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双灯现世

“引魂灯的灯座。”他低声道。
陆沉看向他，眼神锐利：“你见过引魂灯？”
穆清霄摇头：“没有，但有人给我讲过它的传说。”
钟渝棠抱臂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问：“什么传说？”
穆清霄盯着棺材，缓缓道：“引魂灯不是普通的鬼火，而是一种古老的邪术产物。据说，它是由枉死之人的怨气凝聚而成，专门引诱活人进入死地，吸取他们的生气，以供养棺中的东西。”
“棺中的东西？”钟渝棠挑眉，“你是说，这棺材里躺着的，就是引魂灯的主人？”
穆清霄点头：“很有可能。”
陆沉忽然开口：“不管里面是什么，现在都不是开棺的时候。”
钟渝棠耸耸肩：“我也没说要开啊，不过……”她顿了顿，笑得狡黠，“既然引魂灯把我们引到这儿，总得给我们点线索吧？不然多没意思。”
穆清霄没理会她的调侃，目光在石室内扫视，忽然停在墙角的一堆杂物上。他走过去，拨开上面的灰尘，露出一个破旧的木箱。箱子上同样刻着符文，但已经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
他试着打开箱子，却发现箱盖纹丝不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
“需要钥匙。”陆沉在他身后说道。
穆清霄回头：“你知道钥匙在哪儿？”
陆沉没回答，只是看向棺材，眼神晦暗不明。
钟渝棠走过来，拍了拍穆清霄的肩膀，笑道：“看来，我们得先找到引魂灯才行。”
穆清霄沉默片刻，忽然道：“或许，引魂灯一直都在我们身边。”
话音刚落，石室内的铜铃忽然无风自动，发出一阵急促的响声。三人同时抬头，只见石室的入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盏白色的灯笼，幽幽地悬浮在半空中，灯笼内的火光忽明忽暗，像是某种生物在呼吸。
钟渝棠眯起眼：“哟，正主来了。”
穆清霄盯着那盏灯笼，低声道：“小心，它要动手了。”
灯笼的火光骤然暴涨，整个石室被映得一片惨白。下一刻，棺材上的铁链剧烈晃动，铜铃的响声几乎刺破耳膜。棺盖缓缓移开一条缝隙，一股浓郁的黑气从缝隙中涌出，如同活物般朝三人扑来！
石室内的空气骤然凝固。那盏悬浮的白灯笼忽明忽暗，惨白的光晕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穆清霄的瞳孔微微收缩，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那枚祖传的八卦镜。
“有意思。”钟渝棠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指尖却已夹住三张黄符，“这灯笼倒是比夜店的霓虹灯还敬业。”
陆沉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将两人护在身后。他手中那枚铜钱不知何时已换成了一串古朴的五帝钱，在惨白灯光下泛着暗哑的金属光泽。
黑雾从棺缝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一只枯爪的形状直扑三人面门。穆清霄猛地掷出八卦镜，镜面与黑雾相撞的瞬间迸发出一道金光。
“铛——”
金属震颤的余韵在石室内回荡，黑雾被金光撕开一道口子，却又迅速愈合。钟渝棠趁机甩出黄符，符纸在空中燃起幽蓝火焰，将黑雾暂时逼退。
“这玩意儿比502胶还难缠。”她皱眉道。
穆清霄接住弹回的八卦镜，镜面已经出现细密裂纹：“不是普通怨气，有人在养煞。”
陆沉突然抓住两人手腕向后急退。几乎同时，棺材上的铁链寸寸断裂，沉重的棺盖轰然掀开。一只青灰色的手搭上棺沿，指甲漆黑如墨。
“退后！”
陆沉低喝一声，五帝钱串凌空抛出，在棺前布下一道淡金色的光幕。那只手触到光幕时发出“嗤”的灼烧声，却依然执拗地向外探出。
穆清霄趁机咬破指尖，在八卦镜背面画下一道血符。镜面裂纹处渗出细密血丝，竟自行修复如初。他举起铜镜对准棺材，镜中映出的却不是棺木，而是一团蠕动的黑影。
“是尸傀！”他厉声道，“有人在用引魂灯养尸！”
钟渝棠闻言脸色骤变，迅速从包里掏出一把糯米撒向棺木。米粒落在尸体上发出爆豆般的炸响，那只手猛地缩回棺内。
白灯笼的光突然变得血红，整个石室笼罩在诡异的暗红色中。墙壁上的符文开始蠕动，像无数细小的黑虫爬行。陆沉脸色一沉：“阵法启动了。”
地面突然震动起来，碎石从头顶簌簌落下。穆清霄一个踉跄，被钟渝棠拽住胳膊：“小心！这地方要塌！”
“不能走！”穆清霄挣脱她的手，“尸傀要是跑出去…”
话未说完，棺中突然坐起一具干尸。它穿着褪色的藏蓝寿衣，脸上覆着一张泛黄的宣纸，纸上用朱砂画着诡异的五官。最骇人的是，它胸口插着一盏与半空中一模一样的白灯笼。
“见鬼！”钟渝棠倒吸一口凉气，“灯在它身体里！”
干尸缓缓转头，“看”向三人。宣纸上的朱砂五官突然扭曲，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它抬起手，指向穆清霄腰间。
穆清霄低头，发现那枚祖传的八卦镜正在发烫。镜面不知何时映出了一张模糊的人脸，正对着他无声嘶吼。
“它在找替身。”陆沉沉声道，“这面镜子曾经镇压过它。”
干尸突然暴起，以不符合常理的速度扑来。陆沉甩出五帝钱串缠住它的脖颈，铜钱与尸身相触处冒出刺鼻白烟。钟渝棠趁机将一叠符纸拍在干尸后背，符纸燃起的火焰却是诡异的绿色。
穆清霄举起八卦镜，镜中血光大盛。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血珠在空中凝成一道符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咒语未念完，干尸突然发出一声尖啸。插在它胸口的灯笼剧烈燃烧起来，火舌舔舐着腐朽的寿衣。整个石室温度骤降，墙面结出一层薄霜。
“它在燃烧魂魄！”陆沉厉喝，“快打断它！”
钟渝棠掏出一把桃木钉甩向干尸，却在半途被突然出现的黑雾拦截。悬浮的白灯笼疯狂旋转，投下的光影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发出凄厉的哀嚎。
穆清霄的八卦镜突然脱手飞出，悬在干尸头顶。镜面射出的血光与灯笼的火光在空中相撞，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在这强光中，穆清霄恍惚看见镜中浮现出一座荒废的老宅，宅院中央的枯井旁，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
强光突然消失，八卦镜“啪”地掉在地上，镜面彻底碎裂。干尸胸口的灯笼熄灭了，它僵在原地，宣纸上的朱砂五官渐渐褪色。
陆沉趁机将一张紫符贴在干尸额头，干尸顿时如遭雷击，直挺挺倒回棺中。悬浮的白灯笼也随之坠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灯罩上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钟渝棠喘着气捡起灯笼：“结束了？”
“不。”穆清霄拾起破碎的八卦镜，脸色异常难看，“我们被利用了。这盏引魂灯…”他指向灯笼内部，“灯芯是头发做的，有人在用这个收集生魂。”
陆沉检查着棺木，突然从干尸衣袖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褪色的墨迹写着：“灯引黄泉路，镜照往生门。”
钟渝棠凑过来看，突然瞪大眼睛：“这字迹…”
话音未落，整个石室突然剧烈摇晃。巨大的裂缝在地面蔓延，碎石如雨般坠落。陆沉一把拽住两人：“走！”
三人冲向出口时，穆清霄回头看了一眼。在崩塌的石室中，那具干尸竟然又坐了起来，宣纸下的“嘴”缓缓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冲出祠堂时，身后传来轰然倒塌的巨响。夜风卷着尘土扑面而来，远处传来隐约的警笛声。
钟渝棠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见鬼，那东西最后是在笑吗？”
穆清霄握紧破碎的八卦镜，镜框上刻着的“穆宅”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想起镜中闪现的老宅景象，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
陆沉站在不远处，手中捏着那张字条，眉头紧锁：“这不是结束。引魂灯有两盏，我们只找到一盏。”
钟渝棠直起身，拍了拍沾满灰尘的衣摆：“所以？”
“所以有人故意引我们找到这个。”穆清霄沉声道，“另一盏灯，很可能就在镜子里出现的那座老宅。”
夜风吹动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远处隐约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陆沉收起字条，看向穆清霄：“你知道那座宅子？”
穆清霄沉默良久，终于点头：“那是我家的老宅。”他举起破碎的八卦镜，“这面镜子，就是从那里带出来的。”
钟渝棠挑眉：“所以现在是…家族秘辛时间？”
穆清霄没有理会她的调侃，目光落在镜框内侧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刻痕上。那是两个极小的小字——“赎罪”。
夜雾渐浓，三人的身影渐渐隐没在朦胧的雾气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祠堂废墟的阴影里，一盏白灯笼的碎片正诡异地自行拼合，灯芯处闪过一丝微弱的火光。
夜雾如纱，笼罩着榕城郊外的荒山。
穆清霄站在山脚下，抬头望向半山腰那座隐在雾气中的老宅。斑驳的青砖墙爬满枯藤，飞檐翘角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远远望去，整座宅子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静静等待着猎物上门。
“这就是你家祖宅？”钟渝棠搓了搓胳膊，夜风吹得她后颈发凉，“看着比鬼屋还像鬼屋。”
穆清霄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中那面破碎的八卦镜。镜框上的“穆宅”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在无声地提醒他——有些事，终究是躲不掉的。
陆沉站在一旁，目光沉沉地望向老宅，手中捏着那张从干尸衣袖里找到的字条：“‘灯引黄泉路，镜照往生门’……看来另一盏引魂灯，就在这里。”
钟渝棠挑眉：“所以我们现在是要进去找灯？还是说……”她瞥了眼穆清霄，“你家祖上还留了什么‘惊喜’给我们？”
穆清霄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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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的大门早已腐朽，轻轻一推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某种垂死生物的呻吟。门内一片漆黑，只有几缕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棂洒进来，照出地面上厚厚的灰尘和凌乱的脚印。
“有人来过。”陆沉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地上的脚印，“而且不止一个人。”
穆清霄皱眉，目光扫过四周。老宅的布局他并不陌生，小时候爷爷曾带他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从未久留。如今再踏入这里，记忆中的画面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纱，模糊不清。
“你家祖宅是做什么的？”钟渝棠从包里摸出一支小手电，光束扫过斑驳的墙面，“看着不像普通人家。”
“穆家祖上是风水师。”穆清霄淡淡道，“这宅子……是镇煞用的。”
“镇煞？”钟渝棠挑眉，“镇什么煞？”
穆清霄没回答，只是径直走向正厅。厅堂中央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积满灰尘，但桌面上却诡异地放着一盏油灯，灯芯微微发亮，像是刚被人点燃不久。
“引魂灯？”钟渝棠凑近看了看，灯盏通体漆黑，灯芯却泛着诡异的青白色，火光摇曳间，隐约能看到灯油里浮着几缕细丝，像是……头发。
“不是。”穆清霄摇头，“这是‘守魂灯’，用来镇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