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蛇冢惊魂

黎若与齐墨对视一眼，后者微微点头。眼下硬拼毫无胜算，只能智取。
“好。”黎若深吸一口气，“我们试试。”
女尸满意地退到一旁，两具干尸如雕塑般立在棺椁两侧。齐墨揉了揉喉咙，低声道：“棺椁上有什么线索？”
黎若凑近观察，发现棺盖内侧刻满了细密的符文，中央是一幅星图，星图旁题着一行小字：“月隐星沉处，魂归故里时。”
“是李煜的词。”她轻声道，“《虞美人》里的句子。”
齐墨皱眉：“可这跟开棺有什么关系？”
黎若思索片刻，忽然抬头看向石室顶部。萤石的微光中，隐约可见顶部也刻着一幅星图，与棺盖上的遥相呼应。
“我明白了！”她眼睛一亮，“这是‘魂归阵’，南唐时期的招魂术。棺椁是阵眼，星图是引路，要想开棺，必须让星图对应！”
她迅速从包里翻出几枚铜钱，按特定方位摆在地上，又咬破指尖，在每枚铜钱上滴了一滴血。血珠渗入铜钱，竟泛起淡淡的红光。
“站到阵外。”她对齐墨道，“我要引星移位。”
齐墨退到石室边缘，只见黎若双手结印，口中念诵古语。铜钱上的红光逐渐连成线，形成一幅缩小版的星图。与此同时，顶部的星图竟开始缓缓转动，星光投映在棺椁上，与棺盖的星图逐渐重合。
“咔哒”一声轻响，青铜八卦盘自动弹开，长生钥“当啷”落在棺盖上。
女尸银白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竟真能解阵……”
黎若一把抓起钥匙，拉起齐墨就往外跑：“走！”
两具干尸立刻暴起追来，女尸却抬手制止：“让他们走。”
她望着两人逃离的背影，唇角微扬：“游戏……才刚开始。”
齐墨和黎若冲出甬道，一路狂奔至山脚才停下。黎若瘫坐在地，大口喘息：“总算……逃出来了。”
齐墨摊开掌心，长生钥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第三把了。”
黎若苦笑：“还有三座墓，三把钥匙……陈远山恐怕已经盯上我们了。”
齐墨收起钥匙，望向远处隐在雾中的山影：“下一站，‘滇南蛇冢’。”
夜色如墨，山雾弥漫。
齐墨和黎若站在滇南边境的一处荒村外，远处群山隐在浓雾之中，轮廓模糊，仿佛蛰伏的巨兽。潮湿的风裹挟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脚下的泥土松软黏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某种活物的皮肤上。
“就是这里了。”黎若从包里取出一张泛黄的地图，指尖点在标记处，“‘滇南蛇冢’，南诏国最后一任巫王的埋骨之地。”
齐墨眯起眼，望向远处隐在雾中的山影。山势陡峭，形似盘踞的巨蟒，山腰处隐约可见几座残破的石塔，像是某种古老的祭祀建筑。
“陈远山的人应该已经进去了。”齐墨低声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刀。刀柄上缠着的红绳已经有些褪色，那是他师父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黎若收起地图，从包里摸出一把铜钱，在掌心排开，低声念了几句咒语。铜钱微微颤动，最终指向山腰的方向。她眉头微蹙：“阴气很重，比我们之前去过的任何一座墓都要邪门。”
齐墨没说话，只是紧了紧背包的肩带。自从拿到第三把长生钥后，他们几乎没怎么休息，一路南下，就是为了赶在陈远山之前找到第四把钥匙。
“走吧。”他迈步向前，“天亮前得找到入口。”
黎若跟上他的脚步，两人沿着泥泞的山路向上攀爬。越往深处走，雾气越浓，能见度不足五米。四周静得出奇，连虫鸣鸟叫都没有，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南诏巫王……”黎若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传说他精通驭蛇之术，能驱使万蛇为兵，甚至能用蛇毒炼制长生药。”
齐墨侧头看她：“你怀疑长生钥和巫王的长生术有关？”
“不是怀疑，是肯定。”黎若神色凝重，“陈远山要找的六把钥匙，每一把都对应一座与长生之术有关的古墓。南唐李煜的魂归阵、西夏黑水城的尸佛塔、滇南蛇冢的巫王秘术……这些都不是巧合。”
齐墨沉默片刻，忽然停下脚步。前方的雾气中，隐约出现了一道残破的石门，门框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蛇形纹路，蛇眼处镶嵌着暗绿色的宝石，在夜色中泛着幽光。
“到了。”他低声道。
石门半掩着，门缝里渗出丝丝缕缕的寒气。齐墨伸手推了推，石门发出沉闷的“嘎吱”声，缓缓打开。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某种腥甜的味道，像是蛇蜕混合着草药的气息。
黎若从包里取出手电，光束照进石门内部。甬道狭窄幽深，两侧墙壁上刻满了诡异的壁画——无数蛇缠绕着人体，蛇信吐出，仿佛在吸食人的精气。壁画色彩鲜艳，历经千年仍未褪色，透着说不出的邪性。
“小心点。”黎若低声道，“这些壁画可能有问题。”
齐墨点头，率先踏入甬道。脚下的石板湿滑异常，像是常年被水汽浸润。手电的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细长的光柱，照亮前方。甬道尽头是一间圆形的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口巨大的石棺，棺盖上盘踞着一条石雕巨蟒，蟒身缠绕棺椁，蟒头高昂，蛇信吐出，直指来者。
“巫王的棺椁？”齐墨皱眉。
黎若走近几步，手电光束扫过棺盖，忽然顿住：“不对，这棺椁被人动过！”
齐墨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棺盖边缘有明显的撬痕，石蟒的头部也有破损，像是被人用利器强行撬开过。
“陈远山的人已经来过了。”齐墨沉声道。
黎若蹲下身，指尖轻触棺盖上的痕迹，忽然脸色一变：“血……新鲜的。”
齐墨立刻警觉起来，手电光束扫向四周。石室角落的阴影里，隐约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谁！”他厉喝一声，短刀已然出鞘。
阴影中传来一声轻笑，随即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穿着黑色冲锋衣，脸上戴着一副墨镜，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
“齐墨，好久不见。”男人慢悠悠地说道。
齐墨瞳孔微缩：“……陈远山。”
陈远山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眸色深沉如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手下，一左一右站着，手里握着短刀，眼神阴鸷。
“你们来得比我想象中快。”陈远山笑了笑，“看来李煜墓里的尸语者没拦住你们。”
黎若冷冷道：“你早就知道那口棺椁里有尸语者？”
陈远山耸耸肩：“只是猜测。毕竟南唐的魂归阵可不是谁都能解的。”他目光落在黎若身上，意味深长，“黎家的阴术果然名不虚传。”
齐墨握紧短刀，刀锋在黑暗中泛着寒光：“钥匙呢？”
陈远山摊开手，掌心躺着一枚青铜钥匙，形制古朴，钥匙柄上雕刻着一条盘绕的小蛇。
“第四把长生钥，就在这里。”他轻声道，“可惜，你们来晚了一步。”
齐墨眼神一冷，正要上前，黎若却一把拉住他，低声道：“别冲动，他在拖延时间。”
陈远山似乎听到了她的话，笑意更深：“聪明。不过，你们以为拿到三把钥匙就能赢我？”他忽然抬手，打了个响指。
石室角落的阴影中，忽然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细小的东西在爬行。齐墨猛地转头，手电光束照过去——
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蛇正从石缝中钻出，蛇身漆黑，鳞片泛着冷光，蛇信吞吐，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巫王的驭蛇术……”黎若脸色煞白，“他启动了机关！”
陈远山后退几步，笑容阴冷：“好好享受吧，两位。”说完，他转身朝石室另一侧的甬道走去，两名手下紧随其后。
齐墨咬牙，短刀横在身前：“黎若，退后！”
蛇群已经逼近，最近的几条已经昂起头，露出尖锐的毒牙。黎若迅速从包里掏出一包药粉，洒在两人周围，药粉落地即燃，腾起一道淡蓝色的火墙。蛇群被火墙阻隔，暂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撑不了多久！”黎若急声道，“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齐墨目光扫过石室，忽然注意到棺椁后方的墙壁上有一幅与众不同的壁画——一条巨蟒缠绕着一棵古树，树下站着一个人，手中捧着一颗发光的珠子。
“黎若，看那里！”他指向壁画，“那颗珠子……会不会是机关？”
黎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眼睛一亮：“是‘蛇眼珠’！传说巫王用蛇眼珠控制蛇群，那颗珠子可能是关键！”
齐墨二话不说，冲向壁画。蛇群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几条黑蛇猛地窜出，直扑他的脚踝。他侧身避开，短刀一挥，斩断两条蛇身，腥臭的蛇血溅在地上。
黎若紧随其后，手中铜钱飞出，精准地钉住几条试图偷袭的蛇。她冲到壁画前，指尖轻触那颗“蛇眼珠”，用力一按——
“咔嚓”一声轻响，壁画下方的石板突然移开，露出一个狭窄的暗道。
“走！”齐墨一把拉住黎若，两人迅速钻入暗道。石板在身后合拢，将蛇群隔绝在外。
暗道内一片漆黑，空气潮湿闷热。齐墨打开手电，光束照向前方。暗道蜿蜒向下，似乎通往更深处的地宫。
“陈远山肯定去了地宫。”黎若喘息道，“他手里有钥匙，我们必须赶在他前面！”
齐墨点头，加快脚步。暗道尽头是一扇青铜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蛇纹，门缝中渗出丝丝寒气。
黎若上前检查门锁，眉头紧锁：“需要钥匙……就是陈远山手里的那把。”
齐墨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按在门上，用力一推。青铜门纹丝不动。
“不行，这门太重了。”他沉声道。
黎若咬了咬唇，忽然从包里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插入锁孔，轻轻拨弄。几秒后，锁芯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开了。”她松了口气。
齐墨挑眉：“你还会这个？”
黎若微微一笑：“黎家祖传的手艺，不光会阴术，还会开锁。”
青铜门缓缓打开，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门后是一座巨大的地宫，中央是一座祭坛，坛上摆放着一尊蛇首人身的石像，石像手中捧着一个玉盒。
而陈远山，就站在祭坛前，手中的长生钥正缓缓插入玉盒的锁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