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飞悠悠醒来之时,已经是两天以后了。当他看到天花板上残留的光影,意识也渐渐的回归到了现实中。他扭过头去,看到面容憔悴的唐诗诗,而临床上,还躺着受伤的唐震军。不过区别的是,唐震军的一只手被拷在床头,显然是犯人的待遇。
他的记忆不仅追溯到了昏迷之前,当时在那个漆黑的楼顶之上,唐震军的枪一响,白飞就觉得腹中一痛,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唐诗诗见到白飞醒来,竟然喜极而泣,温柔的说道:“你终于醒了。”
白飞看了看旁边昏迷中的唐震军,问道:“伯父这是怎么回事?”
提到唐震军,唐诗诗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仿佛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原来,在几天前,打入蝰蛇组织内部的唐震军突然得知黄思怡绑架了唐诗诗,并且要在那天将唐诗诗丢在天王大厦顶引爆炸弹。唐震军知道后大为着急,在天王大厦一直蹲守着黄思怡的到来。两天前,唐震军终于在天王大厦下面发现了黄思怡和唐诗诗。由于他和黄思怡熟识的缘故,所以他并不相信黄思怡会是放炸弹的凶手。可是那辆送他来的车,居然就在离开后不到几十秒便爆炸了。接着,唐震军看到身在天王大厦门口的黄思怡,突然手里取出一个手雷。这时候的唐震军便相信了,认为黄思怡已经彻底沦为了一个罪犯。为了保证唐诗诗的安全,他悄悄尾随两人上了天台。在天台上,黄思怡将唐诗诗捆了双手双脚,还堵住嘴,作势要将她推下楼去,唐震军便立刻现身了。之后的事情产生了一系列误会,才造成了唐震军和白飞双双受伤的结局。
白飞是腹中受了一枪,运气比较好没有伤到任何脏器,做了几个小时的手术后,不到两天便醒了过来。而唐震军就没那么幸运了,刘伟的子弹直接穿过肺叶,造成唐震军流血过多,加之唐震军染上毒瘾,造成身体免疫力大幅下降,所以至今还没有醒来。
听完唐诗诗的叙述,白飞也一脸的悲伤,不过在悲伤过后,则是大大的吃惊。汽车在天王大厦楼下爆炸,这说明事情并非是巧合,而是巧妙的安排。这样一来,白飞对蝰蛇的智谋产生了深深的忌惮,如果蝰蛇真要跟政府作对,还真是一个难对付的角色。
不过白飞是杞人忧天了,因为蝰蛇的身份在他昏迷的期间,让项清国查了出来。原来,在白飞昏迷期间,项清国亲自来到林川主持侦破工作。与此同时,林川警方接到报警,称在某小区某出租户里,发现两具尸体。经过比对,正是越南国籍的狐狸和狼头,当时到的时候,狼头居然还有气,经过医院抢救后,得以短暂的生存。
说道短暂,是因为狼头身体素质很好,但伤的太重,回光返照阶段,他自知熬不过去,醒来便将蝰蛇的信息和盘托出。说出信息没多久,狼头便一命呜呼,死时还依旧满脸仇恨的骂着蝰蛇。
经过警方调查,蝰蛇原名阮新智,在当了蝰蛇之后便抛弃了自己的姓名。警方在查找阮新智的过程中,却发现他居然没有任何户籍信息,属于社会中的三无人员。可是阮新智却可以使用假冒的证件在全国乃至出境畅通无阻。这只能说阮新智的证件虽然写的假名,但证件却是真的。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只能说蝰蛇在公安内部有一个高层级的内鬼帮助。
项清国顺藤摸瓜,终于找到了潜藏在公安内部的大少。这个大少不是别人,正是省厅纪委书记凌明坤。当项清国将这个情况告诉了杜厅长的时候,却遇到了阻力。杜厅长告诉项清国称,这个所谓的大少才是潜藏在蝰蛇组织最大的卧底。
在询问后得知,蝰蛇组织作为贩毒组织,却是一个非常另类的贩毒组织。他们贩毒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别的目的。蝰蛇组织的高层,并不碰毒品,毒品只是发给下面的马仔,帮助组织办事。蝰蛇组织低层的人贩毒制毒,高层的人却是正经的商人,所作的一些贸易全是合法的经营,毒品只是他们用来控制下面人的工具罢了。
在项清国组织侦破蝰蛇组织专案之前,杜厅长便和拥有国际刑警经验的凌明坤对案情进行了研判,发现就算将蝰蛇组织端掉,蝰蛇组织的高层依旧没有办法定罪,甚至拿不出任何证据来移送起诉,加之他们并不清楚蝰蛇组织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不知道对方目的,轻易的斩断链条,很容易错过很多疑犯。所以杜厅长授意凌明坤成为蝰蛇组织的卧底,搜集蝰蛇组织的罪证,同时查明蝰蛇组织的真正用意。
凌明坤作为一名拥有丰富经验的刑警,对于蝰蛇组织表现的极为忠诚。他不问蝰蛇组织的人员,不和里面人见面,更不和蝰蛇组织的任何人接触,如此便得到了蝰蛇组织的信任。蝰蛇组织要求凌明坤做的一切便利凌明坤均做到了,不过每次通话凌明坤都进行了录音,所以凌明坤掌握了蝰蛇组织的所有罪证。罪证有了,但是他们的真正用意凌明坤却调查不出来,知道他发现了白飞这个人才,并用江城的案子当做白飞的试金石,通过杜厅长再经过项清国,给了白飞一切的便利调查蝰蛇的用意。
白飞也不负所望,终于调查出来,原来蝰蛇组织的真正用意在于那个存放在瑞士某银行的二十三亿美元的存款。至此,蝰蛇组织的所有问题都得到了解释,一场针对蝰蛇组织的大清洗活动开始紧锣密鼓的进行。
在白飞调查出原因前,凌明坤帮助阮新智伪造了护照和身份证明,而这个假的真实身份证明,却成了缉捕阮新智的最好平台。一时间,阮新智的大名便被全世界国际刑警通缉,并且被中国列为公安部A级逃犯。凌明坤还派遣了大量警力来到瑞士的各个银行进行守株待兔,等待阮新智的到来。
然而,两三天过去了,阮新智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凌明坤并不着急,他有的是耐心,将阮新智绳之以法。
黄思怡作为蝰蛇组织里的卧底之一,也成为了举证蝰蛇组织的污点证人。然而她作为警务人员,违反了一些规定并造成了严重后果,被公安机关开除警籍并刑事拘留,最后取保候审。黄思怡本人没有多大抗拒,能够侦破蝰蛇组织这个大案,也算是洗刷了她父亲黄浩的一身罪孽,这点黄思怡是非常高兴的。
半个月后,在瑞士的一座非常小的修道院门口,出现了一名男子。他用黑巾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仿佛惧怕这里的寒冬一般。他轻轻的敲了敲修道院的门,修道院打开了一个门缝,里面露出一个凶神恶煞的西方男子,却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问道:“谁?”
男子将黑巾取下,露出了阮新智那张脸。他微笑着说道:“金蛇银狼。”
西方男子冷冷的看着阮新智,问道:“你是果老什么人?”
“我是果老的儿子。”
那人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阮新智,便推开门说道:“进来吧。”
当进入修道院里,阮新智一脸震惊的看着里面的装潢,显得目瞪口呆。在这座狭小的修道院内部,居然放着众多保险柜,这些保险柜就像是中医药房里的抽屉,整整齐齐的摆在里面,那鎏金的雕饰,绝对高端大气上档次。阮新智迈进这个隐藏的银行里,仿佛来到了未来世界一般。
那人将阮新智带到一个电脑前,要求阮新智输入账号密码。阮新智微微一笑,将蛇印和狼印上面的数字输到账号上,并将从枪里得到的金属片上的数字输到密码里,按了启动按钮。
那人见电脑没有报警,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给阮新智一个私人的空间。只见在保险柜前,竖起了一个机械臂,这个机械臂来到了一个保险柜前,来回摆弄了一阵,才将整个保险柜取了下来,放在了阮新智面前。一阵电子声音传过,保险柜周边亮起了绿色的灯,阮新智的手摸上了保险柜的把手。
此时他的心通通直跳,马上就要见到梦寐已有的二十三亿美元支票。这张支票套用果老的话说,只要美国还存在,这张支票永远有效。拥有二十三亿美元,阮新智可以在世界任何地方买一座岛,快快乐乐的生活几辈子。他要买一座岛,还要买一条游轮,还要买无数豪车,这一切的美梦,如果要实现,只要打开这个保险柜,只要打开了,里面的一切都是他的。
他的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打开了保险柜。当他睁开了眼,看到里面的东西,眉头顿时皱在了一起。
偌大的一个保险柜里,只有两样东西。一张一美元的钞票,在钞票下面则放着一封信。他拿着钞票看了看,发现确实是一张一美元的钞票。他急切的打开那封信,发现里面是果老的笔体。
“叛徒,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当你打开这座保险柜,证明我辛苦经营多年的组织已经付诸东流。当年为了让这个没有根基的组织继续流传下去,我想到了这个点子,还将隐藏着密码的枪带到了棺材里,可是你还能打开这个保险柜,证明我死不瞑目。不过我很高兴,因为你是组织的罪人,也是我的仇人,当你看到这里的一切,会不会失望乃至绝望,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这一美元,算是我留给你的,出去买点吃的,也许这是你最后一餐了。不要恨我,要恨只能恨你贪婪。不要问我钱到哪里去了,实话告诉你,钱只是一个幌子,只是一个工具,当年中国兵法教给我一招叫做无中生有。”
阮新智的脸憋得通红,大骂一声:“老东西。”便将手里的信撕了个粉碎,他拿起里面的一美元,也将这张钞票撕得粉碎。他怔怔的看着手里的碎片,直接将他们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强忍着恶心将这团纸咽了下去。
阮新智欲哭无泪,为了得到这传说中的二十三亿美元,他将蝰蛇组织毁的一干二净,将自己的朋友全都杀死,最终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看着空荡荡的保险柜里,仿佛棺材的内部,让他无尽的失落。他的心情和果老描述的一样,深深的失望乃至绝望。突然,他借着修道院里的光线,发现保险柜里还有东西。就在他拿起信封的地方,居然刻着一行字。由于刻得字和保险柜内壁一个颜色,所以他一直没有注意到,此时却发现了这行刻字。
他仔细的摸了摸刻字,又看了看,上面写着一句话:“凭此特制一美元,可以在瑞士中央银行支取一亿美元,撕毁无效。”
阮新智顿时开始抠嗓子,最后吐了一地,才将已经沾湿的一美元残骸吐了出来,吐得胆水都流了一地。他拿着欠缺不全的一美元,顿时大笑,最后疯狂的大笑。
外面的大汉闻声走了进来,看着坐在地上疯狂大笑的阮新智,又看了看吐了一地,顿时双眼冒火。他冲过去对着阮新智就是一顿暴打,可阮新智不躲不闪,越打越笑,最后被大汉一脚踹出了修道院。
一身脏乱的阮新智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瑞士中央银行,这座宏伟的建筑仿佛嘲笑阮新智的渺小。阮新智这身脏乱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埋伏在门口不远的中国刑警。阮新智走了进去,拿着拼好的一美元打算做最后的挣扎,却被银行经理告知,这张特殊支票确实有用,但是撕毁无效。那时阮新智再次笑了,笑的依旧那么歇斯底里。
当带队的凌明坤赶到银行门口的时候,却发现一个身影从天而降。阮新智的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冒起了无数血花,只是他的眼睛里依旧定格着绝望,嘴角依旧定格着淡淡的笑。
又过了半个月,全省公安工作会议在省会如期举行。一身正气又满覆威严的杜厅长做了重要讲话,他说道:“警察是什么?警察是人民的卫士,是阻挡邪恶入侵的金色盾牌。这座盾牌宏伟,却隔绝着两个世界,一边是邪恶的黑水,一边是光明的世界。有时候黑水会入侵盾牌,将盾牌腐朽,将盾牌腐烂。当今社会,金钱、美色、权利,这些物欲横流的黑水不断的侵袭着我们的队伍,我们的战友们依旧坚守着信念,哪怕流血,哪怕牺牲,哪怕遭到世人的误解,依旧奋战在惩恶扬善的最前线。你们的牺牲,换来了公平与正义,换来了社会的和谐,请让我代表人民向你们致敬。”杜厅长站起身来,庄严的敬了个礼。
医院的病床上,白飞看着电视里的转播,指着杜厅长问道:“你们说,杜厅长说的人是不是我啊?”
一旁的唐诗诗削着苹果,嗔怪道:“真不要脸,说的又不是你一个人。”
白飞无所谓的笑笑,看了看隔壁床上严肃的唐震军,笑道:“岳父大人,你说杜厅长说的咋样?”
一声岳父大人让唐震军顿时咳嗽起来,嘴里只说出了一声:“好。”
唐诗诗责怪的看了白飞一眼,连忙去伺候唐震军。
白飞无所谓的笑笑,问道:“伯父,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唐震军平息了一下,说道:“明天思怡庭审,我是一定要去的,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好了以后我就要去戒毒所了。”
“您想好了?去戒毒所一去就要两年呐。”
“两年就两年,不过我的宝贝女儿就托付你照顾了。”
“我两个谁还不定照顾谁呢。”
“这个我不管,不过你得答应我件事。”
“你说。”
“我从戒毒所回来之前,先别结婚,到时候我出不来,诗诗多尴尬啊。”
“。。。。。。”
“怎么不说话?”
此时白飞和唐诗诗眼角都噙着泪水,看着眼前一脸坚毅的老人,内心积攒了好多话,都在那一刹那间化作眼角的水,涌了出来。唐震军只是笑了笑,眼睛却看向了窗外那散发着光芒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