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凝固。那口血红色的棺材突然“砰”地一声自动合上,棺盖上的符纸无风自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穆清霄冷笑一声,目光转向院子深处。那里有一扇半掩的木门,门缝中透出幽幽的绿光。
钟渝棠收起黄符,从包袱里取出一个青铜罗盘。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最后直直指向那扇木门。“阴气最重的地方就在里面,而且…”她顿了顿,“不止一个’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朝木门走去。穆清霄走在前面,刀已出鞘;钟渝棠紧随其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串铜钱,每走一步就在地上留下一枚,形成一条隐形的防线。
推开木门的瞬间,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比想象中要大得多,竟是一个祠堂的格局。正中央摆放着九口棺材,呈环形排列,每口棺材上都刻着不同的符文。地面用朱砂画着一个巨大的阵法,九口棺材正好位于阵法的九个节点上。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祠堂的墙壁上挂满了人皮灯笼,散发着幽幽的绿光。灯笼上隐约可见扭曲的人脸,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九棺锁阴阵…”钟渝棠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要养尸王啊!”
穆清霄的目光落在阵法中央——那里有一口井,井口被九条铁链封锁,每条铁链都连接着一口棺材。井沿上满是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看来青螺村的村民都成了养料。”穆清霄的声音冷得像冰,“用活人养尸,好大的手笔。”
就在这时,九口棺材同时发出“咚咚”的敲击声,节奏一致,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到来。祠堂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
钟渝棠迅速从包袱里取出三炷香点燃,插在门口。“先礼后兵,”她低声道,“看看是哪路神仙。”
香刚插好,就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燃烧起来,转眼间就烧到了底。更诡异的是,香灰不是自然落下,而是笔直地立着,形成三条细线。
“不肯受香…”钟渝棠脸色凝重,“这是要撕破脸了。”
仿佛印证她的话,九口棺材的棺盖同时移开了一条缝,九只苍白的手从缝隙中伸出,扒住了棺沿。那些手各不相同,有的干枯如柴,有的肿胀发白,但都长着漆黑的指甲。
穆清霄冷哼一声,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古旧的铜印,高高举起。铜印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古朴的光泽,上面刻着“天师镇煞”四个篆字。
“既然不肯好好说话,”他的声音在祠堂内回荡,“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铜印一出,九口棺材内的动静顿时一滞。但很快,更大的骚动从井中传来。铁链剧烈晃动,发出刺耳的“哗啦”声,井水开始翻涌,隐约能听到井底传来低沉的咆哮。
“要出来了!”钟渝棠迅速结印,在地上画了一个八卦图,“穆清霄,准备!”
穆清霄早已蓄势待发,铜印换到左手,右手持刀,刀身上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一道黄符。他站在八卦图的阳位,目光如电地盯着那口血井。
“轰”的一声巨响,九条铁链同时断裂。井水喷涌而出,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粘稠的血浆。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血井中缓缓升起,周身缠绕着浓重的黑气。
那是一个身着古代官服的男子,面色青紫,双目赤红。他的官服已经破烂不堪,但依然能看出曾经的华贵。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前挂着的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冥”字。
“百年尸王…”钟渝棠的声音有些发颤,“还是官尸…”
尸王完全升出井口,悬浮在血水之上。他没有立即攻击,而是用那双赤红的眼睛打量着两人,最后目光停留在穆清霄手中的铜印上。
“天师印…”尸王开口了,声音沙哑如同沙石摩擦,“张家的后人?”
穆清霄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就是青螺村惨案的幕后黑手?”
尸王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幕后黑手?我只是个被囚禁的可怜人罢了。”他抬起手,指向九口棺材,“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就在这时,九口棺材的棺盖同时飞起,九个形态各异的尸体从棺材中站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都穿着现代的衣物,显然死去不久。
“青螺村的村民…”钟渝棠认出了其中几个面孔,“他们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
“成为我的养料?”尸王接话道,语气中带着嘲讽,“这些愚蠢的人,为了延续寿命,甘愿成为别人的棋子。”
穆清霄眉头紧锁:“说清楚。”
尸王缓缓降落在血井边缘,身上的黑气略微收敛:“百年前,我本是此地县令,因发现一个邪修用童男童女修炼邪术,欲将其绳之以法,却反被其害。他将我炼成活尸,镇压在这口阴井中,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那邪修的后人一直在此地延续,”尸王继续道,“他们每隔三十年就要用九名活人祭祀,维持封印。而这一次…”他的目光变得阴冷,“他们想彻底炼化我,成为他们的傀儡。”
钟渝棠突然想到什么:“所以那些失踪的村民…”
“自愿成为祭品,”尸王冷笑,“邪修许诺他们长生不老,他们就信了。殊不知,这只是让他们变成行尸走肉罢了。”
穆清霄并未完全相信尸王的话,但眼前的九具行尸确实是最近失踪的村民。他低声对钟渝棠说:“先解决这些行尸,再对付尸王。”
钟渝棠点头,迅速从包袱里取出九张紫符,咬破指尖在每张符上画下一道血痕。穆清霄则持刀上前,刀锋上的黄符无风自燃,化作一条火龙缠绕在刀身上。
九具行尸似乎感应到威胁,同时发出嘶吼,朝两人扑来。他们的动作比普通行尸灵活得多,有的甚至能施展简单的法术。
穆清霄迎上最先冲来的三具行尸,刀光如电,火龙所过之处,行尸发出凄厉的惨叫。但这些行尸比想象中难缠,受伤后很快就能恢复,必须一击毙命。
钟渝棠看准时机,将九张紫符同时抛出。紫符如利箭般射向九具行尸,精准地贴在他们额头上。行尸顿时僵在原地,浑身抽搐。
“现在!”钟渝棠大喊。
穆清霄抓住机会,刀锋连闪,九颗头颅几乎同时落地。奇怪的是,这些行尸没有流出一滴血,倒地后迅速干瘪,化作九具干尸。
尸王全程冷眼旁观,直到最后一名行尸倒下,才开口道:“好身手。不过…”他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祠堂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那些干尸竟然开始蠕动,朝着中央的血井爬去。更可怕的是,井中的血水开始沸腾,一个巨大的漩涡形成,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他在吸收这些行尸的力量!”钟渝棠惊呼,“快阻止他!”
穆清霄二话不说,直接冲向尸王,刀锋直取其胸前玉佩。尸王似乎早有防备,官袖一挥,一股黑气如墙般挡在面前。
刀锋与黑气相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穆清霄被震退数步,虎口发麻。尸王则纹丝不动,胸前的玉佩开始泛出诡异的红光。
“没用的,”尸王冷笑道,“除非你们能找到那个邪修的后人,否则…”
话音未落,祠堂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佝偻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年轻人。老者穿着朴素,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村中长者,但那双眼睛却透着不正常的精光。
“大人,您答应过我的,”老者对着尸王恭敬地说,“只要再给您九个祭品,您就赐予我们长生。”
穆清霄和钟渝棠顿时明白了——这个看似普通的老者,就是邪修的后人,也是青螺村一系列诡异事件的幕后黑手。
尸王看到老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李老头,你来得正好。这两个人坏了我们的好事。”
李老头这才注意到祠堂内的穆清霄和钟渝棠,脸色顿时变得狰狞:“又是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他转身对身后的年轻人说,“抓住他们,献给大人!”
那几个年轻人目光呆滞,闻言立刻朝两人扑来。钟渝棠眼尖地发现,这些人的手腕上都有一个相同的黑色印记——那是被控制的标志。
“他们被蛊控制了!”钟渝棠喊道,“别伤他们性命!”
穆清霄收刀入鞘,改为拳脚应对。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击都精准地打在那些年轻人的穴位上,使他们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却不致命。
李老头见状,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瓶,拔开瓶塞就往地上倒。瓶中的液体一接触地面就化作黑烟,迅速弥漫整个祠堂。
“小心!是尸毒!”钟渝棠迅速取出两粒药丸,自己服下一粒,另一粒抛给穆清霄。
黑烟中,李老头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大人,现在是时候了!完成最后的仪式吧!”
尸王突然发出一声长啸,祠堂内的九具干尸同时飞起,落入血井之中。井中的血水剧烈翻腾,尸王的身体开始膨胀,黑气如实质般缠绕在他周围。
“他要进化成魃了!”钟渝棠脸色大变,“必须阻止他!”
穆清霄吞下药丸,感觉一股暖流遍布全身,暂时抵御了尸毒的侵蚀。他再次举起天师印,这次直接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印上。
天师印顿时金光大盛,化作一道光柱直冲屋顶。金光所到之处,黑烟如雪遇阳春般消散。
李老头见状,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钟渝棠刺去:“去死吧!”
钟渝棠早有防备,侧身避过,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根红绳,迅速缠绕在李老头手腕上。红绳一接触皮肤就自动收紧,李老头发出一声惨叫,匕首当啷落地。
“缚妖绳?”李老头惊恐地看着手腕上的红绳,“你怎么会有这个?”
钟渝棠冷笑:“专门对付你这种人的。”
与此同时,穆清霄已经冲到血井边,天师印高高举起,朝着正在进化的尸王砸去。尸王似乎对天师印十分忌惮,不得不中断进化过程,闪身躲避。
“你骗我!”尸王突然对李老头怒吼,“你说天师一脉已经断绝了!”
李老头面如死灰:“不可能…张家明明已经…”
穆清霄不给尸王喘息的机会,天师印再次发光,这次直接印向尸王胸前的玉佩。尸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玉佩应声而碎。
随着玉佩破碎,尸王身上的黑气开始溃散。他痛苦地跪在地上,青紫色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下面腐烂的肌肉。
“不…我不能就这样…”尸王挣扎着想要回到血井中,但穆清霄岂会给他机会,刀锋一闪,直接刺入尸王心口。
尸王的身体僵住了,他缓缓抬头,赤红的眼睛竟然恢复了一丝清明:“谢谢…你们…终于…解脱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就开始风化,转眼间就化作一堆灰烬,被祠堂内的阴风吹散。
李老头看到这一幕,面如死灰:“完了…全完了…”他突然疯狂大笑,“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那位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钟渝棠皱眉:“那位大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