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血碑禁忌

晨雾裹着呛人的焦糊味漫过废墟，林深垂在身侧的手指轻捻铜铃，铁锈味混着槐树汁的腥甜在指尖晕开。两名警察正在给叶小栀披毛毯，少女脖颈处若隐若现的藤蔓状淤青让年轻警员别开视线。
"凌晨三点出现在爆炸现场。"中年警官捏着记录本敲打掌心，"三位不打算解释下这些铜铃？"他弯腰捡起滚落脚边的铃铛，黄铜表面突然渗出暗红色水珠。
姜小满突然拽过警官手腕："您最近是不是总梦见穿校服的人影？"她指尖划过对方掌心横纹，"子时生人，命宫带煞，这枚五帝钱送您压惊。"铜钱塞进警官口袋的瞬间，记录本上的爆炸时间莫名模糊成墨团。
林深借着扶眼镜的动作擦去额角冷汗，裤袋里的铜铃突然发烫。叶小栀裹着毛毯踉跄撞进他怀里，冰凉的手指在警车引擎盖上画出血箭头——与铜铃上的刻痕完全重合。
"后山老凉亭！"姜小满突然指着警戒线外，"我去年帮校长看过那处的风水，地气有异必须马上…"她拽着两人冲出人群，警犬的吠叫声在晨雾中变得飘忽。
翻过两道铁丝网，腐叶堆里突兀地立着块青石碑。林深摸到碑面未干的血迹，二十八星宿图间刻着"戊寅年立"的字样。姜小满用铜钱剑撬开碑脚苔藓，露出行褪色的朱砂小楷：【亥时三刻勿近槐】
"这是镇山碑。"姜小满扯断三根头发绕在碑角，"九八年发洪水冲出来的古物，后来…"她突然噤声，叶小栀正用指甲抠挖碑文缝隙，暗红色粉末簌簌掉落。
林深按住少女手腕的瞬间，铜铃在裤袋里齐声震颤。碑文裂隙中渗出粘稠液体，在阳光折射下显露出父亲的字迹：【生桩未破，怨气难消】。姜小满突然扯开叶小栀的衣领，少女锁骨处浮现出与碑文相同的星宿图。
"有人在她身上种了引路符。"姜小满咬破指尖在星宿图间画符，“当年施工队打生桩时…”
凄厉的鸦鸣划破寂静，三人抬头望见凉亭飞檐下悬着三十六盏白灯笼。林深摸到亭柱上深浅不一的刻痕，排列方式竟与实验楼更衣室储物柜相同。叶小栀突然发出轻笑，指尖拂过某道刻痕：“晚晴姐在这里藏过情书。”
姜小满甩出红线缠住灯笼穗子："戌亥相交，阴气最盛时灯笼自燃，快找…"灯笼纸突然泛起青绿色磷光，映出亭心石桌的八卦纹路。林深发现乾位凹陷处积着黑水，水面倒影却是二十年前的凉亭景象。
"移影阵。"姜小满将三枚铜钱抛入水中，“站到我画的巽位圈里，无论看到什么都别…”
水波荡漾的刹那，凉亭地面突然变成透明。林深看到父亲与周正阳站在如今他们所处的位置，两人脚边躺着个裹白布的物体。周正阳突然跪地呕吐，吐出的竟是开花的槐树枝。
"当年打的生桩不是牲畜。"姜小满攥紧桃木剑，“那些失踪的…”
透明地面突然裂开缝隙，腐臭味涌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笼。叶小栀突然扑到笼边，校服口袋掉出把老式钥匙。林深捡起钥匙时，铜铃在掌心烫出个"栀"字，笼内传出虚弱的抓挠声。
"是活葬！"姜小满剑尖挑起笼底残留的校徽，“九八年暴雨冲毁后山，重修时用的…”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凉亭四周的槐树疯狂摇晃。林深看到笼内蜷缩着具穿校服的骸骨，腕骨套着褪色的红绳，绳结处缀着枚刻"苏"字的铜铃。叶小栀突然夺过铜铃按在胸口，眼角渗出淡绿色汁液。
姜小满用符纸裹住铜铃：“苏晚晴的命铃！难怪周正阳的残魂…”
地面裂缝突然扩大，凉亭石柱倾斜着砸向八卦桌。林深拽着叶小栀滚向亭角，后脑撞到暗格弹开的木板——褪色的实验记录簿静静躺在夹层，扉页粘着半张婚礼请柬。
"戊寅年霜降…"林深念出请柬日期，"这不就是父亲终止实验的…"纸页间滑落张泛黄照片，父亲与周正阳站在凉亭前，两人中间的空位用红笔画着个穿嫁衣的轮廓。
姜小满突然用桃木剑刺穿照片：“冥婚契书！他们想用生桩镇住…”
槐树林传来此起彼伏的铜铃声，叶小栀腕间的淤青突然裂开，青灰色藤蔓卷走实验记录簿。林深追着没入树丛的藤蔓，手电光照亮苔藓间的青铜鼎——鼎身铸满傩戏面具，鼎内沸腾的绿色液体中浮着枚眼熟的五帝钱。
"退后！"姜小满甩出红线缠住林深脚踝，“这是炼阴鼎，碰了会…”
藤蔓裹挟的实验簿突然自燃，灰烬在鼎上聚成周正阳的脸。那张脸扯着沙哑的嗓子哼唱婚礼进行曲，鼎内液体翻涌出苏晚晴的嫁衣。叶小栀不知何时出现在鼎边，沾着液体的手指在林深手背画出锁链纹路。
"吉时到了。"她的声音混着两个女声，“该把聘礼放进…”
姜小满的铜钱剑劈开嫁衣虚影，鼎内突然伸出青白手臂拽住叶小栀。林深扑过去抓住少女手腕，藏在衬衫里的铜铃滑落进鼎中。液体沸腾的咕嘟声里传出父亲的声音：“深儿，看鼎底！”
青铜鼎内壁浮现出二十八星宿图，参宿四的位置嵌着块带血丝的槐木。姜小满用桃木剑挑起槐木的瞬间，凉亭方向传来重物落水声——那块镇山碑正在沉入突然出现的深潭。
"生桩移位，大凶！"姜小满将槐木按在叶小栀眉心，“快念你父亲笔记里的…”
潭水突然翻涌出血沫，三十六盏白灯笼同时坠入水中。林深看到血沫间浮出张泡胀的学生证，塑封照片正是蜷缩在铁笼里的骸骨。叶小栀突然挣脱束缚，纵身跳进翻涌的血潭。
"她不是叶小栀！"姜小满甩出红线缠住少女脚踝，“潭底有东西在操控…”
血色潭水漫过腰际时，林深摸到潭底排列整齐的铜铃。那些铃铛随着水波晃动，在幽绿的水光中映出父亲的身影——他正将某个物件埋进潭底石缝，转身时太阳穴钻出嫩芽。
铜铃突然齐声作响，林深肺里的空气被挤压殆尽。模糊的视线里，姜小满的桃木剑刺穿潭心漩涡，叶小栀的校服浮出水面，后领处缝着的铜铃正指向后山更深处的断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