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微风中还带着股湿润的气息,白雾缭绕,为这院中萦绕上不可侵犯的圣洁,刚醒的南蒂往嘴里塞了颗从某个家伙府里顺来的青果子,瞬时酸味在嘴里泛开。
“啧,真难吃。”南蒂被苦的皱紧脸,将剩下的果子丢进腰间的香囊中。
这果子虽酸,但含着久了,会发觉酸味后带着股清香,沁人心扉。
她那夜被抓回去了,正好在萧慕房中瞧见这种果子,晶莹小巧满满一盘,如稀世珍宝,漂亮极了,但唱过的人才会知道这果子有多难吃,酸的发苦。
她在那座孤岛上是便常常被那小鬼硬塞吃这东西。
念此,她不由得轻笑。
忽然,一道银光忽地从她眼前划过,夹杂着凌厉破风的气势,南蒂敛下笑意,抬眼望去,便见院中一袭红装的玉苒苒手中持剑,横扫飞花,她手腕轻转,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
好不活泼。
玉苒苒又挽了个剑花,不经意瞧见她,连忙收起剑,提着裙摆跑来,“南蒂,你觉得我今日穿的如何?”
说着,她提着裙摆在跟前转了个圈,红衣金丝勾勒,美人图画卷上,花雪精绣,南蒂上手随意抹了把,质地还不错。
她抬眼询问,看出她的疑惑,玉苒苒莞尔一笑,道:“今日去公主府表演,要想打动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定是要盛装出席。”
听到这理由,南蒂嘴角带笑,目光渐冷,而玉苒苒却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青城一大早就去外面买了玉苒苒最爱的叫花鸡,此时正迫不及待,脑后的马尾高高甩动,彰显出少年的兴奋与开心,他刚推开门,就听里面传来玉苒苒的惊叫,心中顿时一惊,顾不的礼仪,一脚踹开了门。
门开那瞬,南蒂持剑划开玉苒苒的衣裳的场面映入眼帘,青城霎时睚眦欲裂,大吼:“你在干什么?!”他跑过去愤怒撞开南蒂,将玉苒苒护在怀中。
南蒂一时不察,被他撞得踉跄几步,磕到柱子上。
一大早就是这样的闹剧,玉苒苒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能肯定错的绝对是她,于是不顾青城劝阻,衣衫大开,急切上前询问南蒂情况。
“南蒂,你怎么样,青城他不是故意的,是我这件衣服有什么不对吗?”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玉苒苒难免控制不住颤抖,紧抓着南蒂的双手,宛如握住颗救命稻草般。
“小姐!”青城怒道。
“跟南蒂道歉。”玉苒苒喘着气,没看他一眼,冷冷命令道。
听到此话,青城更加愤怒,无比确信南蒂就是个妖女,他看到玉苒苒站在南蒂一边,心头怒火直烧,紧紧地握住两个拳头,嘴唇上下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青城!”
他脸色几经变化,最终拗不过玉苒苒,正想看在她的面上,低头道歉,转眼却对上南蒂挑衅勾唇的画面,怒火一发不可遏制,干脆扔下手中的叫花鸡头也不回跑出门,任由玉苒苒在身后怎么叫唤都不听。
无法,玉苒苒只得替他向南蒂道歉,她舍弃了曾经的高傲,卑微地乞求南蒂不计前嫌,继续帮她。
许是觉得这样还不够,玉苒苒一咬牙双膝跪地,郑重道:“南蒂,我想报仇,恳请你帮帮我。”
瞧着跪在她身前的玉苒苒,南蒂无奈仰头叹息,“你太蠢了,长乐公主是谁,景都人都听过她闻风丧胆的名号,女夜叉,女罗刹,足以见得这位公主的性子,你穿成这样,是想让她看看冒牌货长什么样。”
“我……”玉苒苒被堵得哑口无言,她以为长乐公主喜欢红色,才这样穿,却没想反倒弄巧成拙。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该得的,要想取得别人的帮助,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而
那萧慕说过要想他帮忙,便是要求让他们入公主府,窃取藏在府中的半块虎符。
可这第一步棋却偏生下成这副烂样,南蒂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她此时已经无法轻易抽身离开,他们达成合作的其中一条,便是南蒂必须参与其中,否则一切免谈,那萧慕也是狡猾,知道她才是背后操纵的人。
周遭寂静,风声吹过,拂不去她心头的烦闷,南蒂得想想,于是她朝玉苒苒摆了摆手,径直朝门外走去。
感情这东西,真的麻烦死了。
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纠结,明明什么都不管就好了。
一年前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四面八方的行人来来往往,填满了街道,他们面色温和,互相寒暄着趣事,两旁吆喝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格外沉默的走在街上,似乎和周围划开了道分明的界限,她格格不入,引得路人纷纷回眸。
忽然,旁边传来食物的香气,暖暖的,她不由得顿住脚步看去,便见小摊上大叔掀开包子抽屉,霎时满街都是香气。
想了想,她仍是没控制住走去,摊主见客人来,热情吆喝询问,便听斗篷下传来怪异的声音说这:“钱?多少?”
摊主顿了顿,怪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不好意思一笑,“一个包子两文钱,客官你要多少?”
斗篷下伸出的手比了个五,摊主立马忙活着包好,递给她时,却见人掌心明明白白躺着两文钱。
摊主皱了皱眉头,提醒:“客官,五个包子,一共十文钱。”那人却像没听懂般,执意举着两文钱,摊主顿感被人愚弄,恼怒收回包子,不耐烦赶人:“没钱一边去,别妨碍我做生意。”
这时,接踵而过的路人不小心撞到她,斗篷被风吹开,露出底下不同于他人的面貌,金发绿眸,顷刻间,街上的热闹戛然而止,过路人悉数投来异样的目光。
“天呐,这是什么人,怎么和我们长得不一样?”
“异瞳,是异瞳,定是哪来的妖邪,走走走,离远点,千万不能和她对上视线。”
“娘亲,那个人长得好奇怪啊,是妖怪吗?”
“……”
须臾间,老人幼童各色的声音传入耳中,有好奇,有嫌恶,有猜疑,种种打量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甚至有不懂事的孩童拥挤上来,围在她身边唱起降妖除魔的童谣。
南蒂立在原地无动于衷,习以为常地拉起斗篷,遮住不同于此处常人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