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恭贺盈门笑面迎，晋王私会话婚嫁

苏云绮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像是在做梦。她摸了摸自己脸颊，触感真实，才确定这不是梦境。
她真的，要嫁给晋王景程了。
这个前世在她最绝望时，她甚至不曾想过会与他有交集的男人，此刻，却成了她明媒正娶的未来夫婿。而且，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给足了体面和荣耀。
“小姐，您今日是要穿这件鹅黄色的襦裙吗？”画屏捧着一件崭新的衣裙上前，语气里带着难掩的喜悦。自从圣旨来了，整个绮兰苑都仿佛被注入了生机，下人们走路都带着风。
苏云绮回过神来，笑了笑：“不必了。今日府里肯定热闹，穿得素雅些便好。”
她指了指衣橱里一件颜色更淡的浅绿色衣裙。赐婚是喜事，但柳家的事情尚未完全了结，她不想显得太过张扬。而且，她心里还揣着那份隐秘的期待——也许今日，他还会来？
她梳洗打扮妥当，刚走出绮兰苑，便听到前厅那边传来的喧闹声。显然，京城里的消息传得极快，已经有不少人上门恭贺了。
苏振威一早就让人开了中门，准备迎接宾客。他脸上红光满面，走路都带风，逢人便拱手道谢，语气里带着十足的得意和骄傲。
“恭喜镇国公！恭喜镇国公府啊！得此佳婿，真是天大的喜事！”
“是啊是啊，苏大小姐不仅救治太后有功，如今又被赐婚晋王，当真是京城第一福女啊！”
各种恭维和赞美声不绝于耳。
苏云绮跟着父亲来到前厅，一眼便看到了那些曾经对她或冷淡、或嘲讽、或避之不及的熟悉面孔。
她们此刻都带着堆满笑容的脸，争先恐后地上前道贺，仿佛前些日子镇国公府的晦气从未存在过，仿佛柳夫人母女的流言蜚语从未传播过。
苏云绮心中冷笑。这就是京城的现实，这就是人情冷暖。前世，当她蒙冤受屈时，这些人躲得比谁都远；如今，她身份尊贵，便立刻笑脸相迎，恨不得立刻攀上关系。
她面上却维持着得体的笑容，一一回礼道谢，语气温柔，举止端庄，没有一丝一毫的倨傲，也没有显露出内心的讽刺。
“多谢李夫人，多谢王夫人抬爱。”
“哪里哪里，苏大小姐当得起！”
有人问起她救治太后和祖母的细节，她便模糊地说些“祖宗保佑”“奇遇巧合”之类的话，将自己的真实本事隐藏得滴水不漏。
顾明远此刻也在前厅，他随顾家老爷一起来恭贺，站在人群中，脸色惨白，眼睛死死地盯着苏云绮，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悔恨，有嫉妒，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苏云绮注意到他的目光，但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她对顾明远，除了前世的恨意，此刻只剩下如同看陌生人一般的冷漠。
他已经不配引起她任何情绪波动了。
顾明远看到她冷淡的眼神，心中更是如同被针扎一般难受。
他想上前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更没有立场说什么。
他现在是柳若烟的未婚夫，而柳家，刚刚因为涉及谋逆和下毒，被查抄！
他与柳家的婚事，现在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他的前途也因此蒙上了阴影。
他想起前世那个对他痴心一片的苏云绮，想起她温柔的笑容，想起她为他付出的一切……再看看眼前这个高高在上、光芒万丈的未来晋王妃，他只觉得肠子都悔青了。
【他活该！】
苏云绮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不再理会顾明远，继续应对其他宾客。
这场恭贺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直到临近中午，最后一批宾客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送走了所有人，苏云绮感觉脸都快笑僵了。
她回到苏老夫人院子，祖母也累得靠在床榻上休息。
“哎哟，总算消停了。”苏老夫人揉了揉眉心，虽然嘴上抱怨，但脸上还是带着高兴的笑容，“这圣旨可真是够分量的！瞧瞧那些人，一个个的嘴脸！”
苏振威也笑了：“可不是！那些以前对我们苏家爱答不理的，今日都恨不得贴上来！”
苏云绮没有说话，只是给祖母倒了杯温水。
她知道，这份恭贺的热闹，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晋王景程。
她的价值，因为嫁给了他，而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云绮啊，晋王对你如何？”苏老夫人握着苏云绮的手，关切地问道。
她虽然对苏云绮的婚事高兴，但更关心孙女的幸福。
苏云绮心中一暖，祖母总是最关心她的人。
她想了想，说道：“晋王待臣女……挺好的。他为人虽然冷淡些，但心底正直善良。”
她没有详细描述她与晋王之间的交往，毕竟有些事情，涉及到朝政和秘密，不宜让祖母和父亲知道得太深。
但她知道，景程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苏老夫人听了，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晋王是个好孩子，能嫁给他，是你的福气。不过，宫里的日子不好过，你要多加小心。”
“祖母放心，云绮省得。”苏云绮点头。
苏振威又提及了柳家和太子的事情：“柳家的事情还在审理，柳夫人和柳若烟嘴硬得很，但那些证据确凿，她们逃不掉的！太子那边也受到了敲打，只是……”
他没有说下去，但苏云绮知道他想说什么。
太子景煊是储君，即便受到牵连，也不会轻易被扳倒。而且，太子身后还有势力支持，他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父亲，接下来的事情，女儿会与晋王商议。”苏云绮说道，“您和祖母安心休养便是。府里内务，有管家和下人们打理，您也不必太过操心。”
她这话，是想让父亲和祖母彻底放下心来，将精力放在养身体上。
柳家倒了，她们的直接威胁已经解除，但更大的危险，还在暗处潜伏。
苏振威看着女儿沉稳的样子，心中感慨万千。
这个女儿，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变得如此能干和有主意。他既欣慰，又觉得有些陌生。
“好，都听你的。”苏振威点头，“以后府里的事情，你多费心便是。”
从祖母院子出来，苏云绮回到了绮兰苑。
画屏已经将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还特意换上了鲜艳的布景，喜气洋洋。
“小姐，您累了吧？奴婢给您准备了参茶。”画屏体贴地端上茶。
苏云绮坐在椅子上，接过茶杯，却没有立刻喝。她看着院子里忙碌的画屏和其他丫鬟，心中感到一丝平静。
“画屏，你说，人的一生，是不是总是跌宕起伏？”苏云绮突然问道。
画屏愣了一下，随即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奴婢不知道旁人如何，但小姐您的一生，定然是与众不同的。从前是才名满京城，如今是救治太后、赐婚晋王……小姐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人。”
苏云绮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一世注定不凡，毕竟她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和复仇而来。
“柳夫人和柳若烟那边，可有消息？”苏云绮问道。
画屏压低声音：“听前院的下人说，柳夫人母女被关押后，日夜哭喊，柳若烟更是大骂小姐您阴险毒辣。顾公子去了几回，都被挡在了外面，听说脸色难看得要死。”
苏云绮听着，心中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觉得有些……无趣。前世她恨她们入骨，此刻看着她们的下场，只觉得是理所当然。
她们的哀嚎和绝望，对她而言，不过是迟来的正义，并没有带来想象中的巨大快感。
或许，真正的快感在于掌控，在于一步步实现自己的计划。
她放下茶杯，起身走到书桌前。
柳家虽然倒了，但南疆黑巫和暗影楼的幕后主使还未完全暴露，太子也尚未被彻底扳倒。她不能掉以轻心。
她铺开纸笔，开始梳理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所有信息——柳家的账目、柳夫人院子里搜出的记载、晋王那边查到的暗影楼线索，以及她脑海中关于药王谷和南疆黑巫的零散记忆。
这些信息就像零散的拼图碎片，有些能对上，有些则更加扑朔迷离。
【南疆黑巫的秘术，蚀骨香的配方，药王谷的秘密，秦义伯父的中毒……这些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
苏云绮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她需要更多的线索，需要更了解南疆黑巫的目的。他们为何要毒害太后和祖母？为何要对盘龙山下手？他们最终的目标，是什么？
“叩叩。”
轻微的敲窗声再次响起。
苏云绮的心猛地一跳。她抬头看向窗外，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院子，窗外一片漆黑。
她起身走到窗边，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地打开了窗户。
窗外，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果然站在那里，一身深色的常服，在夜色中显得更加清瘦挺拔。
是景程。
苏云绮心中涌起一股喜悦和安心。她知道他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是今晚。
“王爷。”她轻声唤道。
景程看着她，清冷的眉眼在夜色下仿佛柔和了一些。他没有立刻进来，而是站在窗外，静静地看着她。
“恭喜你。”他低声说道。
苏云绮被他这句正式的恭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嘴角忍不住上扬：“也恭喜王爷。”
景程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很浅，却带着一丝愉悦。他纵身一跃，轻巧地跳进她的房间。
“圣旨来得很快，可吓着你了？”景程走到她面前问道。
苏云绮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她以为至少还要等几日。
“事不宜迟。”
景程说道，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一种认真和温柔，“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本王自然要尽快定下你的身份。你救治太后有功，陛下正要赏赐，此时求旨，顺理成章，不会引起太多猜疑。”
他的话语里带着理性和算计，但苏云绮却听出了隐藏在其下的，对她的保护和重视。
他这么急切地定下婚事，不仅仅是为了政治目的，也是为了保护她，让她有个更强的依靠。
“多谢王爷为臣女考虑周全。”苏云绮心中感动。
景程伸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干燥温暖，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现在，你我是未婚夫妻了。”景程说道，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以后，你不用再称呼我王爷。”
苏云绮的心跳快了几分。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睛，轻声唤道：“景程。”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带着一种新奇和羞涩。
景程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云绮。”他低声重复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眷恋，“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你的安全，苏家的安危，我会负责。”
苏云绮反手握住他的手，抬头看向他，眼神坚定：“景程，这些事情，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也要参与其中。我有我的仇要报，有我的秘密要解开。”
景程看着她眼中的坚定，知道她不是一个会躲在他身后寻求庇护的弱女子。
他欣赏她的能力和韧性，也尊重她的决定。
“好。”景程点头，“我们一起。你的仇，我陪你一起报。你的秘密，我们一起去解开。”
他的承诺，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苏云绮心动。
她知道，她找到了一个真正的盟友，一个可以与她并肩作战的伴侣。
“柳府查抄的那些东西，你可看过了？”景程问道，将话题拉回正事。
苏云绮点头：“看过了。那些关于南疆黑巫的记载，确实非常诡异。上面提到的术语和符号，我努力回忆了一下，总觉得有些熟悉……”她将脑海中零星的记忆片段告诉了景程。
景程仔细地听着，不时插话询问一些细节。他对南疆黑巫的事情显然了解不少，而且似乎一直在暗中调查。
“你提到的那些术语和符号，很可能与南疆黑巫的一种古老仪式有关。”景程说道，眉头紧锁，“这种仪式据说可以召唤某种力量，或者完成某种交易。如果柳家真的掌握了这种仪式，并且与太子勾结……那他们的野心，恐怕远不止夺嫡这么简单。”
“他们似乎对药王谷也非常感兴趣。”苏云绮说道，“秋猎场上的袭击，目标就是后山断崖，那里是药王谷的入口。而且，秦义伯父中毒，也可能与药王谷有关。”
“药王谷……”景程沉吟道，“关于药王谷，我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它曾经是一个极为神秘的医术门派，后来销声匿迹了。但关于它掌握着‘能影响国运的秘密’这种说法，我也曾听闻过。”
他看向苏云绮，眼神带着一丝探究：“你为何对药王谷如此了解？你之前说的那个‘隐居世外的奇人’，难道与药王谷有关？”
苏云绮知道，她不可能永远隐瞒药王谷的事情。景程既然已经查到了这一步，她也需要坦诚更多。
“我落水后，确实被水流冲到了盘龙山后山。”苏云绮深吸一口气，决定透露一部分真相，“那里，有一个隐蔽的山谷，便是药王谷。谷中确实有人，他们医术超凡，也保留着一些古老的记载和……一些秘密。”
她没有提自己的异能，只模糊地说她是在药王谷学到了医术。
景程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震惊和了然。
果然如此！
她的医术并非凭空而来，药王谷！这个神秘的地方，竟然真的存在！
“药王谷……”景程重复着这个名字，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难怪你的医术如此神奇。不过，药王谷的人既然与世隔绝，又为何会与南疆黑巫扯上关系？为何会遭到袭击？”
“这正是我需要弄清楚的。”苏云绮说道，“我怀疑，南疆黑巫袭击药王谷，是为了得到谷中的某种东西。而那种东西，可能与他们所掌握的秘术有关，也可能与‘能影响国运的秘密’有关。”
她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景程。景程听着，面色越来越凝重。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情就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了。”景程说道，“这不仅仅是太子夺嫡，这可能是关乎整个大夏安危的巨大阴谋。”
他沉思片刻，说道：“我会派人继续深挖柳家和太子那边的线索，尤其是他们与暗影楼和南疆黑巫的联系。至于药王谷……既然你曾在那里待过，也许可以通过你，找到更多线索。”
“我会尽力回忆。”苏云绮说道，“药王谷的位置非常隐蔽，而且入口有阵法守护，寻常人很难找到。我当时是被水流冲进去的，而且离开了那里后，也记不清详细的路线了。”
她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不让景程对她抱有过高的期望，以为她能轻易带他找到药王谷。
景程点了点头：“无妨。只要有线索，我们总能找到。你身体刚刚恢复，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先好好休息。婚礼的事情，我会派人与镇国公府的管家对接。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跟我的长史说。”
“好。”苏云绮应道。
景程看着她，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指尖带着一丝留恋。
“累了一天了。”他低声说道，语气带着一丝心疼，“早些休息。”
苏云绮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脸颊再次发烫。她抬头看向他，只见他的目光专注而温柔。
“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苏云绮说道。
景程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立刻收回手。他看着她，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云绮。”他再次低声唤道，“嫁给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他的承诺，让她心中一暖。她知道，他不是那种轻易许诺的人，一旦说了，便会做到。
“我信你。”苏云绮认真地说道。
景程的眼中闪过一丝愉悦，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这个吻很轻柔，却让苏云绮心中如同被羽毛拂过一般，痒痒的，甜甜的。
“晚安。”景程低声说道，然后便收回了手，身形一闪，消失在了窗外。
苏云绮站在窗边，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心中甜蜜而复杂。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不仅仅是她的盟友，他正在一点点地走进她的心里。
一夜好眠。
第二日，镇国公府便开始了忙碌的准备工作。
礼部和钦天监派人前来商议婚期、礼仪。晋王府也派来了管事，与镇国公府对接各项事宜。
苏云绮作为新娘子，虽然不用亲力亲为，但也要参与一些重要的决策。
她发现晋王府派来的管事非常干练，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显然是景程特意吩咐过的。
在忙碌的婚礼准备中，苏云绮也没有忘记正事。
她一边与晋王府的管事沟通，一边也让画屏继续打听京城里的消息，尤其是关于柳家和太子那边的情况。
柳家被查抄后，罪证确凿，家主和主事之人都被定了罪，充军流放。
柳夫人和柳若烟因为牵扯到谋逆和下毒，罪行严重，被判处死刑，秋后问斩。
顾明远因为与柳若烟的婚事，受到了牵连，虽然没有被定罪，但也被革去了官职，闭门思过。
听到这个消息，苏云绮心中并没有太多波澜。
柳夫人母女的下场，是她们罪有应得。
顾明远失去了官职，对他这个看重权势的人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惩罚了。
前世的仇，对柳夫人母女而言，算是彻底报了。
但太子景煊那边，虽然势力受损，却没有伤筋动骨。而且，南疆黑巫和暗影楼的幕后主使依然潜伏在黑暗中。
苏云绮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而她和景程的婚礼，虽然带来了荣耀和喜悦，但也意味着他们正式站到了太子和其背后势力的对立面。未来的日子，注定不会平静。
她看了看桌上的婚礼礼单，又想起了昨夜景程那个温柔的吻。
她知道，自己即将踏入的，是一段全新的旅程。这段旅程，充满了挑战，也充满了未知。
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不是一个人。
她有她的家人，有她的智慧，有她的能力，还有……那个愿意与她并肩而行，携手面对一切风雨的男人。
未来的晋王妃苏云绮，即将正式登上大夏朝堂的舞台，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搅动风云，清洗污浊，守护她在乎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