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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发兵

龙沙千里:东风独行 迎春花开 2024-11-16 12:30
  二十四日。
“汗。八贝勒回来了。”
努尔哈赤停止与四位大臣的讨论,“让他进来。”
八贝勒进来时携着一股冷风,全身上下都有一股寒意。
“汗阿玛。”
“嗯。”努尔哈赤淡淡点头,“事情办得如何了?”
皇太极从袖中拿出一幅小地图,将其铺展于桌面上,详细解释道:“杨镐欲以赫图阿拉为目标,分进合击,四路会攻,具体部署是:杨镐坐镇沈阳指挥;而总兵杜松则率兵约三万人担任主攻,由沈阳出抚顺关入苏子河谷,由西面进攻;总兵马林率一万五千人,出开原,经三岔儿堡,入浑河上游地区,从北面进攻;总兵李如柏率兵两万五千人,由西南面进攻;总兵刘綎率兵一万余人,会合朝鲜军共两万余人,经宽甸沿董家江北上,由南面进攻。另外,总兵官秉忠率兵一部驻辽阳为机动部队,总兵李光荣率兵一部驻广宁,保障后方需要。”
“好!不愧是朕的儿子!”努尔哈赤一时豪情顿起,面上也明快了不少,“刚刚得知消息,因大雪,明军主力出师日期拖延至二十五日,也就是明日,所以今晚我们就得把进攻路线做出调整。”
“在一个月前,我们已将屯驻在各部落的军队统统召回。既然杨镐兵分四路,那么我们就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
“是!”
“不过,”一向少言的扈尔汉忽然开口道,“近来军中有些流言,臣以为,不利于军心稳固。”
努尔哈赤神色忽然冷了下来,营中霎时安静如雪。
“传朕令,今夜大军集合吃酒,誓师伐明!”
各将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皆弯腰抱拳,恭敬道:“是!”
夜。
一道黑影闪过。
“谁?”阿巴亥立刻睁开眼。
“是我。”
待借着月色看清了来人的长相,阿巴亥挑眉道:“这么晚你不在门外好生守着,进来做什么?”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我得知消息,杨镐那老匹夫要杀你,赶快走吧。”
“他?”阿巴亥不屑道,“想杀我?”
“我没有与你开玩笑。”
阿巴亥轻笑一声:“我说你在开玩笑了么?”
“赶快走吧。”
“不!我不走!”阿巴亥断然回绝道,“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怎么样?”
“不是他想怎么样,是福王想把你怎么样。”
阿巴亥略有些惊诧:“福王?”
“此次伐金的军饷皆来自于福王,因着这点,杨镐也忌惮他三分。不知为何,福王要你的命。杨镐自然不会不从。”
阿巴亥起身,冷笑道:“要我命的,怕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阿巴亥淡淡看他一眼:“其中的缘由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不管我明不明白,现在你应该走了。”此话一出,不远处响起脚步声。
“不好,他们来了。”
阿巴亥神色一冷,语气间却不乏调笑:“你有多余的剑吗?”
后金。
努尔哈赤端过一碗酒,“今晚,诸位将士都在这里,让我们喝了碗里的酒,庆祝我们未来的胜利!”
言罢努尔哈赤当即将碗里的酒喝了下去,然后将碗向地上奋力一砸。众人纷纷效仿。
“明军算什么!他们凭什么在本该属于我们的地方肆意掠夺?为什么我们就一定要臣服他们?难道我们比不上他们吗?!将士们,为了我们的土地,为了我们的权利,我们一定要他们臣服于我们!”
“臣服!臣服!臣服!”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全体将士统统大声喊道。
努尔哈赤的目光忽然飘得有些远。
“我倒不知道你杀人时又准又狠。”
阿巴亥不说话,径直走着。
“我一直以为传言只会是传言,没想到,有些传言也会是真的。”
闻言,阿巴亥冷声道:“闭嘴!”
夜里的沈阳,还在下着小雪,平白地添上几分冷淡。阿巴亥与他提着剑快走于街道,剑尖还点着一分嫣红。她未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也未想过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的剑保护自己,更未想过,最后跟着自己的,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今晚是一定出不了城的。得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但这四处都是军营。”
阿巴亥冷眉一扫:“你难道不会扮军人么?”
这厢,后金的军队喝的正是欢畅,努尔哈赤再次举酒,道:“将士们,一旦打败敌军,我们就有用不完的土地,吃不完的食物,以及享受不尽的荣华!可若是有人趁机捣乱,致使军心不定,损害了大家的利益,那朕定不会轻饶他!”
一席话,说得不咸不淡,却好似有万千重量。
夜色匆匆。
“你以前杀过人吗?”
阿巴亥忽然停下脚步,目光冷冽:“我不喜欢杀人。”
可他们总是要逼我。
元素被她的目光看得愣了愣。
“我们快走吧,前面就是军营了。”
阿巴亥却忽然将剑指向了他。
“不许再跟着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月色正好流淌在她的眼睛里。
后来,这个男人在日志里这样写道。
“她拿剑的时候有一股冷意,她的眼睛好像是月光的家。她用剑指着我,让我离开。我知道她是不愿拖累我。于是我离开了这里,去了福建,再之后,我当了大将军。我曾想过是否还能与她再见,可那终究只是一场幻想而已。之后我常常会听到她的消息,或喜或忧。而我经常在想,在那里,她是不是还会把水当作酒一样喝。”
二月二十九日,抚顺关。
“阿桂,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待着?”
阿桂正靠着一棵树,闻言,头也不回:“今天有什么事吗?”
“当然啊。快吃饭了。”
“哦,这样啊。”
见着他这副爱搭不理的模样,阿胜有些着急:“你怎么这个态度啊,吃饭可是顶重要的事。”
阿桂转身看着他,笑道:“我知道你的好意。”
阿胜抱着胳膊:“这还差不多,要不是看你瘦胳膊瘦腿像个女人,我也懒得管你。”
阿桂不置可否地笑笑:“对了,最近有什么好玩的消息吗?”
“当然有。听说那个劳什子公主又死了。”
阿桂眉毛一挑:“又?”
“就是那个曾经被刺客杀死的公主了。誓师时还来过呢。只可惜当时隔得太远,看不清她的模样。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已经死了。”
“死了?”阿桂露出几分诧异,“怎么会……”
“听说是被后金的人杀死的。”
“后金?后金的人杀她做什么?”
“她不是大明的奸细吗?后金的那群蛮夷一怒之下就派人把她杀了。”
“这样啊……”
“不过就是一个公主死了而已,什么大事啊。杜老头还非要让我们因此血战沙场,还真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这么好骗。”
阿桂眸中闪过惊异:“公主的死活,你们不在意的吗?”
阿胜耸了耸鼻子:“在意什么?我能把自己养活就不错了,哪儿有功夫在意别人?”
阿桂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阿胜被他的目光弄得莫名其妙:“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他摇摇头:“没,没什么。”
“行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汗。沈阳传来消息。公主被杀,凶手是后金的刺客。”
闭目养神的努尔哈赤霎时睁开双眼。
努尔哈赤沉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你再说一遍。”
何和礼将头抬起,一字一句十分清晰:“公主被杀,凶手是后金的刺客。”
“何人指派,查清楚了吗?”
何和礼面无表情。
“福王。”
明军抚顺路主将总兵官杜松欲贪首功,率军先出抚顺关口,星夜燃火炬,日驰百余里,急度五岭关,直抵浑河岸。诸将请宿营,杜松却执意渡河,并当众脱下铠甲,挥舞大刀,裸骑径渡。众将请披甲,他却笑道:“入阵披甲,非丈夫也。吾结发从军,今老矣,不知甲重几许!”终将无奈,纷纷脱甲渡河,水深至肩,寒彻入骨。
“阿桂,这水有些深,你行吗?”
“无事,我游过去就好了。倒是你,要小心些啊。”
阿胜拍拍自己胸脯:“我,你放心。不过我倒不知,阿桂你还会游水。”
阿桂冲他轻轻一笑:“那我先过去了。你记得跟过来啊。”
阿胜憨憨一笑:“放心吧。”
杜松果真是个疯子,竟然在晚上渡河。阿巴亥忍不住摇摇头。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在这里就丢了自己的性命。
“汗,昨二十九夜,见明国兵执灯火出抚顺关。”
“汗,南面清河路也发现敌军。”
“这是怎么回事?”额亦都纳闷,“怎么两个方向都有兵力?”
努尔哈赤沉吟片刻,指画着地图道:“此举是明军‘声东击西’的策略。主力军由杜松带领,而杜松一向刚愎自用,欲贪首功。先将其他几路兵马拖延,使杜松军孤军突出,以便于我们攻打。阿济格!”
“在。”
“你带兵五百名防守南路。”
阿济格闻言,想要反驳,却生生被一旁的何和礼用眼神压下。
“……是。”
“皇太极!”
“在。”
“你带右翼二旗至吉林崖。”
“是。”
“其余人等,皆随朕携左翼四旗、右翼二旗至萨尔浒。全军向西方!”
众人低头都是一个模样。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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