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天阶

青铜阶梯震颤着向上蔓延，每一级台阶都镶嵌着刘氏族人头骨。头骨天灵盖上的青铜鱼钩泛着绿锈，随着山体震动发出催魂的嗡鸣。刘易阳耳后胎记突然迸发灼痛，量龙尺不受控制地指向第三十七级台阶，那里镶嵌的头骨眉心钉着翡翠扳指。
"是四叔！"陈彦的洛阳铲突然插进台阶缝隙，“当心鱼钩噬魂。”
青蟒突然窜上刘易阳肩头，蛇尾缠住他脖颈往后猛拽。三枚青铜钉擦着耳际钉入岩壁，钉帽铸成的鬼脸淌出腥臭黑水。灵儿甩出银铃击碎最近的鬼脸钉，碎屑在半空凝成北斗状，指向头骨眼眶里滋生的青铜藓。
"东北方五步。"陈彦抛洒铜钱开路，“这些头骨是活祭品，碰了会惊动镇墓兽。”
刘易阳的量龙尺刚触到四叔头骨，翡翠扳指突然裂成两半。内层暗藏的青铜钥匙滑落掌心，与三十年前四叔塞给他的那把钥匙完美契合。当两把钥匙相触的瞬间，整座青铜阶梯突然翻转，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竖井。
"闭气！"陈彦扯住刘易阳后领。三人坠入竖井时，青蟒蛇尾缠住井壁凸起的青铜树根。荧光粉洒落的瞬间，井壁浮现数百具青铜襁褓，每具襁褓都连着树根状的脐带，脐带尽头没入竖井底部的青铜棺椁。
灵儿突然按住两人肩膀："水声不对。"青蟒蛇尾拍打井壁震起青铜屑，碎屑触及襁褓的瞬间，竖井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刘易阳的量龙尺突然迸发金光，照亮井底盘踞的青铜树根，树根缠绕的棺椁上，正坐着穿绸缎寿衣的二伯。
"易阳…"二伯的尸身突然开口，喉间钻出七条透明蜈蚣，“族谱第九十七页…”
陈彦的铜钱镖射穿两条蜈蚣，老土夫子突然扯开衣襟："当年你二伯取我心头血镇煞，现在该还债了！"胸口疤痕突然渗出黑血，在虚空凝成镇煞符咒。当符咒印上青铜棺椁的瞬间，二伯的尸身突然炸裂，飞溅的碎骨里裹着半卷染血的《豢龙诀》。
青蟒突然窜入棺椁裂缝，叼出块刻满鱼鳞纹的玉璧。刘易阳的翡翠扳指映照玉璧时，纹路突然游动成鄱阳湖水脉图。陈彦的洛阳铲插入棺底裂缝：“这是三十年前考古队测绘的龙冢方位图！”
棺椁突然下沉，三人跌入青铜树根盘绕的甬道。刘易阳的后背撞上树根凸起的铜钉，量龙尺脱手钉在甬道顶端的青铜襁褓上。襁褓裹着的婴儿干尸突然睁眼，漆黑瞳孔映出刘家祠堂的镇水兽浮雕。
"丙辰年七月初七…"灵儿念出襁褓挂着的生辰牌，“这是你的替命傀。”
前方传来机括转动声，青铜树根突然向两侧分开。瀑布后的青铜棺椁近在咫尺，棺盖缝隙渗出的血浆正顺着树根纹路倒流。刘易阳的量龙尺突然震颤着指向棺头，那里钉着七枚刻有刘氏族徽的青铜钉。
陈彦突然扯开刘易阳衣领："镇魂印发作了！"锁骨下方的青铜斑已蔓延至心口，形成完整的双首蛟龙纹。老土夫子抓起把青铜碎屑撒向棺椁，碎屑触及血浆的瞬间，深潭中浮现数十具青铜襁褓。
"你们全族都是养棺的祭品。"周先生的狞笑从潭底传来，“豢龙氏…不过是守墓的狗…”
青蟒突然窜入潭水，蛇身绞住青铜襁褓的脐带。当锁链绷紧的瞬间，棺椁突然竖立，露出内层镶嵌的玉璧。璧面阴刻的祭祀图中，主持仪式的赫然是年轻时的三伯，而他手中捧着的正是刘易阳的襁褓。
"乙卯年惊蛰…"灵儿颤抖着念出玉璧铭文，“以嫡脉童男饲蛟…”
玉璧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三人面前拼成完整的龙冢方位图。陈彦的铜钱阵护住棺椁四周：“这些碎片在指引真正的龙冢入口！”
青铜树突然剧烈震颤，瀑布改道冲开青铜树根。地宫深处传来龙吟般的悲鸣，数十具身缠锁链的尸骸从潭底爬出。刘易阳攥紧两把青铜钥匙，耳后胎记的金血顺着钥匙纹路渗入地宫锁孔。
"该让豢龙氏的血…"刘易阳将钥匙插入锁孔，“解开这三百年的债了。”
钥匙转动的刹那，整座北邙山地动山摇。地宫门楣轰然坠落，露出后方盘旋而上的青铜天阶。每一级台阶都浮现出刘氏族人的残影，天灵盖上的青铜鱼钩正在抽取他们的魂魄。当刘易阳踏上第一级台阶时，所有残影突然齐声哀嚎，血泪在青铜纹路里汇成谶语：
豢龙者终为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