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痋师

青铜管道坍塌的轰鸣声中，三人狼狈地跌坐在祠堂天井的青石板上。刘易阳的翡翠扳指突然吸附在井沿，耳后胎记的金血顺着石缝渗入地底，整座祠堂突然剧烈震颤，檐角残存的镇水兽雕像轰然坠地。
"周瘸子的痋虫追来了！"陈彦甩出铜钱镖钉住天井东南角，镖头挂着的红绳突然自行燃烧，“快用《豢龙诀》镇住地脉！”
刘易阳翻开浸透暗河水的族谱密档，泛黄的纸页突然渗出墨绿色汁液。当金血滴在某个被朱砂圈出的"逆"字上时，天井四角的青石板突然翻转，露出四口泡着黑棺的竖井。棺盖表面用金漆画着北斗七星，七星勺柄正指向祠堂正厅的族谱箱。
灵儿腕间的青蟒突然窜向正厅，蛇尾扫落供桌上的长明灯。青绿色的火苗坠地瞬间，三伯的尸身突然从太师椅上弹起，寿衣下钻出数百只透明甲虫。陈彦的洛阳铲劈开虫群，铲头带出的火星照亮房梁，那里悬着七盏青铜人面灯，每张人脸的眉心都嵌着刘氏族人的生辰八字。
"是借命灯！"灵儿甩出银铃击碎两盏，“周瘸子在偷你们全族阳寿！”
刘易阳的量龙尺突然指向某盏人面灯，翡翠扳指映出灯座底部的鱼鳞纹。当金血渗入纹路时，整条房梁突然翻转，露出背面阴刻的鄱阳湖水脉图。图中某个漩涡位置突然渗出黑水，水流在天井地面汇成个"子时三刻"的篆字。
陈彦摸出怀表脸色骤变：“还有半柱香！”
棺中涌出的甲虫突然汇聚成个人形，腐烂的手指抓向刘易阳怀中的族谱密档。灵儿腕间的青蟒张口吞下半截虫身，蛇腹突然鼓胀如球，鳞片缝隙渗出腥臭黏液。陈彦趁机将洛阳铲插入棺缝，铲柄挂着的铜钱串突然绷直，在虫群中辟出条通路。
"去后堂！"刘易阳拽着两人撞开褪色的屏风，“族谱第九十七页藏着…”
话未说完，后堂的八仙桌突然炸裂。飞溅的木屑中露出个青铜铸造的祠堂模型，与暗河里见过的镇龙枢一模一样。模型供桌上的微型族谱箱弹开盖子，飞出九张黄表纸，每张都画着扭曲的龙形符咒。
"是痋术契！"灵儿用银铃击落三张，“他在用龙债咒杀全族！”
刘易阳的翡翠扳指突然吸附在模型底座，耳后胎记的金血顺着纹路渗入地砖。当金血触及某个刻着"丙辰年"的铜环时，整座模型突然坍塌，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地窖。腐臭味混着线香味扑面而来，数十盏鲛人灯沿着石阶次第亮起，火光却是诡异的幽蓝色。
陈彦用铜钱镖试探石阶：“是痋虫巢！”
地窖尽头摆着口青铜棺，棺身缠着七条浸泡尸油的捆龙索。棺盖表面阴刻着双首蛟龙纹，龙眼处镶着的翡翠正在吸收地脉阴气。当刘易阳靠近时，捆龙索突然游走如蛇，索身上的金漆名讳渗出黑血，在棺面汇成个生辰八字，正是刘易阳出生那天的干支。
"他要用你填龙冢！"陈彦的洛阳铲卡住某条锁链，“快用逆鳞破局！”
灵儿腕间的青蟒突然暴长三尺，蛇身绞住棺盖缝隙。当刘易阳将量龙尺插入龙纹逆鳞处时，翡翠扳指突然迸发青光，耳后胎记的金血顺尺身纹路逆流而上，在棺面绘出完整的豢龙契约。原本被篡改的"饲龙"二字突然剥落，露出底下真正的契约，“以己身镇龙脉”。
青铜棺盖轰然开启，涌出的却不是尸气，而是三十年前那支考古队的合影照片。每张照片都被痋虫蛀出蜂窝状的孔洞，唯有戴翡翠扳指的身影完好无损。当刘易阳伸手触碰时，照片突然自燃，灰烬中飞出只青铜甲虫，虫腹刻着"祠堂井底"的篆字。
"是调虎离山！"陈彦拽住要追甲虫的刘易阳，“周瘸子真正的目标…”
地窖突然塌陷半边，涌出的黑水中浮着具新鲜尸体。灵儿用银铃勾起尸身，待看清面容时瞳孔骤缩，竟是三日前在洛阳黑市给他们递消息的线人老吴。尸身天灵盖被钻出个铜钱大的孔洞，七窍中塞满鱼鳞状的青铜碎屑。
"他在灭口。"陈彦翻检尸身怀中的油纸包，“老吴怀里藏着…”
油纸包展开的瞬间，三条金线蛇突然从尸身袖口窜出。刘易阳的量龙尺劈碎蛇头，却见蛇身断口处涌出墨绿色汁液，在地面汇成"祠堂横梁"四个字。灵儿腕间的青蟒突然昂首嘶鸣，蛇瞳映出房梁某处暗格，那里藏着半截断裂的翡翠扳指，与刘易阳手中的正好能拼合成完整龙形。
当刘易阳飞身取下断扳时，整条房梁突然裂开。藏在夹层中的青铜匣坠落在地，匣面阴刻着祠堂族谱第九十七页的内容。陈彦用洛阳铲撬开铜匣，露出卷浸泡在尸油中的羊皮纸，竟是豢龙氏与周家痋术师在丙辰年签下的血契副本。
"原来如此…"灵儿指尖拂过某行被虫蛀的条款，“周家祖上帮你们镇龙脉，代价是每代要献祭个嫡系子孙…”
刘易阳的翡翠扳指突然吸附在某个名字上，金血顺着契约纹路游走。当血线触及"刘易阳"三字时，羊皮纸突然自燃，灰烬中传出周瘸子的狞笑：“子时到了！”
祠堂地面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沸腾的暗河黑水。数十具锁链尸骸攀着井壁爬出，腐烂的手指全部指向刘易阳。陈彦的洛阳铲劈开最先扑来的尸骸，铲头带出的火星照亮井底，那里沉着口刻满逆鳞纹的青铜棺，棺盖缝隙正往外渗着金血。
"是二伯的…"刘易阳耳后胎记突然灼痛难忍，“他在棺里留了…”
灵儿甩出银铃缠住他的腰：“小心脚下！”
三条青铜锁链破水而出，缠住刘易阳就往井底拖。陈彦的铜钱镖斩断两根，第三根却被突然涌出的痋虫群加固。千钧一发之际，青蟒突然咬住锁链中段，蛇身鳞片尽数脱落化作利刃。当最后一片鳞刃斩断锁链时，井底突然传出震耳欲聋的龙吟。
沸腾的黑水凝成个戴翡翠扳指的人形，抬手便掀起三丈高的浪头。刘易阳的量龙尺突然自主飞向浪中，金血化作双首蛟龙虚影撞碎人形。当翡翠扳指触及浪花中的某块青铜残片时，整条暗河突然改道，将周瘸子的黑雾尽数冲入地脉深处。
黎明前的祠堂笼罩在血雾中，刘易阳跪在井沿捧起二伯的怀表。表盘背面的鄱阳湖水脉图突然流动起来，最终在某个坐标凝固成翡翠色。陈彦用洛阳铲刮开井壁青苔，露出幅完整的龙冢布局图，图中某个标记着龙眼的红点，正是他们此刻所在的祠堂天井。
"该去鄱阳湖了。"灵儿抚摸着青蟒新生的鳞片，“三十年前的债…”
晨雾中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三辆黑色越野车撞开祠堂大门。十几个穿冲锋衣的壮汉持枪围住天井，为首的中年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与三伯七分相似的面容，正是掌管刘家地下黑市的四叔。
"把《豢龙诀》交出来。"男人转动着翡翠扳指，“周先生想跟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