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个普通的小区，看起来刚建起来没几年。

“这个稍微大一些，”韩施黛指着左边的房间说，“应该是主卧室吧？”

桑启搬开了左侧的床头柜，下面并没有东西。韩施黛有点沮丧，说会不会已经被别人收走了。

“别急。”

桑启蹲下，小心的摁了摁地板，地板动了！

“你看看屋里有没有螺丝刀或者剪刀之类的！”

在床头柜上就放着一把剪刀，看来这就是张晓思平时用的。

桑启撬开了地板，下面两个不小的铁盒子。

“我来开！”

韩施黛戴上了医用手套。

里面是钞票，满满的两大盒钞票，还有存折，里外加在一起，大约加在一起也有个百万。

细心的韩施黛发现，盒子里的钞票，很多都歪歪扭扭的有不一样折痕，像是不同时间从包里拿出放进这里攒起来的。

“下面好像有封字条。”桑启指着盒底。

“如果我已经遇害，请把钱送给我弟弟，让他好好读书长大。我只能攒到这些，请让他原谅没用的我。”

桑启起身去隔壁的书房看了看，这里的陈设完全是给学生准备的。在一旁的书桌上，桑启一眼认出那天张晓思和袁芝争夺过的那根笔。

只是这里的文具和用品都崭新崭新的，似乎不曾有人用过。

应该是她的弟弟准备的，只是这个弟弟似乎不住在这里。

“张晓思的户籍我们也看了，”韩施黛依着门框说，“真的没有什么弟弟。”

张晓思这里少了一个十五岁的弟弟，段建明那里多了一个十五岁的儿子。

不会这么巧吧？

但是段飞羽他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这些，他对段建明也是一直称为父亲或者爸爸，没有表达过他是继父。

“我想帮她把这笔钱送出去。”

韩施黛低头看着纸条说。

“这个交给李队他们办就可以了。”

“我不可以亲自送吗？”桑启这才发现韩施黛好像有些难过。

“可以是可以，不过……为什么？这应该不是你的工作范围。”

韩施黛指着纸条上的几个圆点的水痕，像是泪渍。

“她很难过，自己不能亲手送去。”

田彬在录音里也说过，他本不想杀张晓思的，但是他又说了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大概他是知道张晓思辛苦攒钱给弟弟的事，但是她伤害了田欢，又一再包庇赵家父子和段建明，最后招来杀身之祸。

“好，我答应你，我帮你查这个孩子是谁。”

桑启回去把录音反反复复的听了两遍，希望找到关于张晓思的弟弟的线索。但是线索没找到，他倒是听出了让他在意的点。田彬虽然提到了自己知道警方的动向，但他从来没有说自己是如何知道的。

桑启很想找汪穆彻聊一聊，但是汪穆彻受伤后，一直就没有醒来。

这次桑启上门探望也是，他裹着绷带还是没有醒。

“医生，7号床患者情况到底怎么样？”

“患者的头部受到了多处打击，伤得很严重，后遗症什么的也有可能留下。”

“多处打击？”桑启愣住了。

“是的，有点像是钝器打击的。”

自己是因为汪穆彻倒地以后，身边恰好有掉落的吊灯才这样认定的，这样也只不过一处受伤才对。

但是仔细回忆了一下，汪穆彻准确的说应该是倒在了吊灯旁边，而不是正好在灯下。

汪穆彻不管怎么说，也是受过训练身手和临场反应都不错的警察，这个伤真的是让桑启觉得奇怪。

难道说是跟现场的第二个人段飞羽有关系？

可是一个是训练有素的警察，一个是瘦弱的孩子……

但是如果是在汪穆彻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或许也不是没有可能。

朱明迟神情落寞的坐在病房外面，手里反复摆弄这烟盒，掩饰自己的不安和难过。

“汪穆彻这小崽子，按辈分其实也该喊我一声老叔的，这让我怎么跟他爸爸交代……”

朱明迟红着眼眶，攥紧了拳头。

“那几个高中生跳楼，父母想死的心都有了。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放任这小子上去了，就该我这条老命去……”

桑启只能安慰朱明迟凡事往好处想，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

回去的路上，桑启又想起了刚刚提到的学校的高中生自杀案。后来那几个孩子都检出了致幻剂，而这个东西也是田彬可以弄到的管制药物。

可是他在录音里，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

桑启觉得背后发凉，他知道汪穆彻一直都觉得段飞羽不正常，但是自己一直坚持不相信，这一次难道是自己错了吗？

桑启有些恍惚回到家里换衣服，准备再出门一次。

袁芝看见他的脸色很差，有些紧张的问桑启要去哪里。

“啊，”桑启回过神，“我要去看一下段飞羽。”

“那我也去！”

袁芝临走前兴高采烈的从房间掏出一盒哥哥给买的牛奶，见到段飞羽后立刻送给了他。

“我哥说了喝这个长高，你长高点他们就不敢动你了！”袁芝很认真的说。

段飞羽犹豫的接了过来，谢谢也没一个，直接问桑启有什么事吗？

“袁芝，你跟着院长出去陪小朋友玩吧，记住不可以跟人家发脾气啊。”

“好！”袁芝开心的跑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了桑启和段飞羽两个人，桑启开门见山直接问他：“那天在火场，汪警官是怎么晕倒的？”

段飞羽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开口，就是冷冷的坐着。

桑启抬起头，看见了段飞羽身后一墙的计算机比赛的证书，叹了口气。

那次段飞羽和田彬被张天和抓住，张天和企图把两人炸死，最后关头田彬无计可施，段飞羽却在技术手段上突破了防线。

其实那天回去张凡告诉自己，段飞羽的表现放在一个十五岁孩子的身上，是简直可以用天才形容的时候，桑启他就应该猜想到，田彬他应该不是一个人。

“自首吧，”桑启起身说，“你要是不愿意，我也可以叫警队其他人来接你。”

段飞羽没有立刻应答，默默喝完了牛奶，起身跟着桑启离开。

但是他并没有自首的意思，只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朱明迟听桑启说，可能是段飞羽袭击了汪穆彻，有些恼火的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