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身旁的喷水壶朝着兰花喷了两下,本就精神头不好的花骨朵更显萎靡。
“邬志远一直都很宠他这个儿子的,尽管他和沈霞的夫妻关系不睦但从小到大可一直都没亏待过他半分,如今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其中肯定有原因。”
“据知情人士透露,有传闻说邬扬不是邬志远亲生的。”
姜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你哪来那么多知情人士?”
“这还不简单。”
小林歪着脑袋,脸上的笑意味深长。
“这些都是邬志远公司的前台小姐们和我说的,你知道的,女人是最爱八卦的生物。她们的话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姜芷无奈,勾着轻浅的笑。
“好吧,那还有什么吗?”
“还有一个事,我们查询到邬扬曾匿名买过一张电话卡,通话记录大多数为一个境外来电,而大约两周前他又对一个国外账户汇去了一大笔资金,收款人匿名无法追踪。”
“这倒是一个可调查的方向,可以让技术部门多加留意看看是否能查出账号来源。”
她对着兰花一顿狂喷,泛黄的叶子在空中摇摆,摇摇欲坠。
“还有吗?”
“当然还有。”
小林上前一把夺过她的喷水壶。
“不要再浇水了,兰花不喜欢太多水,你快把它淹死了。”
这怎么知道,她可从来没养过这些娇贵的花草自然不懂得分寸。
“老大,植物和动物是一样的不能一味浇水也需要晒太阳,施肥的。”
看着姜芷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表情,他瞬间明白过来。
“你连小动物都没养过啊。”
这下轮到她尴尬了,她端起下巴眨眨眼。
“姜宸算吗?”
小林意味深长的瞧了她一眼,默默的将花盆端走了。
令弟是真难杀啊。
“小林,快给我还回来。”
姜芷放下水壶紧追其后。
“喂,那不是我买的,是林现托我养的。”
寒山寺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寒山寺一片殿宇连绵,院内古树参天,焚香缭绕,刚打过最后一次钟,佛音袅袅,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警局的车从羊肠小道驶入偏门的停车场,姜芷,小林等仨人打算询问寺内的方丈进一步调查邬志远失踪的轨迹。
正殿中盘卧着数名和尚在默默诵经,巨大的佛像巍峨屹立无形之中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主位是一个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方丈。
小林正想打断,却被姜芷眼疾手快地阻拦了。她摇摇头示意不要在此刻上前。
通常来说,诵经一旦开始不到结束是万万不能打扰的。对于信仰佛教的人来说是莫大的忌讳。
一刻钟后,诵经完毕便是回向,姜芷他们也借此在最后分别上了一炷香表示诚意。当一切结束她才再次上前说明来意。
“你好,永乐方丈,我们是九龙重案组警员,方便聊聊吗?”
老和尚面容深沉坚毅,细长的眉目已经花白,脖颈上的那褐黄佛珠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施主们,请。”
他并不多言仿佛早已知晓他们的来意,带领众人拐入侧面的偏房之中。
会客的偏房古朴简约只摆放了一张大檀木桌,数个凳子。
“不知施主想询问些什么呢。”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
“邬志远先生最近失踪已久,根据他女儿倪萍提供线索,听说他每月十五都会来寺庙斋戒数日。”
“没错。”
永乐方丈点点头。
“邬先生确实是有这个习惯,已经维持十几年了。”
“那他现在是否在寺中?”
“并没有。”
老和尚深深看了一眼姜芷,像是在思索什么。
“邬先生这个月并未如约而至,老衲也好奇,因为他从不曾失约过。”
姜芷趁胜追击继续询问。
“邬志远为什么会有这个数十年如一日的习惯。”
“因为作孽。”
方丈回答的言简意赅。
小林挑挑眉,似乎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孽?这倒还挺新鲜。那你倒说说他做什么孽了?”
老和尚瞥了小林一眼不再言语,摸着手里那串念珠一一划过,他的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梵文,振振有词。
看来这涉及到一些隐私他并不想说太多,姜芷心中倍感无奈,如果不能尽快得到一些有用线索他们只能一直原地踏步。
只能动之以理晓之以情。
“永乐方丈,邬志远约莫失踪两周以上了,如果我们不能短时间内找到他的踪迹将很难保证他生还的可能。我明白这是邬先生的隐私,但同时也希望你能够清楚配合警方破案才是首要目的。”
“好吧,你们跟我来。”
方丈的手一顿,缓缓起身。他带着众人来到了邬志远经常留宿的禅房,正门前赫然屹立着一座凉亭,阴凉袭人。亭中央一副精美的牌匾:花叶亭。
“这是。”
三人皆是一愣。
“这是邬先生多年前捐赠的一所凉亭,名叫花叶亭。”
“这便是他每个月雷打不动必来的缘由是吗?”
姜芷看出些门道,默默出声。
“没错。”
方丈肯定道。
“花叶谐音化孽,他一直在此清恕自己的罪孽。”
他在祭祀容器中点燃了一张黄纸,火苗顺势燃烧起来,他又填了几张保持香火不灭。
“大概二十年前,邬志远醉酒后意外撞死养女倪萍的亲生父母,被法院判了全责,事后他出于心虚于是资助了倪萍上学。
但这并不能减轻一丝一毫的愧疚,他常年噩梦不断且身体也每日况下,当时有个非常有名的风水大师符襄,她建议邬先生想要减轻自身的罪孽最好来本寺捐造一座亭宇。每逢十五便来此斋戒沐浴数日以此积福。”
“那依你看,你觉得这些年邬志远的罪孽减轻了吗?”
方丈闭上眼睛,手持念珠。
“万事皆有因果,评断自在人心。”
“谁在那!”
小林一声怒吼,只见不远处的红墙外飞快闪过一道人影。姜芷急忙上前查看,禅房后是一片深不可测的密林,昏暗的光线更添几分寂静。树丛交错间隐隐有一个高挑羸弱的男人在林中穿行。
“这么晚了,是谁会偷听我们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