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听完十分愤怒，直接扯开了嗓门朝着陶成礼大吼：“今天你不给够钱！我就让我儿子回家！如果他死了，我就告你们这些大夫害死了我儿子！你们是杀人犯！杀人犯！”

隔壁几个办公室的大夫护士听见争吵声，也纷纷赶了过来。不过看他们的反应，这个女人是常客，病房主任干脆直接叫来了保安，把女人拖了出去。

“我说过你多少次了，”主任黑着脸训斥起了陶成礼，“你帮你朋友付钱那是情分，但是他们这是讹钱！你忍气吞声是想当好人了，倒是助长这种邪门歪风！”

陶成礼低着头，出门给大家道歉，等人都散去，桑启才上前询问情况。

陶成礼被折腾的有些狼狈，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病例递给桑启。

“这是我的朋友江邵军，他去年喝多了从楼上自己摔下来了，送来抢救后我们就通知了他的家里人。

他家人来了就不愿意给他治，一直闹着要房子开发商赔钱，但是那个楼废了了几十年了，电都没有，根本找不到主人。

但是江邵军不能不救，我就去学校发动同学朋友凑了一些钱给他垫上了，但是他家里人因此尝到了甜头，开始不依不饶。”

桑启接过了病例看到了患者信息，他也没想到这么巧，这个江邵军就是黄毛供述的那个同伙。

“我们从高中起就是同学，他家家境不好，底下还有两个弟弟。他是老大，好不容易读了大学，学费生活费都要自己赚，此外还必须给家里钱，虽然他家里人对于他回不回家做什么都不闻不问。为了赚钱，他什么活都愿意干，我特别理解他。可是他的父母把他带回家根本就是让他等死，所以我才一再挽留。”

陶成礼这个大男孩难过的低下了头，桑启安慰他不要太难过。

“不过他父母的这种行为是不可取的，你同学的事情我愿意帮忙一起想办法。”

“真的？”陶成礼很高兴，抓着桑启的手连连道谢。“老师，太谢谢您了！我替邵军谢谢您！”

回去后，桑启把江邵军的情况告诉了朱明迟他们。

“我现在对陶成礼的印象还可以，我感觉他是个好孩子，情况我会跟他学校其他人了解，但是他父母这样胡闹可属实有些过分了。”

“这个我们有数，下次再有这样胡搅蛮缠的行为，我们的同志会先对他警告的，如果再过分，我们也不会手下留情！”

“但是桑启，”汪穆彻翻阅着卷宗，“江邵军的事情不是我们负责的，但是这个事情我总觉得怪怪的。”

“比如？”

“比如这里，当晚跟江邵军一桌喝酒的人说，江邵军是一个酒量不错而且开朗的人，平时甚至还经常接一些替人挡酒的兼职。可是那天晚上江邵军的情绪不高，去了之后就先把自己灌有一些醉了，然后他描述江邵军是看了看手机，说他该走了，才离开的。”

桑启仔细的看了看描述，在现场以及附近都没有找到江邵军的手机。

“按桑启你说的，陶成礼的描述里江邵军的家里人根本不管他的死活，别说催他回家了。当时调查过，江邵军也没有女朋友。

你说会是谁催着江邵军离开呢？而且对方应该是发了什么信息，那部手机又恰好不见了，这里不觉得奇怪吗？”

朱明迟去江邵军坠楼的地点看过，斜对面有一个私人的监控录像，但是只能拍到一个小角落。

“这个虽然拍不到全貌，不过我也是好不容易联系到了屋主提供的资料，至于结果嘛……徒弟你有进步！”

因为监控的本身是为了自家仓库安保，并没有拍到全貌，只能看见路过人的半身。

“你看这是这小子进去的画面，不太清楚，但你仔细看看上面有一个发光的白点，应该是他的手机。张凡你往后推，江邵军坠下楼后没有掉落其他东西。”

手机不见了，楼里楼外都找过了。

“那栋楼不大，要是没第二个人，手机还能长翅膀飞了吗？”

桑启想起来一开始黄毛跟自己介绍他们的任务时，除了提到同行江邵军坠楼，还有一个上家也自杀了。

“外地那几个富商怎么说？”

“我们联系了一下，对外称是自杀，但负责的同志的意思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张凡收拾了一下一桌子的文件，撇了撇嘴嘟囔着这次麻烦了。

“不过说实话，桑启你真觉得段飞羽那小子没问题吗？”汪穆彻还是不放心。

桑启帮忙捡起了周磊的死亡报告，扭头问汪穆彻：“他还是个孩子，毕竟才十五岁，让他抡钢管的力气都没有，他能做什么呢？”

“那也可能存在有共犯的可能啊！”

“段建明已经死了，谁会跟一个小孩搭档呢。”

“可是……”汪穆彻有点不服气，“我还是觉得那个孩子不一般。隔壁组调查的高中生自杀案那个学校，就是段飞羽读的学校。根据他们学生的供述，跳楼那个小胖子霸凌过段飞羽。”

桑启还是有些不认同，在他看来段飞羽应该只是一个因为成长环境问题，心理方面可能存在了一些问题。但是他始终认为，一个小孩子轻易不会有能把这么多人玩弄于股掌中的能力。

“还有你自己也说了，你的线人说他很害怕段飞羽，觉得他有些不一样。”

“但他不也遭到了霸凌吗？”桑启反问，“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就是因为这种言论才去霸凌一个小孩，他们的求同心理会让大家孤立这样一个不一样的人。”

刚入夜，忙碌了一天的陶成礼还得加班，他作为助理医师的薪水并不高，又偏偏对上了江邵军父母那样蛮不讲理的人。

陶成礼头疼的还有屋里的另一个人，段飞羽正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写作业。

“你什么时候回去？”陶成礼问。

“我不回去，我睡公园。”

陶成礼有些苦恼，他狠不下心赶人走，但是这样时间久了同事难免也有意见。

“阿泉……”

另一头，小虎拎着一堆吃的前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