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混到了这一天,我竟然真的失业了。身披一袭从学校租来的学士服,我和可欣等人一起合了影。就像群即将被抛弃却全然不知的傻逼一样,我们整齐的站在学校的运动场上举行了场隆重的毕业典礼。
几家欢喜几家愁,人生就是充满了各种你无法掌控的东西。对于那些已经找到了工作的人来说,毕业意味的是一种解脱。而对于我们这些还不知道路在何方的人来说,毕业则成了和下地狱一般严峻的事情。
看着人群渐渐散去,我失落的坐在场边。再看看身边已经被一家不错的企业提前接收了的可欣,我只觉得自己惭愧难挡。本想凭着自己的能力让她过上好日子,却不想现在可能暂时要让她养活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半开玩笑的对她说道,“宝贝,对不起,现在看来你暂时只能让你包养我了。”
假装很高傲的在我头上敲了一下,可欣笑着说道,“哎,看在你鞍前马后伺候了哀家这么长日子的份上,我就暂时收容你一段时间吧。”
再次回到了那个我生活,学习,颓废了三年的地方。我的心里突然多了很多感慨,永别了,我的大学生活,再见了,这个我既爱又恨的地方……
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比较传统的家庭中,我父母的意愿是让我一毕业就立马回去。但作为一个想法很多的人,我自然不愿遵从那种墨守陈规的理念。毕竟,人始终需要进步的动物吧,如果老是活在远点的话,又怎么能说不是一种倒退呢?
骗父母说自己已经在省城里找到了份不错的工作,我可谓是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们接受了我的意愿。
用和父母借来的钱和可欣一起租了个一百多平米的房子,我俩又忙着给这个小窝添置了一些日常所要用到的家当。
安顿下来之后,我也没闲着,就像个无头苍蝇般在外边接连找了几天工作。每日都在重复着那种起得比鸡早,吃的比猪差,干的比驴多的生活,我终于也成了疲于奔命的市井小民。
背着个没牌的皮包挤进那比棺材宽敞不了多少的公交车里,我很庆幸自己不是个胖子,要不然的话,估计我下车的时候就该跟份黄油三明治差不多了。
每天都得面对很多各型各色的客户,我真后悔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没好好学那心理学。老是摸不准人家的套路,我每个月的工资都少得可怜。再看人家那群有人缘,有客户的家伙,心里那个恨呐,真还就像被人泼了两盆凉水那般讽刺……
本想就这样先混上一段时间,可不想公司却在我人生的最低谷时破产了。拿着那少得几乎都不用数就能知道有多少的遣散费,我再次陷回了那种无业游民的状态。
站在窗台旁凄凉的望着远方,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些许过往。回首当年的意气奋发,当初的宏图大志,我只觉得那一切离我都是那么的遥远。
去厨房拿了罐啤酒,我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几乎每个台都在播着那些无聊而又冗长的购物广告。伴着那股从心头涌上的倦意,我突然觉得自己仿佛真的已经没了方向,彻底成了一个没有梦想,没有未来的家伙。再想到可欣那一如既往的支撑和安慰,我更觉得自己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垃圾,没人愿意捡,也没有存在的价值。
没房,没车,没存款。难道我以后就要以这样一个状态和可欣结婚吗?在心底一遍遍的质问着自己,我无奈的抬头看了看头顶那有些发黄的天花板。
用手摸摸自己那脸好几天都没刮过的刺胡茬,静静的闭上了眼。又一次沉入到了那个怪异的梦中,我仿佛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仍旧只有老头一个人,他冷不丁的向我问道:“陆明,你想赚钱吗?如果想的话,我也许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傻傻的看着老头,我很自然的点了点了。是啊,说到这个东西,又有几个人能不喜欢呢?
神秘的笑了笑,老头突然压低了自己说话的音量。“我这呢还真有一个赚钱的机会,不过不在本地,而且还很危险……”
对老头的话向来只有百分之五十的信任度,我很不以为然的说道:“扯犊子……”
看我不买账,老头倒也不恼,换了个更加神经的表情,老头淡淡说道,“你也许可以不要这个机会,但你身边的那个女孩,她能为你等吗?”
就像根针狠狠的刺进了我心里,当我听到老头说可欣的时候,心里不觉的痛了一下。开口不言,我半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沉默了一阵,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最后,我竟对老头点了点头。
很满意的捋着他那花白的胡须,老头接着说道,“要做这个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接下来,我会让你去找一个人,他会教会你一些关于这个活所要用到的技术。记住,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否则,你都会很危险,因为,你干的事情,终究都是不合法的!”
闻言微微的愣了一下,我立刻转头向老头问道,“你说的那活到底是什么?不会是抢银行吧……”
很讽刺的笑了笑,老头突然很严肃的说道,“那东西的技术含量可比抢银行高多了,而且随时可能会有各种来自自然本身的威胁。说白了,就是盗墓!”
“啊?”再次给老头的话吓了一跳,我不由无奈的说道,“那不一样危险吗?就算没死在墓里,如果被警察抓住了照样能判死刑!”
听我这么说后,那老头似乎还震动了怒,一把将我抓到他身边,老头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个你放心,只要有我说的那个人指点,一切都不成问题。好好想想吧,也许这就是你人生的转折点!”
突然受了老头这一顿好骂,我只觉得自己怎么到哪都是受气的命。也没急着回答,我的内心忽然开始了一场异常激烈的挣扎。如果去的话,肯定会很危险,而且说不好还会成为什么江洋大盗受到警方的通缉,又说不准会不会在哪把命给丢了。先把最坏的情况都给假设了一遍,我又开思考起了这可能会给我带来的各种利益。
思前想后的想了好一阵子,我终于做出了自己最终的决定,那就是,机遇一定会大于危险。再者说,如果我真干那个的话,也不可能干一辈子吧,赚上第一桶金干点别的也不是不行啊……
打定了注意,我和老头说了我的想法。
听完很满意的看着我,老头对我说道,“嗯,不错,你要记住,我指这条路给你并不是要你去走邪路,万事谨记,见好就收!”
后来,老头告诉我,具体的地址和和那人的联系方法都会出现在他给我的那本笔记上,我只要顺着那个地址就一定能找到那个人。
过后,我又醒了过来,刚想起身去趟厕所,我又听到了可欣开门的声音。马上给她倒了杯水,我脑子里一直在想应该怎么告诉她我必须去干些事情。
也没等我开口,可欣已经调皮的抱住了我,“嘻嘻,今天怎么回来的那么早呢?”
也没多想,我在听到可欣的问题后便马上条件反射般的答道,“嗯,回来准备准备,明天我可能得出趟远门……”
好奇的盯着我,可欣依旧很淘气的向我问道,“不是去会小情人吧?”
抓头憨憨的笑了笑,我假装自然的说道,“去出差,最长两个星期应该就能回来了……”
对着我摆了个恍然大悟的造型,可欣突然对我说道,“哦,这样啊,那今晚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吧!”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感动,当我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冲上去抱住了她。很野蛮的将她抱到沙发上,我竟然很深情的吻住了她的嘴。也没反抗,可欣也紧紧的抱住了我。
之后……(哎,反正内容被屏蔽了!)
晚上睡得很早,我很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撒那么一个没技术含量的谎。起身看着睡在自己身旁的可欣,我突然有了种很舍不得的感觉。
第二天一大早,可欣专程请了假送我去车站。路上随意的翻了翻那本破笔记本,我发现那上边的确有了目的地的具体地址。依照地址买了最早的一张车票,我只希望自己能够尽早回来。
心情复杂的和可欣告了别,我踏上了行至他乡的路途。望着窗外慢慢变小的人影,我在心里告诉可欣,这种分离一定只会是暂时的。
刚一到目的地,我马上便给可欣发了条报平安的短信。可等了很久,她都一直都没回我。
无奈的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一通马上便关切的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在电话沉默了半天,可欣终于带着一种惊惶开了口,“陆明,我怀孕了……”
就像被电击了那般突然愣了一下,我颤抖着说道,“真……真的?”
“嗯,其实在你走之前我就验到了,只是怕吓到你所以没说。”
对着电话点了点头,我的确被吓得不轻。
第三十六节:慰灵节
刚想再说点什么,我的手机却很不合时宜的断了电。很怕可欣会以为我在逃避责任,我在发现手机没电后便马上四处找起了可以充电的地方。只恨自己当初自己小气没再多买块电池,这关键时候果然掉了链子。
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数了数自己所带的盘缠,我深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谎言的代价。说来也怪自己平日里挥霍惯了,工作了四个多月时间,却没攒下一点积蓄。再加上事先已经和可欣说了自己是来出差的,所以这次出来也就没敢多带什么钱。
本想找间还看得过去的酒店开房充电,却无奈现在的物价已经超过了我现在所能承受的范围。
起身漫无目的的走在这个陌生城市的大街上,我突然很希望现在可以倒退到九十年代。因为只有在那个年代,我才能很容易的在街边找到那些看上去很落后但却能救我命的公用电话。
沿着一个方向走了大概四十分钟,我发现这里除了饭店和酒店之外,几乎一无所有。好不容易发现了间有公用电话的小商店,却不想老板说这电话只是个断了线的摆设而已。
也想过去借用路人的手机,但在这个年代里,干这事你基本上就只能得到如下几种下场。一,直接把你当空气;二,和你说他手机欠费了;三,告诉你他正在用了;第四,让你滚蛋……为了防止以上几种情况发生,最后我当然也没把这种想法付诸实践。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我遇到了一个T字形路口。从钱包里掏出一枚一块钱硬币,我小声嘀咕着,“正面就走左边,反面就走右边。上帝保佑,快让我找到个能打的公用电话吧!”
闭上眼一边说着一边将硬币抛向空中,我期待着这枚硬币最终能给我指出一条明路。
伴着一阵金属落地的声音,这枚硬币终于稳稳的落在了地上。缓缓睁开眼睛,我勒个去,那枚硬币竟然直直的立在了一条裂缝里!既没正面,也没反面……
嘴里小声骂了一句fuck,我矮身将硬币又捡了起来。返身顺着来的路上回去,我随手拦了辆的士。让他将我载到比较繁华一点的地段,我终于在一个很破旧的商店里找到了一部可以用的电话。
马上拨通了可欣的电话,她的电话却已经转到了语音信箱。心里隐隐传来了一种很不详的感觉,我知道自己这次八成是完蛋了。
虽然很想留点什么话给她,可想了半天,却始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放下电话,我只觉得自己心里很空。
进到一家快餐店里要了些可以填饱肚子的垃圾食品。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翻起了那本老头给我的笔记。这不看还好,当我翻到那页会自己变化的书页时,我差点没气的把刚喝进嘴里的可乐给喷出来。因为上边写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小子就不能悠着点吗?现在知道错了吧?”
狠狠的将手塞进包里,我真想掏出个火机把这烂笔记本给烧了。吃完东西从快餐店里走出来,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包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站在街边战战兢兢的把包从肩上卸了下来,我哆嗦着将手伸了进去,一寸,两寸,终于,我的指尖触到了那个很不安分的东西。
闭上眼睛一下将那东西从包里抽了出来,我惊奇的发现那竟然是老头给我的笔记本。没好气的再次翻开了刚刚看过的那页,我发现老头已经给了我下一站的地址。在最后的部分,他竟然还写了点像是道歉的话,只不过语气仍不是那么诚恳。
就像中了魔障般打了辆车再次去了车站,迅速的给自己买了张车票,背上行李找到了自己所要搭乘的那趟班车,我觉得自己坐在车厢里还真算得上是个异类,行李最少,气味最好,穿着竟然也是最干净的!
一向都被可欣讽为邋遢大王的我,坐在这节车厢里不免也有了点小小的成就感。
捏着鼻子像个珍稀动物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我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这车厢里难闻的气味给熏得晕过去。无奈的抬手看了看时间,我发现现在竟然已经过了发车时间。有些恼火的下车找到司机,我很没礼貌的向他问道,“哎,现在怎么还不走啊?”
同样很没礼貌的回敬了我个白眼,那个司机操着一口很不标准的普通话对我说道,“这不是人还木有到齐嘛,开那样车啊?”
突然想起我旁边的那个座位上的确只放着一堆行李,我也没再说什么。回身上了车,我车座前边的那位哥竟然已经把脚上的鞋给脱了下来。给我那个味儿的,原子弹爆炸也不过如此吧……
一心只想着快点摆脱这个让我深恶痛绝的地方,我用手狠狠的在自己身旁的那个座位上使劲拍了一下。
过了五分来钟,那个一直没上车的乘客终于出现了。虽然一直都很讨厌这种喜欢误点的人,但当我看见她的那一刻,我的小心脏还是不由的动了一下。原来,那个误点的人,竟然是个装束清秀的美女!
心底再次小小的没了一把,我发现这美女的功效还就真不是盖的。在她上车的那一刻,就连坐在我前边很没公德心的那位原子弹同志都把自己的鞋给套了回去!毕竟在美女面前,每个男人都是很虚荣的。
很气质也很礼貌的和在场各位鞠躬到了个歉,美女终于在我身旁落座了。对着我礼貌的笑了笑,她竟然给我递了颗口香糖。
又想起了益达的广告,我真的很想也从自己包里掏出一瓶跟她搭讪。
一路无话,我所乘的车子竟然开上了一段十分颠簸的土路。如同坐在洗衣机一般颠簸了三个多小时,我终于到达了自己此站的目的地——朱龙镇。
从这个小镇子的车站里走出来,我发现它的确小的可怜。站在车站门口,我几乎一眼就能看到镇子的尽头。扫兴的朝着稍显繁华的那面街道走去,我发现中国的确是“大酒店”最多的地方。仔细的审视了周围的环境,我找了间环境稍好的店住下。
给手机充了会儿电后又开机给可欣打了个电话,那头依旧很扫兴的将我的来电转进了语音信箱里。失望的挂掉电话,我摊开双手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傍晚下楼随便吃了点东西,我突然对邻座几位的谈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语速快得就像在吵架,我还真分辨不出他们说的到底是四川、贵州或是湖南话。不过,好在我也是个南方人,否则想听懂他们的谈话内容肯定是件十分难做到的事情。
坐在一旁仔细听着,我发现他们原来是奔着当地的一个节日来的,而这个节日正是我们平日里所说的鬼节!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在胡诌,这里的阴历七月十五竟然有个听上去色迷迷的名字——摸奶节!
听到这里,我下意思掏出手机看了看日期,我勒个去,今天竟然就是阴历七月十五!突然觉得后脊背凉凉的,我又想起平日里见到过那些场景。用粉笔画的圆形蒲团,摆在街边的香火和贡品,烧纸钱所剩下的灰烬,一切的一切都好像那些东西真的会出来享用一般!
就在我脑子正像放电影般不停重复着那些景象时,我的耳朵再次被他们的谈话给吸引了过去。
大概是因为第一个人说来这的理由太过俗气了吧。另一个男人局促的向四周望了望后说道,“就你这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还想去摸别家女人呢?我看还是你还是省省吧……”
接着他又换了副神秘的表情接着给坐在自己身旁的那几位讲了个传说。而这个传说,也正和他们在之前所提到过的摸奶节有关。传说在隋朝时期,由于连年征战,这里的男性都被当做壮丁抓到了军营里当兵,而其中又包含了很大成分的未成年人。因为各种原因,他们中的很多人最终都未能返回故里,而是死在了那异乡冰冷的沙场之上。
由于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在生前并未娶亲,甚至连女人都没碰过。所以当他们死后,他们的鬼魂便和活着的人做起了谈判。说要活着的人在每年阴历七月十五时向他们进献十位黄花大闺女(其实就是指没行过房的女子),并且不能被人碰过。如若不献,这些死鬼便会给活着的人带来灾祸。
为了躲避成为贡品的命运,当地人便想到了这个方法。既然只要被人碰过的女孩这些死鬼都不要,那么他们索性就在这一天异性触摸自己的胸部,以此让那些还未婚嫁的女孩免于成为贡品的命运。
久而久之,这也演化成了他们在上边的所提到的摸奶节。在这一天,男人以摸胸为祝福,而女子则以被摸为幸运。
差点没惊讶的把眼珠子都给爆出来,我很难以置信的向外望了一眼,而这一看,我更是吃惊不少,随着夜幕的降临,那条窄窄的街道上竟然已经挤满了人,更恐怖的是,其中70%以上都是男性。
悄悄的跟在那几个人身后,我对这个所谓的避灾仪式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兴趣。说来也不是想要乘机吃豆腐,我只是想知道这节日是不是真实存在。
跟在他们身后走了一阵,我意外的发现过这个所谓当地人的节日的竟然都是些外地人。无奈的看着那群色狼,我突然在人群当中看到了那个白天坐在我旁边的美女。正想过去打个招呼,却不想她突然尖叫着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不明所以的快步走到她面前,我一脸傻逼的问她怎么了。
一看挡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个熟人,她马上躲到了我身后。手指着我在饭馆遇到的那几个男子,她发着颤音说道,“他……他们刚刚非礼我!”
闻言我也不知道突然从哪冒出了股火气,我掏出电话便报了警。五分钟后,警察来了,将那五人押上警车,那些警察又对着人群说了点什么,之后,那些人也就不约而同的散了。
坐在派出所值班室里,我大致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似乎对这些事已经很习以为常了,对着我无奈的笑了笑,询问我的那警察和我说道,“哎,都是古时候的那些所谓才子惹的祸啊。要不是他们到处瞎叨叨这有个这个不雅的节日,哪个色狼能愿意上这穷乡僻壤的……”
罢了,那警察又关心和交代说让我照顾好自己的女朋友,别老让小姑娘一个人在外边瞎跑。
无奈的笑笑,我心里说,这小妮子要真是我女朋友就美喽……
从派出所里出来,我主动提出送那女孩回去,而那女孩自然也很感动的接受了我的建议。
像教育自家小孩一样和她白话了半天,我才了解到她原来是个来这考察民俗的硕士生,刚刚也是因为好奇所以才惹上了那群色狼。
最后,我也从她的口中了解到了很多关于摸奶节的真像。正如那个警察所说的那样,这个节日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只不过是几个嘴比脑快的文人骚客自己臆想出来的。首先,作为一个彝族聚居区,这里的人根本就不信鬼,或者说是很忌讳提到鬼,在他们的神话中,也只崇拜神。其次,以袭胸作为祝福的说法也是不成立的,虽然以前可能会受到一些民风和地域的影响而做出一些不雅的行动,但在汉人的感化下,那些陋习也早就已经不存在。也就是说,这个节日只不过是那些好事者的挑拨起来的。
听完她的话,我不禁对身前的这位美女多了一些淡淡的崇敬之情。谁说美女都是花瓶,说句实话,其实女人里边有脑子的还是挺多的。
终于来到了她投宿的地点,我对着她傻傻的笑了笑。天呐,我俩住的竟是一间旅店。又坐在酒店外的小院里闲聊了一阵,我知道了她的名字。的确很有点文化人的味道,她的名字竟然叫董沐若曦。
大概十二点的时候,我们起身回了各自的屋。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叫住了我,同时也问了我一个我最不想回答的问题——“你来这干嘛?”
总不能跟人说是来盗墓的吧,在脑中略微思考了几分钟,我只淡淡的笑着说道,“我也是过来做考察的……”
第三十七节:夜路
还好那小妮子也没起疑心,有跟我闲聊了些生活的事后,我们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凌晨再次翻开那本笔记,我发现上面的内容果然又发生了变化。没了文字,这次笔记本上出现了一幅手绘的地图。
天生就对地图犯怵,我只觉得自己越看越是头晕。看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什么明目,我果断的将笔记本扔到了桌上。
倒头睡到床上,我因为不放心这酒店的卫生程度,所以也没敢脱衣服。静静的躺在床上,我只觉得自己真算得上是个命运多舛的人,好日子没过上,这苦地方却没少来,再加上现在又和可欣多了些解不开的误会,我的确就是一个悲剧。
也不知道自己就这样纠结的撑到了几点,我最终还是抵不过那长途奔波的倦意沉沉睡了过去。又在梦中见到了那个老头,我一见面就对他发了一大通牢骚。如同积蓄了千年的火山,我将自己在这段时间里所受的气毫无保留的一一撒到了老头身上。
好像早就料到了我会在今天突然向他发难一般,中途也没插过一句话,老头一直耐着性子听完了我对他的控诉。
直到我说不动住口的那一刻,他才对我微微的笑了笑。仿佛根本就不想为自己辩解,老头慢吞吞的从身后摸出了一个酒葫芦。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老头将葫芦递到我眼前问道,“来一口不?”
根本就没心情跟他在这喝什么烂酒,我狠狠的白了一眼后说道,“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仍旧保持着他那一贯的处事不惊,老头又拿起酒壶往自己嘴里使劲灌了一口后缓缓说道,“因为这是你的使命,因为你生来就有做这些事情的天赋!”
不屑的切了一声,我眼睛直直的瞪着他大声喊道,“狗屁使命,我都不认识你,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哈哈,看来你这性子还得磨磨啊……”并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老头转身背对着我说道,“有些事情,该告诉你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早习惯了老头爱绕弯子的脾性,此刻他这么说我也倒没觉得怎么失望。一心只想着能快点回去化解自己的感情危机,我随即又向他问道,“哎,死老头,我来这可不是为了听你瞎白话的,快说,你说的那个肥斗到底在哪?”
闻言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老头回身冷眼看着我道,“瞧你那点出息,你觉得就凭你现在这点实力能成事吗?”
很不服气的鼓着腮帮子正想反驳点什么,老头却再次很不礼貌的在我之前开了口。“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东西要有的时候自然也会有的,你现在该赶往你的下一个目的地了。路线就在那幅地图里,你只要拿上图去镇子西口找一个开拖拉机的大胡子就行,他可以帮你找到你的目的地。”
话音未落,我又一次从梦的幻景中走了出来。疲倦的起床收拾行装,我又给可欣打了个电话,满心期待的幻想着她那甜美的声音,现实却再次赐予我了个沉重的打击。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就像是宣判死亡的枪响般顿时充满了我的大脑。傻傻的愣在当场,我已然成了一个被老天剥去灵魂的玩偶。
也许老天就是如此喜欢戏弄人吧,绝望的挂断电话,我明白,这次自己该是失恋了……托着沉重的躯壳走出旅店,我迎面便撞上了正好从外边回来的董沫若曦。
脸上已经没了昨日的惊恐,小姑娘一见我便很俏皮的跳到了我面前。“喂,这么早就要出发啦?看来你那项目还挺急嘛……”
难看的笑笑,我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心境如同死水一般,我只想着快点结束这次的旅程。也没和她再说什么,我只是侧身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辨清方向向着镇子的西边走去,我果然看见了老头说的那个大胡子。虽然身材偏小,但大胡子那敞开的胸脯告诉我,他可不像看起来那样好欺负。
正从拖拉机里往外卸着货,大胡子根本就没注意到我这个生人的存在。
将笔记本从兜里掏了出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后便直接向他问道,“大叔,您知道图上的这个地方在哪吗?”
闻言把头给转了回来,我真后悔自己怎么这么冒失就喊人家大叔了,虽然胡茬茂密,但这大胡子分明就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小伙。
也没跟我发火,这小伙子很友善的说道,“嗨,没事,我都被人叫惯了。”边说边从我手里接过本子,小伙子只看了一眼后便对我说道,“这地方我知道,刚好也顺路,你先等我一下,我办完事情就带你去!”
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爽快,我自然很高兴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坐在一旁看着他一袋袋的将东西都从车上卸了下来,我知道现在我们大概是可以出发了。
又从拖拉机的后箱里拖出了支烟筒,大胡子蹲在地上美美的吞云吐雾了一阵。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大胡子走到我身边问道,“兄弟,你去那干嘛呢?”
早也预料到了他很可能会这么问,当我听到了他的话后便很快回道,“去走走,我来采风的……”
“哦,原来是个艺术家啊……”一边啧啧的咋着嘴巴,这大胡子还真把我当成了搞艺术的人。
又劝我去商店里准备了些进山的必需品,大胡子才带着我开始了下一站的行程。
第一次搭乘如此颠簸的交通工具,中途我让大胡子停了好几次车让我休息,差点没把胆汁都给吐出来,我整个骨头架子都快散了。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我发觉大胡子的脸色也比中午时难看了许多。本就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看着他面色的变化,我的心里自然也生出了些许疑问。
很随意的问了句怎么了,却不想大胡子却像触电般一下将拖拉机停到了路边。
尴尬的对我笑笑,大胡子再次发动了它。脸上挂着种很诡异一个很诡异的笑容,大胡子终于讲出了原有。
原来,当地一直都有一种很诡异的现象。每当夜幕降临,在我们所走的这条路上都会无端发生一些很不寻常的现象。就像一句老话说的那样,久走夜路必闯鬼。像大胡子这样经常会在路上跑的人多多少少都遇上过那些事情。
接着,大胡子就给我详细的讲述了些他在这条路上所遇到过的经历。
那还是一件发生在前不久的事情。那一次,大胡子因为进城办事耽误了,所以不得不走了一段夜路。因为早就从别人口中听过一些关于这条路晚上的传闻,所以当夜他在行车时还是比白天警觉了许多。
但有些事情要该你遇上了,也许你怎么小心都是徒劳的。可能的确是因为拖拉机的时速实在是太不给力了点吧,一直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大胡子仍旧行进在回家的路上。
虽然开着大灯,但那种夜路行车的孤独感还是渐渐占据了他的内心。耳闻瑟瑟风声,眼看山路崎岖,当大胡子哆哆嗦嗦的驾驶着拖拉机行至到一个盲弯时,事情终于发生了。
也不知道是那天该他倒霉还是怎么的,当他行至弯道的另一头时,突然,他的拖拉机前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影!由于躲闪不及,他的车子一下便撞到了那个人影上。
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撞上了晚上外出打野兔的猎人。
因为从来也都没干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大胡子在那一刻是真的慌了。将拖拉机停稳后马上下来查看,大胡子的心都快揪到了一起,也不知道是老天故意弄他还是真遇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他往自己撞人的地方找去时,地上竟然什么也没有!
没有人影,没有血迹,有的只是他自己刹车时留下的痕迹!生怕是自己遗落了什么所以没找到人,大胡子又在周围好好的找了一圈。可无论他往哪个方向搜索,结果都一样一无所获。
讲到这里,大胡子突然顿了顿,随即又转头看了我一眼后笑着说道,“嘿嘿,兄弟,我知道你一定会很奇怪我这么年轻为什么会留这么长的胡子。”
同样温和的对着他点了点头,我接着他的话茬说道,“是用来辟邪的吧?”
似乎很惊讶我竟然能猜到他满脸胡茬的缘由,大胡子开朗的哈哈笑着说道,“对啊,那次我回家以后,家里人就给我请了个道士。留胡子挡煞气,也正是他给我出的主意.....”
第三十八节:迷魂弯
也没觉得大胡子的故事有多吓人,我心里只想说大哥,你这故事能当鬼故事听吗?你那就能算见了个影子,想当年哥可是在女生宿舍里降过妖的啊!不过想归想,最后我还是没把这些给说出来。毕竟,那么奇幻的经历又有几个人能相信呢。
心里只想快点摆脱这种原始而又颠簸的交通工具,我一直期待着在下一个转弯后大胡子就能叫我下车。
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大胡子转头对我说道,“兄弟应该是第一次坐拖拉机吧,没事,估计再过俩小时你就该到地方了……”
就像当头被泼了一盆零下四十度的冷水,我不由感叹道,“有这么远吗?”
继续专心的开着他的他垃圾,大胡子嘿嘿笑着说道,“我尽量再快点……”
苦笑着点点头,我又低头看了眼带在手上的手表。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更是加重了我的无奈之感。暂且不说要不要走什么夜路,照大胡子的说法,我到那的时候怎么着也得是小八点了。到时候,恐怕想找个借宿的人家都很难。
哎,仔细想想,出这种事情我又能怪谁呢?还不是自己求财心切惹的祸。陆明啊陆明,你说你这不好好在城里呆着,来这鬼地方干嘛呢?
心里一直这么叨咕着,我无奈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恨自己当初也没钱配上个卫星电话,手机这东西到了这里还就真成了个废物。也没格信号,要真出点什么事的话,我和大胡子还就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一路也没遇上半个人影,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好像只剩下了我和大胡子两个人一般。
眼看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大胡子突然将拖拉机停到了路边。也不等我发问,他自顾自的走向了一块稍显空旷的草地。
伸手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大胡子突然转身对我说道,“看样子,今晚我们都得准好心理准备了……”说完挥手示意我回拖拉机上做好,这老小子的脸色似乎比刚刚说他自己的经历时更难看了些。
心中不免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给弄得有些糊涂,我随即转头向他问道,“你刚刚说要做好心理准备是什么意思啊?”
闻言微微的叹了口气,大胡子伸手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后沉声对我说道,“你刚才看那月亮的时候有没发现什么反常的地方?”
依言抬头朝天上随意的看了一眼,我突然发现,今晚的月亮却是不太寻常!就像被条白花蛇缠绕了一般,今夜的月亮,外围似乎真的多了一些白色的花瓣状的东西。而且那些东西还会随着月亮位置的变化,慢慢旋转,就像和月亮完全形成了整体一般。
虽然从月亮上是看出了些许端倪,但我对大胡子的话还是不甚理解。缓缓地将目光移回他身上,我接着向他问道,“你说的不寻常是指月亮外围的那圈东西吗?”
对着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大胡子稍微停顿了会儿后再次开口说道,“你说的不错,我所担心的事情的确是和这月亮有关。如果你不介意,或者说你不害怕那些东西的话,我可以和你说一个事例,说完了,你也许就会清楚了……”
本来就好这口,听他这么说后我更是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
似乎是对我的反应不太理解,大胡子苦逼的笑了笑后终于开始了他的故事。
随着他的叙述,一个画面也渐渐在我的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那大概还是九十年代的时候吧,随着各种政策的不断出台和实施,区域经济的不断进步与发展,这里也修通了一条贯穿几个镇子的公路。虽说并不是什么高等级的公路,但这条路的修通还是很好的连通了几个镇子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修路的某些地段恰好通过了什么古迹又或者是古代坟场之类的东西,这条路自打通车之后便常常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状况,并且,这些状况一般都发生在夜里一些荒无人烟的地段。虽说也没造成过多大的事故,但你只要问起当地的驾驶员,几乎十个人有九个多见过那怪事。
像大胡子前面和我说的什么自己好好开着车遇上前边突然蹿出个人影啊,晚上会看见有人在根本没有人烟的路段上冲自己招手打车什么的,那其实都只是小事。只有在今天……也就是看见那种月亮外围被包了一圈类似于花瓣的东西时,才是真正凶险的时候。而依据当地人的传统,这一天夜里也是不能在这条路上行车的。
听到这好奇爱插话的毛病又冒了出来,我不禁打断大胡子道,“说重点,如果在今天晚上行车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越看我那兴奋劲儿越觉得我像是个怪物,大胡子无奈的摇摇头后继续对我讲到,“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今晚的月亮外围明显比平常多了层不寻常的东西,这东西,在我们这叫蛇阴。每当出现这个东西的时候,也正是一个月当中阴气最重的时候,而在这一天的晚上,这条路上也必会出现一个鬼魂的聚会!”
“鬼魂的聚会?”一听这还挺新鲜,我笑着转头对大胡子说道,“呵,以前真还就只知道人能开part,没成想原来这玩意儿魂也会啊……”
突然很不以为然的切了一声,大胡子很严肃的和我说道,“我所说的聚会跟你意识里的那种认识是不同的。再者说,这鬼魂的聚会,能容活人参加吗?如果你要真参加上了,那也只能证明你已经呜呼了!”
也不知道我今晚为何会激动得那么欠揍,一听他这话,马上催着他开始给我将下文。
无奈的差点没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大胡子一边驾驶着拖拉机一边和我说道,“从开始有这条路的时候,这种现象就没有断过。虽然也没亲眼见过,但我还是从一些生还者的口中听到过很多有关于鬼魂聚会的事情。我知道这东西说出来你也许也就能当故事听听,但我希望你在遇到的时候还是能像现在这样冷静点……”说到这微微顿了一下,大胡子很认真的看了我一眼后接着说道,“传说只要到了有蛇阴月的晚上,凡是开车走在这条路的人都能在前边的一个大草甸上看见很多人围着一团篝火跳脚(一种民族舞蹈),但一旦他们停车下来看的时候,眼前的一切便会随之消失,包括那团熊熊的篝火!也正是为此,很多胆大的人都会因为好奇而去刚刚看见鬼魂跳舞的地方寻找蛛丝马迹。但是,只要过去的人,都没有回来过的!能回来的,也都是那些躲在远处观望的人……”
人皮痒了有时候也许就是这样的吧,我突然有了种很想去见识见识的想法。而且根据大胡子的说法,我们今晚上能遇上那东西的几率也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又和你无聊的过了一阵,我和大胡子突然都沉默了一阵。因为疲劳差点没睡过去,我感觉从道路两旁吹来的风突然大了许多,而就在这个时候,大胡子也突然一个急刹车将拖拉机停了下来。关掉发动机静静的隐在黑暗中,大胡子战战兢兢的和我说道,“他……他们应该就在前面……”
闻言不住也紧张了起来,我仿佛真的隐隐听到了风中那飘飘渺渺的歌声!因为也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我竟大着胆子朝声音传出的方向慢慢挪了过去。
本想出来阻止我,但被我固执的甩开了两次之后,大胡子也不得不无奈的跟到了我后头。
一路摸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终于,在大胡子形容的那个草甸上,我真的看见了那些穿着各色民族服饰,围着篝火欢歌载舞的人,而且动静闹得还真挺大!
嘴里小声说了句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从哪来的勇气,竟然径直的就朝那群人跳舞的地方大步跑了过去。而在我的身后,也只剩下了大胡子让我回来的呼喊。
第三十九节:故人相见
回想起当时的情况,现在我还真觉得自己当时挺傻的。一门心思只想着证明给大胡子看那都是些个真人,压根就不是什么鬼魂,我很大意的忘了自己正置身在一片荒郊野岭之中。
也不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的就兴冲冲的跑了过去,我只记得当我接触到草甸边缘的那一刻,我先前隐在树林里看到的景象就真的凭空消失了。没了穿着民族服饰载歌载舞的人群,没了被他们围在中间不停跳动的篝火,先前的景象竟然像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
周围又恢复了一片寂静,整个世界骤然都陷入到了一种无边的黑暗之中。只觉得身边寒风瑟瑟,我突然觉得似乎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没有任何温度,我只觉得那些目光冷的可怕。也看不清路,我只好跌跌撞撞的顺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好不容易摸到了我和大胡子分开的地方,我恼火的发现这小子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在心底狠狠的将这家伙给咒了几遍。
突然,我身后好像有个东西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虽然很轻,但我还是感觉到了。
当时也没往坏处想,我只是伸手在朝自己肩上轻轻挡了一下。“哎,我说你个老小子老那么神经兮兮的干嘛?想……”
话没说完,我的手已经触到了一根异常冰冷的手。完全不想活人的手指,那东西的指头冷的就像是从冰箱里取出来的一样。
一瞬间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我不停的在心里咒骂自己,陆明,你个狗东西,这回看你还怎么能?
整个人都想结冰了一样立在那一动也不敢动,我忽然发现摸在自己背后的手不止仿佛在不停增加,两双,三双,我的整个背上都传来了那种冰凉的让人窒息的感觉。更恐怖的是……还有一双手竟然穿过了我的腰!
缓缓的在我肚皮上抚摸着,那双手竟然还慢慢的朝我胸口靠了过来。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突然睁开了眼,是的,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一双纤细而又惨白得毫无血色的手!
似乎嗅到了一种死亡的气息,我只觉得那种冰冷的感觉已经渐渐充斥进了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当中。双脚突然失去了支点,我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被那些东西缓缓举了起来!
忘了挣扎,忘了呼喊,忘了自己是个有智商的高等动物。那一刻,我已然成了任他们宰割的羔羊。脑海里突然又浮现出了那一张张曾让我惦念的脸庞,我默默的在心底和他们说了声再见。
完全放弃了所有的抵抗,我已经在潜意识中已经默认了自己的死亡。睁眼看着那东西将手伸到了我胸口的位置上,我估摸着,这鬼东西一定是想把我的心脏给掏出来。
缓缓的,我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的确多了点什么东西。伴着一种冰冷的感觉,我突然从那种无助的绝望中清醒过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竟挣扎着用嘴咬住了那东西冰凉的手臂!瞬间就像咬在了块石头上一样,那东西差点没把我牙都给磕了下来。
瞬间被那东西从半空中抛了出去,还没落地我便又给那东西接进了怀里。不知突然又从那哪冒出了两只手,他们竟然用爪子堵住了我的嘴。
真没想过这东西还能这么缺德,我下意识的反手摸进自己衣服内兜里摸出了那块收过小鬼的血灵玉。
心里默默的祈祷着但愿有用,我闭着眼将那块血灵玉护到了自己胸前。忽然听到了阵撕心裂肺的叫声,我发现围绕在自己周身那种冰凉的感觉真的渐渐消散了!
再次小心的睁开眼睛,四周的一切已经恢复了原有的正常,就连那天上的圆月也恢复了它原本的模样。
微微的松了口气,我忽然发现自己手里那块玉石的表面似乎也比以前亮了许多,已经不再是那种阴沉的黑绿色了。
忽然整个人都虚脱的坐到了地上,我想也许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恐惧死亡这事情了吧。整个世界都仿佛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只希望老头能够在我蒙难时尽快给我指引。
“喂,起来跟我走!”就在我惆怅的像个文艺青年般感叹着自己的人生时,一个熟悉而又生涩的声音突然再次出现在了我的耳旁。
回头看时几乎没惊讶的把下巴给磕到地上,我很2B的问道,“卢武,怎么是你呢!我这不会是在做梦吧?”
似乎对我的提问很无奈,卢武背对着我说道,“是不是做梦,你自己给自己个耳光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都不能理解我当时不是真傻了,在我听到卢武的建议后,我竟然还点着头对他说道,“嗯,说的是啊……”边说边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勒个去,瞬间那火热的灼烧感告诉我,我他妈不但是个活人,还是个有知觉的活人!
差点没乐的把那也许能称作鼻子的东西从自己脸上给蹦下来,卢武竟转身小声对我说了句“傻B”。
也不容我回嘴,卢武抬手指了指前方说道,“走吧,别耽误了,先到地方再说吧。”
默默的点了点头,我只好又跟着他上了路。走在路上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大胡子,我果断的停下来后对卢武说道,“哎,卢武,你能折回去和我一起找个人吗?”
都没想回身的样子,卢武背对着我用他那类似于破风箱的声音说道,“你是说那个大胡子吧,没事,他已经被我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了,明早等他醒来的时候他自己能回家……”
对这些神秘人物的能力本就不带怀疑,我听到卢武的话后便觉得安心了许多。
卢武突然转回头后跟我说道,“你放心把自己的命交给我吗?”
闻言不禁愣了一下,我疑惑的看着他说道,“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行,现在这里歇一会儿吧……”找了块干燥的地方自己先一屁股坐了下去,卢武仰头看着星空说道,“如果你要和我进墓的话,你就必须完全的信任我,而我也必须完全的信任你,甚至是将自己的信命交个你。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们倒斗的成功性,才能保住我们各自的信命……”
第四十节:义经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有些迟疑的看着卢武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和你一起下墓的话就必须有像战友一般的信任,有能把对方当成自己后背的感情吗?”
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卢武又接着说道,“信任是我们合力做任何事的基础,但除了信任之外,我们还必须有那种如同恋人般心有灵犀的默契感。做我们这行,很多时候,默契和信任都是可以决定生死的东西,中间只要出上豆点大的差池,都可能让我们命丧地下,最终成为墓主人的陪葬品!”
将信将疑的看着他,我小声嘀咕道,“有那么严重么……”
看着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卢武低下头沉声说道,“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啊……”
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卢武背对着我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听了这个故事后,也许你就能了解到这两样东西的重要性了……”
一看又有故事听,我立马就来了精神。伸手摆了个请的姿势,我示意卢武立即开始。
又像第一次相见时那样跟我要了根烟,卢武深深的吸了一口后开始讲到。“记得那还是我刚刚步入这一行的时候,那时候我跟你一样,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当初我也和你一样,认为盗墓可能并不像听上去那般艰险可怖。但在一件事情之后,我的想法便完全的转变了。
可以说是拿人命换来的教训,我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后悔。如果当初要不是我,也许他们都还能好好活着吧……”
说到这里,卢武的眼眶里忽然闪烁出了很多晶莹的液体。沉默着半晌儿也没再说出一个字,卢武又让我给他递了根烟。
也不是那种喜欢在人家伤口上撒盐的人,我起身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转头用他那破风箱一样的嗓音对我笑了笑,卢武再次开口说起了那段让他刻苦铭心的故事。
说起来应该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了吧,当时卢武还只是个刚刚出道的毛头小子。因为拥有绿林世家的背景,而今又换上了一个革命功臣的家庭背景,他在那个时候便已经拥有了一批对自己前呼后拥的追捧者。
但追捧并不代表信奉,就像我们所了解的那样,人永远不会疲倦的活动就是追逐利益,这也就导致了大多数人在进入社会后只会与那些能够给自己带来利益的人或者团体打交道。
卢武的那些追捧者也一样,很多人之所以愿意跟着卢武都只不过是看上了卢武那一家子在当地的名望以及他所能给她们带来的好处。
可悲的是,正所谓当局者迷,正处在那年轻气盛的当口上,卢武自然也不可能看透那些热情之后的虚伪。虽然家里人也好心给他提过不少建议,但卢武始终就是听不进去。
因为打小便从长辈那里习得了很多有关于摸金一门的秘技,卢武时不时也会带些信得过的人去找些不太显赫的墓练手。当然,这事自然是瞒着家里的,毕竟家里人现今都已经成了干部,让他们知道自己干这事那一定是得脱层皮的。
某一次,卢武又看上了一个规模不算太大的墓穴。利用口诀,山势水流走向等因素确定了具体的墓位和入口之后,卢武便带着几个自己事先挑选好的弟兄下了地。
依照旧历在墓室的东南角点了支蜡烛,卢武打头走进了整座墓穴的主墓室。吩咐几人一定要跟紧自己的步伐千万别触动了什么机关,卢武在前边走的一直走都很小心。
充分坚持了稳扎稳打的思想,卢武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精准。一点点终于走到了墓主人的棺杶前,卢武示意让他的两个副手为他准备开馆工具,而剩下的那个第一次下墓的人则负责看管自己在东南角点上的蜡烛。
本以为自己这么安排十分合理,却不想在行动开始前便有人对自己的计划提出了异议。而那人所提出的异议也正是对那个新加入者的不信任所引起的,想想也是,谁又会放心让一个毫无实际经验可言的人去看管攸关自己生死的就明灯呢?
当时并没把那异议放在心上,卢武在将提出异议的那个家伙好好教训了一顿之后便让其他人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说来也是活该吧,在卢武刚刚打开棺杶的时候,自己在东南角点的那支蜡烛便发生了一些轻微的异状。而可能是还在生那个不信任自己人的闷气吧,当守蜡烛的那家伙发现火苗有熄灭的征兆时并未对正在专心开棺的几人做出提示。
缓缓的撬开棺杶取出内棺,卢武先是让人找绳子将里棺给掉了起来。依着规矩有对棺材说了些抱歉之类的话,卢武命人将整个棺材盖儿都给敲了下来。
一看这尸体保存的竟还挺完整,也没变成枯骨,卢武也没敢直接拿手碰,而是示意其中刚刚提出异议的那人带上绝缘手套后先用捆尸索给墓主人做个固定。
可能是还沉侵在刚刚被卢武教训的阴影中走出来吧,那人在收到了卢武的指令后并未带上绝缘手套就直接用手触到了尸体。
自然也没想过自己的手下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举动,当他想要阻止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呲一声响,放在墙角的蜡烛熄灭了,而恰巧自己的那名手下又在同一时间接触到那具尸体的皮肤。就像触电般一下坐了起来,也没带商量的,那个碰到尸体的人自然便成了那具僵尸攻击的首选目标。用它那长的打卷的指甲直接刺穿了那男人的胸口,一股鲜血瞬间顺着那具尸体的手臂流了下来。血液渐渐在地上开了片花,那人几乎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断了气。
见状卢武自然也没闲着,朝躲在自己身后那位伸了下手,卢武示意他马上将装在背包里的黑驴蹄子给拿出来。可这家伙在见识了同伴的惨状之后一时也慌了神,也没从背包里把卢武要的东西给取出来。那人竟还傻傻的站在当场问道,“你……你要什么?”
一看这些人关键时候都竟然和自己断了调,卢武大喊一声跑后便率先朝着自己打盗洞的地方奔了过去。
一路上也没敢回头看过,当卢武再次回到地面后他才知道,这次竟然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出来……
突然对自己多了些责怪,卢武只觉得当初他就不该带这些愣头小子进到墓里,地底的世界本就充满了各种危险,况且这次带出来的几个人里还有新人。出于对彼此的不信任和在危机中默契感的丧失,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回家后并没敢将自己盗墓的事告诉家里人,卢武自打那次后便没敢再带人下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