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婚戒密码

污水处理厂的探照灯将调节池照得如同白昼，叶梦心蹲在混凝土池沿，法医服下摆浸在泛着油光的污水里。她戴着三层乳胶手套的手指捏着镊子，小心翼翼地从指骨上取下婚戒：“顾队，你们刑警队现在改行挖文物了？这骨头泡得比老坛酸菜还入味。”
顾明城举着强光手电筒扫过混凝土块，警用雨靴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吱声："叶法医要是能把吐槽的精力用在解剖上，咱们结案报告能提前三天。"他突然弯腰从泥浆里捞起半截金属链条，“看这个，和西郊工地出土的青铜鼎锁链工艺相似。”
"提醒您这是二十一世纪。"叶梦心将婚戒举过头顶，银戒内壁在灯光下泛着诡异蓝光，"CX0923——这串数字最近出现得有点频繁啊。"她突然用指甲刮了下戒圈边缘，“等等，内层镀膜会脱落，这戒指是套壳结构！”
林晶晶抱着物证箱小跑过来，水晶指甲在防化服上敲出清脆声响：“叶姐！骸骨右腿胫骨有陈旧性骨折痕迹，和二十年前失踪的污水处理厂技术员王建民医疗记录吻合！”
"看来咱们王技术员没去海南度假。"叶梦心从工具箱翻出微型切割器，“顾队扶稳了，我要给婚戒做个剖腹产。”
金属外壳剥落的瞬间，微型存储卡掉进证物袋。顾明城对着光线观察戒面花纹：“紫藤花枝缠绕数字，和别墅保险柜里的账本封皮图案一致。”
"恭喜顾队解锁新皮肤——暴雨夜福尔摩斯。"叶梦心把存储卡塞进防水袋，“建议先查查王建民当年负责的污水检测项目，我赌五毛钱和化工厂排污有关。”
技术科的白炽灯下，视频画面摇晃得令人眩晕。叶梦心嚼着薄荷糖凑近屏幕：“停！右上角那个蓝色铁桶，边缘是不是贴着医疗废物标志？”
放大二十倍的画面里，泛黄的标签上印着"临港市第三医院"。顾明城突然抓起对讲机：“联系环保局，调取二十年前全市医疗废物处置记录！”
凌晨三点的档案室飘着霉味，叶梦心踮脚去够顶层档案盒，警服衬衫下摆随着动作露出一截白皙腰线。顾明城伸手越过她头顶取下盒子，警徽不经意擦过她耳垂：“叶法医的身高是精准卡着法医标准线长的？”
"这是为现场勘查设计的便携尺寸。"她抽出张泛黄交接单，“看这个，王建民失踪前三天签收过第三医院的病理科废物，但环保局备案里根本没有这批记录。”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得林晶晶撞翻咖啡杯，周子皓的声音从免提里炸开：“叶老师！我们在王建民老宅阁楼发现二十本工作日志，最新那页画着紫藤花缠绕的注射器！”
叶梦心抓起车钥匙就往门外冲，马尾辫在夜色里划出弧线：“顾队，建议你给警车装个火箭推进器。”
老宅阁楼的木地板吱呀作响，叶梦心蹲在布满蛛网的保险箱前，防毒面具闷得她声音发嗡：“密码锁是七位数，试试王建民结婚纪念日。”
"1998年6月15日。"顾明城输入数字的手突然顿住，“不对，提示框显示关联账号已注销。”
"试试这个。"叶梦心用紫外线灯照出箱面隐藏的荧光标记，“CX后面跟着四位密码，0923？”
齿轮转动的瞬间，腐臭气息扑面而来。林晶晶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整箱泛黄的医疗单据中，混着三支锈迹斑斑的胰岛素注射器。
"难怪要藏在婚戒里。"叶梦心用镊子夹起张检验单，“第三医院十年前就该销毁的癌症患者病理切片，怎么会出现在污水处理厂？”
顾明城的手机突然震动，技术科发来的比对结果在屏幕上跳动：“二十年前紫藤花苗圃使用的肥料成分，和这些医疗废物残渣检测数据完全一致。”
暴雨砸在警车挡风玻璃上，叶梦心对着证物袋里的紫藤花标本皱眉：“用病理切片当花肥？这创意该申报诺贝尔变态奖。”
医院档案室弥漫着消毒水味，值班护士长紧张地绞着手指：“王技术员当年总半夜来送检测报告，有次我撞见他在后巷和穿白大褂的人吵架。”
"白大褂胸口是不是别着紫藤花徽章？"叶梦心突然插话，在对方惊愕的眼神中得到答案。她转身把顾明城拉到消防通道：“还记得别墅缴获的客户名单吗？某位副市长夫人十年前做过乳腺肿瘤手术。”
急诊室的红灯骤然亮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副市长秘书正被推进抢救室。叶梦心抓起散落的随身物品，从钱包夹层摸出张泛黄收据：“顾队！二十年前第三医院病理科采购的福尔马林，实际到货量是申报的三倍！”
"叶法医现在改行当会计了？"顾明城接过收据，目光扫过签名栏突然凝住，“采购负责人是王建民的大学室友。”
解剖台冷光灯下，叶梦心对着放大镜观察病理切片："这些乳腺癌细胞的分布形态不正常，像是…"她突然直起身，“林晶晶！把三号柜最底层那本《异常细胞图谱》扔过来！”
书页翻动声戛然而止，泛黄的批注页飘落在地。顾明城弯腰去捡，突然发现空白处画着个火柴人吊在紫藤花下，落款日期是1998年7月2日——叶梦心父亲殉职前两周。
"叶叔当年也在查医疗废物。"他把图纸推过去，“这个图案和别墅保险柜里的威胁信邮票图案相同。”
叶梦心攥着解剖刀的手微微发抖，突然转身扯开白板上的防尘布。密密麻麻的案件关系图中央，她父亲的照片被红笔圈出：“从王建民到副市长，所有线索都指向二十年前的医疗废物黑市！”
"但还缺最关键的一环。"顾明城用激光笔点住紫藤花苗圃位置，“谁在帮他们处理…”
警笛声撕裂夜空，对讲机里传来周子皓变调的声音：“顾队！苗圃看守人交代，每个月都有殡仪馆的车来运花肥！”
灵堂的香烛味呛得人睁不开眼，叶梦心拦住搬运遗体的工作人员：“开棺！现在！”
棺木掀开的瞬间，她举起紫外线灯——本该装着骨灰的绸布袋里，混着未燃尽的病理报告纸片。顾明城用镊子夹起残片：“第三医院十年前就销毁的化疗记录。”
"难怪殡仪馆新买的粉碎机型号和医疗废物处理厂同款。"叶梦心冷笑，“这是要让人死了继续当实验材料？”
暴雨中的抓捕行动持续到黎明，叶梦心蹲在证物室拼凑最后一块拼图。顾明城端着咖啡进来，正撞见她把殡仪馆账本垫在泡面桶下：“叶法医的物证管理课是跟哆啦A梦学的？”
"这是行为艺术，叫《永续利用》。"她抽出张殡葬服务单，“看这个VIP套餐，骨灰盒里掺花肥打九折。”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映出殡仪馆经理惨白的脸。叶梦心把检测报告拍在桌上：“解释下为什么VIP客户的骨灰里混着手术缝合线？”
"是…是副市长秘书…"男人突然抽搐着指向监控探头，“他说这些都是医疗垃圾…”
话音未落，监控画面突然雪花纷飞。顾明城踹开电闸箱，扯出个还在闪烁的微型发射器：“最新型信号屏蔽器，比市面上的先进五年。”
"看来有只科技树点歪的田鼠。"叶梦心用镊子拨弄电路板，“这焊点手法和纵火案现场发现的引爆装置风格一致。”
晨光穿透市局玻璃幕墙时，叶梦心在更衣室发现新的解剖刀挂坠。银质刀刃刻着紫藤花脉络，吊牌背面用显微镜才能看清的字迹写着：“致小叶同学：殡仪馆的番茄酱挺甜。——老杨”
她笑着把挂坠系在法医服拉链上，转身撞见顾明城在门口举着煎饼果子：“杨叔说请你尝尝试剂瓶装的特制辣酱。”
"比起这个，"叶梦心晃了晃证物袋里的屏蔽器，“我更想知道技术科什么时候能给这玩意做亲子鉴定。”
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对话，接警员的声音带着颤音：“西郊垃圾焚烧厂发现可疑医疗包裹，拆弹组识别出生物危险品标志！”
烈焰映红天际时，叶梦心隔着防护面罩瞪视焚烧炉残骸。顾明城用长柄钳夹起半熔化的金属盒：“放射源警告标志，但实际装着…”
"是市长千金的婚纱照。"叶梦心用镊子挑开焦黑的蕾丝边，“看来有人不想让她顺利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