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御医说你需得百日方可出门,这才一个月的光景,且得养伤呢!再者说了,若是殿下知道你擅自跑出房间,可是要拿我们问罪的!”苏嬷嬷在昭华身后走的湍急,若不是昭华右肩的绑带若隐若现,她还以为这王妃是毫发无伤的。
昭华伤在右肩,其他地方却是歇的难受,于是一面在花园里小跑,一面笑道:“嬷嬷放心!我令流苏和云锦去给皇后娘娘送香囊了,就请嬷嬷陪我走走,总要我待在房里就快发了霉了!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儿,殿下不会轻易制罚,假使殿下真的责罚嬷嬷,自有我来替嬷嬷担待!”
苏嬷嬷暗自祈念,切莫不要教她们碰上别人!本以为这个王妃是端庄的,不想竟会从窗户跳出房间,也不怕扯动了伤口,苏嬷嬷如今想想还是心惊胆战的!想她将出王妃的房间不远,竟见王妃在前面隐蔽的地方招呼自己,问了才知她是跳窗而出。
两人正走着,便听前面花丛中嬉笑有声,昭华猜疑是柯玉祁她们,又因不想与她们此时起冲突,故而意图返身而去,谁知竟被隆顾清瞧见了,只听她大声笑道:“哟!这不是咱们的王妃主子?不是说为了护救殿下受了箭伤,怎的不在房内养伤,竟有闲情出来见光?”
见光?难道她一直是避光而生吗?昭华心中愤懑,然而面上平和,她似乎明白了耶律成为何不直面与耶律才他们冲突,因着宫中几无善茬儿,忍一时只是为了平更多的事。便如耶律京派刺客来刺杀耶律成,并非是耶律成要与他作对,只是有人会自行将你树为劲敌。
“几位姐姐,这个姐姐是谁啊?”一个娇柔的女声自身后传来,止住昭华返去的步子。
昭华再难避开,于是转身望向那女子,只见一个身着戎装且发缀晶玉的女子自柯玉祁几人身后行出,德香依旧温婉道:“蓉蓉郡主,这是咱们三殿下的王妃,原是圣朝的公主,现今即是你的三皇嫂。”
“三皇嫂?”耶律蓉蓉听罢,一张不算清秀的容颜露出几分傲气,转而向昭华笑道:“三皇嫂!我是耶律蓉蓉,是三皇兄的表妹,现今将随娘亲回宫给皇帝舅舅请安,早该来见过三皇嫂的,还请三皇嫂莫要见怪!”
耶律蓉蓉如此客套的言说直让柯玉祁几人大吃一惊,她们本以为耶律蓉蓉会如她们一般不待见这个圣朝的王妃,而昭华亦是未曾想到耶律蓉蓉这般同她示好,是而莞尔道:“表妹说远了,咱们本是一家人,何需这些见外的礼数?”
“谁准你出房的?”正在几人说道时,耶律成阴冷的声音自昭华身后响起,引得昭华背脊一阵发凉,右肩的伤口似亦微微作痛,而柯玉祁等人更是愣在了原地,于她们而言,几年的时间见耶律成才不过三面!
苏嬷嬷见状当即叩身行礼道:“请殿下降罪,是奴才没有照看好王妃,全是奴才的罪责,请殿下不要怪责王妃!”
此刻的昭华不知为何闹心大起,便如同曾经向姐姐无赖一般,她心知当着柯玉祁等人不好为自己和苏嬷嬷开脱,于是左手扶住右肩轻呼道:“啊!”随即身子一斜便向侧旁倾倒了下去,惊得苏嬷嬷慌忙扶住她欲坠的身子,而她整个人亦陷入了昏睡。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苏嬷嬷一阵惊喊,当即望向耶律成疾声道:“殿下,定是王妃伤口阵痛以致昏厥,这如何是好?”
“蓉蓉见过三皇兄!三皇兄……”
耶律蓉蓉满心欢喜步向耶律成,却听耶律成冷声道:“把御医请来!”随后,他直直将昭华横身抱起,不理身后众人便挥袖而去。安为山并未多言,苏嬷嬷更是连忙跟在耶律成身后回景辰阁,而耶律蓉蓉与柯玉祁等人愣在原地,亦嗔亦喜,却是各有心思。
直至耶律成等人消失在视线,良久,耶律蓉蓉终是低声切齿道:“三皇兄,竟由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
而柯玉祁却是念着耶律成将昭华打横抱起的精神头,轻笑道:“看来三殿下的身子着实是好了,这日子,终归是有了盼头了。”德香未曾言声,隆顾清亦是愤愤望着他们的背影而心中冷笑,三殿下也好,四殿下也罢,这世上终有一个男子会不屑这个女人的生死!
“都到了景辰阁了,难不成真要本王把御医请来给你诊治一番?若不然给你开几个苦方子消磨一下?”及至昭华安养的房间,耶律成冷冷言声,屏退了安为山和苏嬷嬷等人,只望着怀中肆意装睡的女子。
至此,昭华缓缓张眸,望向耶律成森然的狭眸骤然笑道:“殿下既知昭华是装的,方才大可在她们面前惩治昭华,殿下是不是,是不是有些舍不得?”
耶律成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确实容色倾城,一颦一笑之间皆令人心醉神迷,而她是自己的王妃,这令耶律成无比舒怀。这个女子可为自己果敢挡箭,可为自己绣制香囊,可将自己贴身携带的护身符不吝相赠,可为自己欺君瞒上,可为自己星夜怀忧……若她不是圣朝细作,若她果真一心一意,他自当对她付出全心,若她是……
“若非你如今有伤在身,本王这便松手给你一个痛快!你从房内脱身,定是守卫和奴才不尽责,理当受罚!”耶律成一声语下,门外的守卫和苏嬷嬷全部叩身在地,大声喊着“奴才领罪,请殿下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