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抱着疑问和不安坐下来，小声询问：“安音姐，你觉得是谁杀了章榴？”

这一问仿佛在这安静的屋子里掀起了一阵风暴，让原本还情绪激动的唐安音一下子安静下来。

唐安音对着舒雅说：“我怎么可能知道呢？”言罢，她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在想，凶手可能是那些被章榴骗过的人？”

舒雅迟疑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唐安音沉思片刻后回答：“如果真是这样，那答案很简单，不是陈清杰就是林覃。”

舒雅惊讶地反问：“为什么会是他们？”

唐安音站起身，信誓旦旦地说：“我们作为女性，在这个世界上相对于男性而言本就处于弱势地位。多数女性的不幸遭遇背后，凶手都是男性。”

舒雅摇头：“但据我所知，陈清杰并没有被章榴骗过，至于林覃，你刚才也说了，他几乎一贫如洗。”

唐安音重新坐下，她继续说道：“那如果章榴私下与陈清杰有某种联系呢？至于林覃，看他那样子，明显不是什么好人，这世上的低劣男性中又岂止他一个。”

舒雅的反驳带着无力的坚持：“唐安音，你这样下定论太武断了。陈清杰是蓝画的心上人，而林覃，他有张润年这样美丽且能干的女友，他们怎么可能与章榴扯上关系呢？”

唐安音语重心长地说：“人的本性很难透彻了解。舒雅，你的天真我不是不喜欢，但有时候，这种单纯就像是那种即便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类型。

我要去洗澡了，别再深究这件事了，让专业的人士来处理吧。”

舒雅默默地坐着，她的思绪纷乱。唐安音那种极致的女权观点对舒雅而言，不过是添乱而已。而唐安音，在步入浴室之前，却偷偷地观察舒雅，心里明白，舒雅的单纯并非无知。

桑启将热气腾腾的排骨汤放在餐桌上，摘下了厨房手套和围裙，轻声说道：“来，开动吧。”

朱明迟环顾着摆满佳肴的餐桌，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说让我挑两个少做吗？怎么…”

他的话未完，目光落在了桌上摆放的三套餐具上，似乎暗示着还有另一位未露面的客人。

桑启挂回厨房的围裙和手套，带着一抹微笑：“记得吧？吃不完的话，就打包带走。”

朱明迟轻松地笑着，夹起了菜：“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桑启坐下，准备开饭，突然顿了一下：“似乎还缺些什么。”

“对了，酒！”朱明迟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不过咱们俩都不太喝。”

桑启站起身，向橱柜走去，取出一瓶果酒和一只酒杯，摆在桌上第三个座位前，轻轻倒满酒杯，然后才重新坐下。

朱明迟停下筷子，目光柔和：“如果我没记错，今天是五年了。”

桑启的视线落在那杯果酒上：“是的，五年的忌日，也恰好是你的生日。两年前的今日，我们在五昌市定居。穗瞳，她总是只喜欢这种轻微的果酒。”

朱明迟放下筷子，目光深沉：“总会有放手的一天。”

桑启深呼吸，又开始吃饭：“我还有事未完成，结束了，我就能放手。”

朱明迟沉声道：“我们生活在法治之中，一旦你选择报复，就是触碰法律的边界，可能还会伤害到无辜。而且，即便复仇得手，心中的重担未必能卸下。”

桑启手中的筷子紧紧夹着鲈鱼，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他的动作突然变得生硬，试图将鱼头与鱼身分离，但两者仍旧紧密相连。

他的动作愈发急躁，几乎要把盘子推翻。朱明迟及时伸手稳住桑启：“今天没服药吗？”

桑启放弃了鱼，筷子也随之放下，手稍显颤抖。他的智能手表发出警报，提醒心率异常。

朱明迟站起身：“我去拿药。”

桑启摇头：“不，我白天不吃药。吃了药，我什么都做不了，连思考都困难。”

朱明迟紧张地说：“你知道不吃药的后果。”

桑启的目光坚毅：“放心，我还有事未做，我不会就这么走的。”

朱明迟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你最好别有事，不然我该怎么办？”

桑启带着一丝玩笑：“或许，我不在了，你会活得更好。”

朱明迟不悦：“别说这种无稽之谈。”

桑启又开始进食：“我们换个话题吧。”

朱明迟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个留给张穗瞳的空位上，他转而问桑启：“关于舒雅提到的那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这件事是真的。”桑启拿起手机，快速浏览了一下最新的新闻，然后递给朱明迟，“看，新闻里也有报道，虽然只是简短的几行。”

朱明迟深入地读着新闻，沉吟道：“新闻报得越简短，背后的故事往往越复杂。”他抬头望向桑启，“你跟这个案件没有牵扯吧？”

桑启并未直接回应，而朱明迟则是笑了笑，表示自己只是随口一问。

桑启边吃边分析：“如果舒雅告诉我的细节属实，那么这个案子就格外古怪了。

首先，凶手和章榴之间的关系一定非同寻常，但他们之间的联系又显然是保密的，否则追查起来应该不难。

另外，凶手显然也与舒雅有所联系，不然不会特意让她去现场，并等她到了之后才冒险离开。

最重要的是，凶手的目的似乎并非单纯为了杀戮。”

朱明迟一边吃着，一边询问：“舒雅为什么要把这些事告诉你？”

桑启平静地回答：“她现在很依赖我，但那种依赖仅限于心理层面。”

朱明迟点头理解了：“这就是你不愿见她的原因了。”

桑启深有所思：“见面总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对她来说，所经历的这些事情或许是见我的契机，但对我而言，并非见她的时机。”

朱明迟叹息：“你的耐心真是越来越好。”

桑启看着朱明迟，语气坚定：“守住自我，等待时机。”

同时，在一家小超市的外头，韩陌和韩施雅正享用着老鸭粉丝汤。韩施雅刚刚吃完第五碗，韩陌急忙又盛了一碗递给她。

韩施雅轻拍着自己的肚子，发出满足的饱嗝：“爸，我真的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