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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银钥启封

黑暗交锋 果冻 2025-04-20 23:03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郊区昏暗的路灯。淦商商盯着前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配枪。
二十年的谜团,终于要揭开了。
凌晨四点十七分,城西锦绣山庄。
黑色轿车熄火停在距离目标别墅两百米外的树影下,淦商商拉开车门,潮湿的夜风裹挟着草木气息扑面而来。她眯起眼,望向远处那栋隐在黑暗中的三层别墅——只有二楼左侧的窗户透出微弱的光,像一只半睁半闭的眼睛。
周永明在家。她低声说。
苏俊关上车门,声音压得很低:“物业监控显示他今晚没出门,但不确定别墅里有没有其他人。”
淦商商摸向腰间,确认配枪稳妥地别在枪套里。肩膀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即将面对的真相,这点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直接敲门还是绕后?她问。
苏俊没立即回答,目光扫过别墅外围——修剪整齐的灌木丛,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以及每隔十米一盏的欧式路灯。这种高档小区的安保系统通常很完善,贸然闯入可能会触发警报。
先礼后兵,他最终决定,“我们是警察,不是劫匪。”
淦商商扯了扯嘴角:“如果他真是二十年前那案子的主谋,你觉得他会乖乖配合?”
所以才要你控制住脾气,苏俊瞥她一眼,“别一见面就掏枪。”
淦商商没反驳,两人沿着小路向别墅走去。脚步声被松软的草坪吸收,只有偶尔踩到落叶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
门铃响了三声,无人应答。
淦商商皱眉,抬手又按了一次,这次力道加重。门铃的电子音在寂静的凌晨显得格外刺耳。
依然没有回应。
不对劲,她低声说,“灯亮着,车也在车库,人不可能不在。”
苏俊上前一步,手掌贴上厚重的实木门板:“你听。”
淦商商屏息——门后隐约传来电视节目的声音,是某个深夜财经频道的访谈,主持人正用夸张的语调讨论股市行情。
他在家,但不开门。她冷笑,右手已经按在了枪套上。
苏俊掏出证件,对着门上的猫眼晃了晃:“周先生,市局刑侦队。请你配合调查。”
沉默。
只有电视的声音继续从门缝里漏出来,主持人突然提高音量:“——那么您认为,二十年前的金融风暴会重演吗?”
淦商商瞳孔一缩。
二十年前——正是军火走私案发生的时间。
这不是巧合。
破门。她果断道。
苏俊没再犹豫,后退两步,猛地抬腿踹向门锁位置。“砰”的一声闷响,门框震颤,但昂贵的防盗门纹丝不动。
让开。淦商商拔出手枪,对准锁芯连开两枪。
金属撞击的火花在黑暗中迸溅,门锁应声而碎。苏俊趁机补上一脚,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浓重的血腥味立刻涌了出来。
淦商商持枪率先冲入,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二楼的光源投下模糊的楼梯轮廓。电视的声音从右侧餐厅传来,屏幕的蓝光在瓷砖地上投下诡异的波纹。
周永明!她厉声喝道,声音在空荡的别墅里回荡。
没有回应。
苏俊摸到墙上的开关,“啪”的一声,水晶吊灯骤亮,刺得两人同时眯起眼。
客厅整洁得近乎刻板——米色真皮沙发,大理石茶几,墙上挂着几幅抽象派油画。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血迹。
但血腥味确实存在,而且越来越浓。
楼上。淦商商快步走向楼梯,枪口始终指向视线死角。
二楼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左侧那间亮着灯的房间门虚掩着,一道细长的光带斜切在走廊的波斯地毯上。
淦商商用枪管轻轻推开门——
周永明坐在书桌后的皮椅上,头歪向一侧,双眼圆睁。他的喉咙被利刃割开,鲜血已经浸透了前襟,在米色地毯上汇成一滩暗红色的湖泊。
书桌上摆着一台老式录音机,正在循环播放财经频道的访谈。
“…二十年前的金融风暴会重演吗…”
淦商商上前两步,强忍着翻涌的胃液检查尸体——体温尚存,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小时。伤口边缘平整,是专业人士所为。
有人抢先一步。她咬牙道。
苏俊戴上手套,小心地检查书桌抽屉:“没有挣扎痕迹,凶手可能是熟人。”
淦商商的目光落在周永明右手——他的食指微微弯曲,似乎在死前试图指向什么。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是一排嵌入式书柜,摆满了精装书籍。
她走过去,手指划过书脊,在碰到一本《国富论》时停住了——这本书比其他书突出约半厘米。
轻轻一拉,书柜发出“咔”的轻响,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嵌在墙里的保险箱。
找到了。她回头对苏俊说。
保险箱是电子密码锁,屏幕上显示“剩余尝试次数:2”。
需要密码,苏俊走过来,“周永明的生日、纪念日或者——”
淦商商突然想起录音机里反复播放的那句话。她按下“2”“0”“0”“2”——2002年,金融风暴后的第四年,也是周永明名下公司突然注销的年份。
滴的一声,保险箱开了。
里面只有一叠泛黄的文件,和一个牛皮纸信封。淦商商抽出文件,最上面是一张黑白照片——年轻的周永明站在码头,身旁是几个穿军装的男人,其中一个人的脸被墨水涂黑了。
翻到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
“货已到港,老地方见。——SY”
SY——和那枚刻在弹壳上的字母一模一样。
淦商商的手指微微发抖,她认得这个笔迹。
是父亲的。
——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技术科的人终于赶到现场。
淦商商站在别墅门外的台阶上,手里捏着那个牛皮纸信封。她一夜未眠,太阳穴突突地跳,但脑子却异常清醒。
信封里是一把钥匙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临江路17号,明辉仓储。
查过了,苏俊走过来,身上还带着现场的血腥味,“明辉仓储成立于1998年,法人代表是陈国伟的舅舅,五年前已经去世。”
淦商商抬头:“仓库现在归谁?”
名义上属于一家物流公司,但实际上,苏俊顿了顿,“是海天集团的资产。”
海天集团——就是那份出现在父亲笔记本里的股权结构图上的主角。
陈国伟、周永明、海天集团,淦商商冷笑,“还有我父亲,全都连起来了。”
苏俊沉默片刻:“你确定要现在去仓库?现场还需要你——”
你去处理,淦商商打断他,“我必须先去仓库。”
为什么这么急?苏俊皱眉,“那里可能很危险。”
淦商商举起那张纸条,晨光下,纸背面的水印清晰可见——是一个模糊的警徽图案。
因为这是我父亲留下的最后线索,她声音沙哑,“而且,他可能还活着。”
苏俊瞳孔微缩:“你说什么?”
这笔迹是新的,淦商商指着纸条上的字,“墨水最多不超过两个月。而’SY’这个署名,只有我父亲会用。”
她没再说下去,但苏俊明白了——二十年前失踪的淦警官,可能一直以某种方式存在着。
我跟你一起去,苏俊最终说,“但得等支援。”
淦商商摇头:“人多会打草惊蛇。如果父亲真的还活着,他躲了二十年一定有原因。”
两人对视片刻,苏俊终于妥协:“给我十分钟安排现场。”
淦商商点头,走向警车去取备用弹匣。她没告诉苏俊的是,纸条背面还有一行几乎被磨平的铅笔字:
“商商,别相信任何人。”
包括苏俊吗?她透过车窗看了眼正在打电话的男人,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寒意。
如果父亲还活着,为什么二十年不联系她?
如果他不是自愿失踪,那么,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
上午八点十五分,临江路17号。
明辉仓储比想象中破旧,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挂着“闲人免进”的牌子。淦商商用钥匙打开侧门,扑面而来的是灰尘和霉味混合的气息。
仓库内部空间很大,堆满了落满灰尘的货架,上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种纸箱,大部分标签已经褪色。
分头找,她低声说,“留意任何异常。”
苏俊点头,向右侧货架走去。淦商商则径直走向仓库深处——那里有一扇小门,上面用红漆写着“配电室”。
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咔嗒”一声,门开了。
里面不是配电设备,而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办公室。一张木桌,两把椅子,墙上钉着一张泛黄的码头平面图。
桌上放着一台老式收音机,下面压着一本笔记本。
淦商商小心翼翼地拿起笔记本,翻开第一页——
“如果你找到这里,说明我已经不在了。对不起,商商。”
是父亲的笔迹。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继续往下读:
“二十年前,我奉命调查海天集团走私案,发现他们不仅走私军火,还在为境外势力洗钱。警队内部有他们的人,代号’夜枭’。我被设计陷害,不得不假死脱身…”
笔记到这里突然中断,后面几页被撕掉了。
淦商商猛地合上笔记本,胸口剧烈起伏。父亲真的还活过——至少到写下这些字的时候。
但夜枭是谁?为什么父亲宁愿“假死”二十年也不揭发他?
她正想继续翻找,外面突然传来苏俊的喊声:“商商!过来一下!”
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促。
淦商商迅速把笔记本塞进外套内侧口袋,持枪冲出配电室。绕过几排货架后,她看到苏俊站在仓库最角落的一个大型集装箱前。
你看这个,苏俊指着集装箱侧面的铭牌,“出厂日期是1998年12月,但海关记录显示,明辉仓储在1999年3月才进口这批集装箱。”
淦商商蹲下身,发现集装箱的门锁有近期被打开的痕迹。她和苏俊对视一眼,同时拔枪,一左一右站在门两侧。
苏俊用力拉开沉重的箱门——
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十个木箱,其中一个已经被撬开,露出里面用油纸包裹的长条状物体。
淦商商撕开油纸一角,冰冷的金属光泽刺痛了她的眼睛。
AK-47突击步枪,崭新得像是昨天才出厂。
而在所有木箱的最上方,放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上面用红笔写着一个大大的“X”。
夜枭的代号。
淦商商伸手去拿,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文件袋的瞬间,仓库外突然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
紧接着是纷乱的脚步声,至少五六个人。
苏俊脸色骤变:“不是我们的人。”
淦商商迅速关上集装箱门,两人躲到最近的货架后。透过货架的缝隙,她看到四个持枪男子闯进仓库,为首的赫然是——
陈国伟。
他右臂缠着绷带,脸色阴沉地环视仓库,最后目光锁定在集装箱区域。
搜,他冷声命令,“特别是配电室和集装箱,找到任何文件立刻销毁。”
淦商商握紧手枪,心跳如雷。父亲留下的笔记本就在她口袋里,而夜枭的身份,可能就在那个标着“X”的文件袋里。
她看了眼苏俊,对方冲她微微点头,眼神坚定。
无论警队内部的“夜枭”是谁,他们今天都必须带着证据活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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