笼罩中,果然噼里啪啦落雨了,打在车窗玻璃上,带来丝丝凉意。苏湄从来没有追着雨云这样跑过,转头看背后那片蓝天仍然纹丝不动地自顾明亮着,笑道:“诗里说,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今天我才算真的体会到了。”
易安也微笑着重复了一句:“对,道是无情却有情。说的就是你。”
苏湄知道他说的是另一个“情”字,心照不宣地也微微一笑。
他找的酒店不出意料,雅致非常,房间有大大的落地窗和小阳台,原木地板和家具都是浅色调,床铺是复古的老式雕花木头大床,上面绘着五彩花鸟,四个床柱上面还挂着白色纱幔。虽然床上还是两套被褥,可是这明显就像是新婚夫妻同床共枕的床榻啊……苏湄有点不太情愿,问易安可不可以换别的分床睡的房间。
她的小九九在易安眼里就是透明的,他说:“你不要担心,今夜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耕田还有休耕的时候,不能过度开发。我们还有很多城市要去要玩呢,你要是真的不良于行我们就得一直窝在床上了。”
明明是贴心的话,可是被他故意说得色眯眯,苏湄气得又捶他几下。
傍晚开始一直飘着小雨,可是易安还是拖着苏湄穿了外套一起出去散步,说是要消消食免得脂肪累积。苏湄心想晚上才吃个半饱,哪有热量供浪费啊。易安是讲究生活情调又注重养生的男人,怎么可能因为下雨就窝在屋里足不出户呢,不容苏湄偷懒。
他在酒店借用一把雨伞,黑色直柄,撑开足够把两个人笼罩在小小天地之中。苏湄说:“德国人民太朴素啦,连把红伞都没有,我们这样灰溜溜地走在街上,一点也不诗情画意。”易安笑了,便依言把黑伞收起来,立刻带她去路边一家还没打烊的商店里买一把白地上布满五彩鲜花的大伞,伞柄也是可爱的苹果绿,撑着就像一棵行走在雨中的花树。
苏湄喜欢极了,抢着要自己撑,奈何易安个子太高,举得手酸,最终还是他来撑伞,苏湄被紧紧搂在怀里。下雨的路上行人匆匆,都是赶着回家,归心似箭。雨水把石板路洗得干干净净,渐次亮起的路灯在上面映出暖暖的光,潮湿的空气夹裹着不知何处飘来的淡淡花香。在一个街角,突然看见一大树樱花,德国天气比较冷,没想到6月了这樱花才到花期,但此时被雨水一淋,粉色花瓣纷纷萎落在地,可叹可怜。
易安看我一脸痛惜之情,安慰她说:“天晴了它还会开花的,还有好多花骨朵呢。”是啊,虽说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可是花儿谢了还会再开,总是有希望的。
走了好久,苏湄喊腿酸,两人在一处屋檐下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小憩,谁知屋子主人突然开门,他俩赶紧致歉说打扰了,头发花白的太太连说不要紧,让他们自便,老太太唤了两声,一只黑猫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四个爪子雪白,慢吞吞地踩着雨水朝着主人走来。
走到两个黑发黑眼的外国人跟前,它很好奇地立住,在易安的裤脚撒娇一般蹭蹭,又蹭一下跳到苏湄身上,腿上上立刻几个湿湿的脚印。主人赶忙要把这只没礼貌的猫拎走,她说:“不要紧,它很可爱,让它跟我玩一会儿吧。”
那猫似乎听得懂苏湄的话,干脆趴在她膝盖上假寐,主人便笑笑关上门随它去。苏湄摸着那猫的脖子和背,它似乎很舒服,发出低低的喵喵声,调整了一下姿势真的开始睡觉了。易安笑说:“它贪图你身上香吧,我身上更暖和它却不到我这儿来。”
两个人就那么坐着,听雨声打在树叶上的滴答声。易安觉得他们很像一对已经白发苍苍的老夫妻,在静默中不交谈,却比任何人都亲密。
不知过了多久,风裹着细雨无止境地飘,寒意沁骨,易安终于说:“回去吧,越来越冷了,回去早点泡个澡休息。”他把那还在甜梦中的猫咪轻轻抱起来,放在长椅上,撑着雨伞往回走,路过一家珠宝店,明亮的灯光照着橱窗里堆金积玉的珠宝,在夜色中愈发有种寂寞的华美,苏湄忍不住凑近欣赏,珍珠、钻石、祖母绿、紫水晶、蓝宝石、红碧玺、五彩欧泊……流光闪烁,目不暇接。
易安看苏湄眼睛发直,嘴唇微张,心里一乐,哪有女人不爱珠宝首饰的,她不会掩藏情绪,一点小欢喜在眉梢眼角展露无遗。她目光落在某件物品身上,他牢牢记住。
易安问她:“喜欢什么?明天商店开门了我买给你。”
“别买,我只是随便看看。”
他知道苏湄是不想让他买贵重礼物,便不再坚持,转而问句闲话:“你喜欢钻石吗?”
“我偏偏是不喜欢钻石的,尤其白钻最没意思,若是碎钻密密镶嵌着衬托其他有色宝石也就罢了,唱主角的大颗白钻我却觉得乏味得很。”
“那你是喜欢黄钻或者粉红钻了?”
苏湄便笑:“如果我说我想要Tiffany镇店的那颗赫本戴过的著名黄钻,你难道愿意买给我?”
易安居然一本正经地问:“多少钱?我看看账户有没有那么多现金,不够的话我再抛两支股票套现。”说完自己也绷不住笑起来,他们都知道那颗黄钻是无价之宝,看看就好。
苏湄笑着推他一把:“你千万别买什么珠宝给我,我这人丢三落四得很,若是太贵的东西,我根本不敢戴出来。可是不敢戴的珠宝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便宜可心的小玩意经常倒换来得舒心惬意。”
“你也够三心二意的,但愿你对男人不要也是这番心思。”易安意味深长地说。
苏湄瞟他一眼:“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身外之物是一回事儿,感情是另一回事。我不是个没有心的人。”
他紧紧搂着苏湄说:“这世间最好的我未必给得了你,但求你最想要的东西我能给你。”
“我想要的也不过是爱。如果没有爱,我希望拥有健康。如果都不可得,我想有尊严地死去,不要蝼蚁般活着。”
“我们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你我所求都是一份情,一颗心。”易安对她倾诉。
缠绵情话终于在到达酒店的时候才停止,比起外面凄风苦雨,房间显得特别暖和,易安问苏湄要不要开暖气。我想都六月了还用暖气也太娇贵了些,便说没关系,洗个澡就热乎了。
他说:“外面现在温度也就十几度,你还真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说罢把大房间的暖气打开一点点,把浴室的暖气开得暖暖的,苏湄听见他在给浴缸放水,探身进去问:“你要泡澡吗?”
“我的小公主,当然是先伺候你啊!你赶快淋浴洗头发,马上热水放满你进来泡一会儿身上就暖了。”苏湄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洗澡,他看出她很害羞,就去自己行李里面取了一个铁盒装的香薰蜡烛点着,把大灯关掉。烛光如豆,一点暗香浮动。
都这样了,苏湄也不好再推拒,在沐浴间里面快速把自己洗干净,他那边已经放好热水,洒些酒店提供的浴盐在里面。热气弥漫的浴室里面渐渐飘着薰衣草香气,苏湄躺在热水里舒服得想就这么睡去。易安也脱掉衣服去淋浴,进出时都特意背对着苏湄,免得她见了不该见的东西尴尬,其实,他背面也很诱人啊!
看他沐浴完了就用毛巾擦干身体,苏湄忍不住说:“你要不要也泡一下,很舒服的。”
“你邀请我一起吗?”
“我泡好了,我重新给你放水你也享受一下。”说着就要起身。
他却已经踏进浴缸里面说:“盛情难却,我们一起泡吧,还省水呢。”虽然浴缸很大,但他一坐下,水还是差点漫出来,苏湄赶紧放出去一些。
两人就这么在浴缸里对坐,各占一头,虽然烛光昏暗,但水很清,苏湄有点害羞,如果此刻有玫瑰花瓣漂着遮掩一下身体就好了,无法,也只得用手抱着膝盖挡着。
易安倒是很自在,长腿伸展着搁在她身体两侧,闭着眼睛似乎在想心事。
“你在想什么?”
“我想带你回我家住两天,家里比酒店舒服得多。”
“去慕尼黑?”
“对,我们的终点是富森,那里到慕尼黑已经很近。你难道要返回法兰克福去坐回程飞机?”
“对,杂志社是这么订的机票,法兰克福往返南京。”
“办事的人太不地道了,你已经南下又要重新北上,浪费交通成本和时间。要不改签机票吧,汉莎航空吗?”
“不是,国航的。”
“那也无所谓,我重新帮你订慕尼黑飞南京的机票,我还有大把汉莎航空的里程积分,你正好帮我消耗些。”
“不太好吧,机票都付了双程的钱。”
“杂志社办事不力,浪费就当小惩。你知不知道从富森去法兰克福就算坐最便宜的火车也要一百欧呢,他们订票的时候怎么就没考虑这个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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