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游龙在暗河中撕开的水道突然收窄,陈彦的洛阳铲卡在岩缝里发出刺耳刮擦声。九条龙影突然调转方向,龙尾扫起的水浪将三人拍向岩壁,刘易阳的后背撞上块凸起的青铜板,量龙尺纹路里渗出的金血竟在岩面绘出祠堂横梁的雕花图样。
"这是…"刘易阳的指尖刚触到青铜板,整面岩壁突然如活物般蠕动。青苔覆盖的青铜纹路层层剥落,露出底下暗藏的双首蛟龙浮雕。当他的胎记贴住龙睛时,暗河水位突然急速下降,露出河床密密麻麻的青铜桩,每根桩顶都铸着祠堂祖先牌位的面容。
灵儿腕间的青蟒突然暴长三尺,蛇尾扫开扑来的黑水漩涡:"桩阵在吸龙气!"话音未落,最近的青铜桩突然裂开,桩芯涌出粘稠的黑色痋虫,虫群在空中聚成周瘸子残魂的模样。
陈彦甩出三枚镇魂钉钉住虫群,洛阳铲劈向青铜桩根部:"破四柱!"铲头撞出的火星里,桩身浮现出祠堂族谱里记载的生卒年月。刘易阳的量龙尺突然脱手飞出,直插某根刻着"丙辰年惊蛰"的青铜桩,金血顺着桩纹浸透河床。
"是活桩镇龙术!"陈彦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残缺的镇水图,“这些桩子吸了三十年龙气,已经成精了!”
暗河突然翻涌起十丈高的黑浪,九条青铜游龙在浪尖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刘易阳耳后胎记的金血突然逆流而上,在量龙尺表面凝成双首蛟龙纹。当金纹与青铜桩上的浮雕重合时,整片河床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青铜溶洞。
"抓紧!"灵儿甩出银铃缠住两人手腕。三人随着塌陷的河床坠入溶洞,青蟒鳞片摩擦岩壁溅起串串火星。坠地瞬间,陈彦的洛阳铲插入地面裂缝,铲柄挂着的铜钱阵突然自动展开,震碎从洞顶垂落的青铜锁链。
溶洞中央立着九口黑棺围成的阵局,棺面刻着的镇水咒与祠堂族谱箱底的暗记完全一致。刘易阳的翡翠扳指突然吸附在某口黑棺的龙纹锁上,棺盖缝隙渗出浓重的伽南香,与二伯书房常年熏的香料如出一辙。
"开不得!"陈彦突然按住刘易阳肩膀,"这是豢龙氏的活人棺,要拿至亲血脉…"话到此处突然噤声,浑浊瞳孔死死盯着棺盖上浮现的血字,“刘氏易阳,壬午年辰时生”。
灵儿腕间的青蟒突然发出威胁的嘶鸣,蛇头指向东南角的阴影。三盏青铜铸造的人皮灯笼无风自动,灯笼纸上浮现祠堂供奉的祖先画像。当灯笼光晕笼罩黑棺时,棺盖突然移开三寸,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命瓮,每个陶瓮都刻着刘氏族人的生辰八字。
"好狠的镇魂局!"陈彦的铜钱镖击碎最近的人皮灯笼,“用全族气运养一口邪棺!”
刘易阳的胎记突然迸发剧痛,金血顺着耳垂滴落棺面。当血珠触及"壬午年辰时生"的字样时,整口黑棺突然剧烈震颤,棺底涌出混杂铜锈的黑水。水中浮现出祠堂横梁的虚影,二伯的身影正被七条青铜锁链吊在梁上,手中攥着半卷染血的《豢龙诀》。
"是二伯留下的残念!"刘易阳伸手去抓虚影,指尖却穿过二伯胸口的大洞。虚影突然转头露出森森白骨,腐烂的嘴唇开合间喷出黑雾:“易阳快走…祠堂族谱是…”
话音未落,九口黑棺同时开启。棺中窜出的青铜锁链缠住三人脚踝,陈彦的镇魂钉刚钉住两根,第三根锁链已缠上刘易阳的脖颈。灵儿甩出银铃击碎锁链的瞬间,青蟒突然窜入某口黑棺,叼出块刻着"周氏痋术"的青铜牌。
"是周家痋术师的手笔!"陈彦的洛阳铲劈开扑来的锁链,“这些锁链在吸你的龙气!”
量龙尺突然自主飞向溶洞顶部,金血在洞顶绘出完整的鄱阳湖水脉图。当水脉图某处与翡翠扳指产生共鸣时,九口黑棺突然调转方向,棺中锁链汇聚成条青铜巨蟒,蟒头张开血盆大口吞向三人。
"攻七寸逆鳞!"陈彦的吼声在溶洞回荡。刘易阳的量龙尺精准刺入蟒颈,金血顺着鳞片缝隙渗透整条蟒身。当巨蟒僵直的瞬间,灵儿腕间的青蟒突然暴长十丈,蛇牙咬住蟒头七寸位置生生撕开。
青铜碎屑纷飞中,溶洞深处传来铁链拖地声。浓重的尸臭味里走出个佝偻老妪,手中青铜灯盏里晃动的竟是祠堂长明灯的青绿色火焰。老妪腐烂的嘴角扯出个诡异笑容,灯焰突然暴涨成火蛇扑向三人。
"是守墓痋婆!"陈彦甩出最后三枚镇魂钉,“她的本命灯连着祠堂命瓮!”
刘易阳的量龙尺突然吸附住火蛇,金血顺着火势逆流烧向青铜灯盏。当火焰触及灯油时,整盏灯突然炸裂,飞溅的灯油在地面燃起七个火圈。火圈中央浮现出祠堂地宫的立体图,某个标注着"镇龙枢"的位置正在刘易阳卧房正下方。
痋婆发出夜枭般的尖啸,腐烂的身躯突然炸开,无数痋虫在空中聚成周瘸子的脸。虫脸张开巨口吞向火圈,陈彦的洛阳铲突然插入虫群中央:“破阵眼!”
铲头带出的青铜碎屑上,赫然刻着二伯的笔迹:"易阳,龙棺在…"后面的字迹被虫液腐蚀,只剩半枚翡翠扳指的图案。
溶洞突然地动山摇,九口黑棺尽数沉入地底。青铜游龙在崩塌的穹顶撕开裂缝,陈彦拽着两人跃入裂缝前的瞬间,刘易阳看见痋虫聚成的周瘸子脸上,浮现出三伯书房挂着的合影照片,三十年前的考古队里,有个戴翡翠扳指的身影正在阴影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