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不死泉

齐墨被爆炸的冲击力掀飞，重重摔在地上，胸口一阵闷痛。他挣扎着坐起身，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看向黎若：“没事吧？”
黎若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没事，就是灵力消耗太大。”
齐墨点点头，撑着地面站起身，走向血池对岸的石台。青铜匣子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表面的符文在幽绿的火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他伸手拿起匣子，匣子很轻，几乎感觉不到重量。轻轻晃了晃，里面传来轻微的碰撞声，像是装着某种小物件。
“要打开吗？”黎若走到他身旁，低声问道。
齐墨没说话，手指轻轻抚过匣子表面的符文，随后猛地一掀——
匣子打开了。
里面放着一块巴掌大的玉牌，玉牌通体莹白，正面刻着一个古老的“长生”二字，背面则是一幅精细的地图，标注着下一个地点——“骨冢”。
“骨冢……”黎若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听起来比血池还瘆人。”
齐墨冷笑一声，将玉牌收入口袋：“这位长生侯，还真是给我们准备了一趟’精彩’的旅程。”
黎若叹了口气：“接下来怎么办？”
“先出去，”齐墨环顾四周，“这地方不宜久留。”
两人转身朝来时的甬道走去，血池中的液体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激战从未发生过。石柱上的幽绿色火焰微微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走到甬道口时，齐墨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血池。
“怎么了？”黎若问道。
齐墨摇摇头：“没什么。”
他只是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血池深处注视着他们。
齐墨的直觉一向很准。
他盯着那潭暗红色的血池，水面平静得如同一面古老的铜镜，倒映着石柱上幽幽燃烧的绿火。可就在刚才，他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水下动了。
黎若察觉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低声问：“你看到什么了？”
“不知道。”齐墨眯了眯眼，“但肯定不是错觉。”
话音未落，血池中央突然泛起一圈涟漪，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水面。紧接着，涟漪扩散的速度越来越快，水面开始微微震颤，仿佛底下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退后！”齐墨一把拽住黎若的手腕，迅速向后撤了几步。
血池的水面骤然翻涌，暗红色的液体如同沸腾一般，咕噜咕噜地冒出一串气泡。一股腥臭的气息弥漫开来，像是腐烂多年的血肉被翻搅出来，令人作呕。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黎若脸色微变，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短刀。
齐墨没回答，目光死死盯着血池中央。
突然——
“哗啦！”一声巨响，水面猛地炸开，一道黑影破水而出！
那东西浑身漆黑，形似人形，却比常人高大许多，四肢修长得近乎畸形，皮肤表面覆盖着一层黏腻的黑色物质，像是被血水浸泡过的皮革。它的头颅低垂，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泛着幽绿荧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两人。
“尸傀！”齐墨瞳孔一缩，瞬间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
尸傀，传说中由怨气凝聚而成的邪物，通常出现在极阴之地，以活人血肉为食。它们没有痛觉，不知疲倦，除非彻底毁掉核心，否则会一直追杀目标至死方休。
“跑！”齐墨低喝一声，拽着黎若转身就往甬道深处冲去。
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嘶吼，尸傀猛地跃出血池，四肢着地，如同一只巨大的蜘蛛般朝他们追来！它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就拉近了距离，腥臭的气息几乎贴到了两人背后。
“妈的，甩不掉！”黎若咬牙，猛地刹住脚步，转身挥刀劈向尸傀！
“锵！”短刀砍在尸傀的手臂上，却像是砍中了铁块，刀刃迸出一串火星，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尸傀嘶吼一声，反手一爪拍向黎若胸口！
“小心！”齐墨一把拉开黎若，自己却被尸傀的利爪擦过肩膀，顿时鲜血淋漓。
“齐墨！”黎若惊呼。
“没事！”齐墨咬牙忍痛，目光迅速扫视四周，突然注意到甬道两侧的石壁上刻着一些模糊的符文。
“往那边走！”他指向符文最密集的一段甬道，“那可能是镇邪的咒文，尸傀不敢靠近！”
两人拼尽全力冲向那段甬道，尸傀果然在距离符文几米外的地方停了下来，焦躁地徘徊着，却不敢再往前一步。
“呼……”黎若喘着粗气，扶着墙壁站稳，“这玩意儿怕符文？”
“不是怕，是被压制。”齐墨捂着肩膀的伤口，脸色有些发白，“这些符文应该是当年修建墓穴的人刻下的，专门用来镇压血池里的东西。”
黎若皱眉：“那为什么尸傀还能出来？”
“符文年代太久，效力减弱了。”齐墨深吸一口气，“而且……我怀疑血池底下不止一只尸傀。”
黎若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我们刚才看到的只是其中之一？”
齐墨点头：“血池是养尸地，尸傀不可能单独存在。”
正说着，甬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石壁上爬行。
两人同时噤声，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黑暗中，一双幽绿的眼睛缓缓亮起。
紧接着是第二双、第三双……
“糟了。”齐墨低声道，“我们被包围了。”
甬道深处，幽绿的荧光如鬼火般浮动，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缓缓逼近。
齐墨后背紧贴着刻满符文的石壁，肩膀的伤口隐隐作痛，血腥味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他侧头瞥了一眼身旁的黎若，女人握紧短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但眼神依旧冷静。
“至少六只。”黎若低声道，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动那些东西。
齐墨没说话，目光迅速扫过四周。这条甬道并不宽敞，两侧石壁上的符文已经斑驳，有些甚至被青苔覆盖，显然年代久远。他们身后是死路，前方则被尸傀堵住，唯一的出路只有——
他的视线落在头顶。
甬道顶部并非完全封闭，有几处坍塌的缝隙，隐约能看到上方透出的微弱光线。
“上面。”齐墨用气音说道，指了指头顶，“那些缝隙能通到别处。”
黎若会意，微微点头。
就在这时，距离最近的一只尸傀突然发出一声嘶吼，猛地朝他们扑来！它的动作极快，四肢着地，如同一只巨大的黑色蜘蛛，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走！”齐墨一把推开黎若，自己则侧身闪避，尸傀的利爪擦着他的衣角划过，在石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抓痕。
黎若没有犹豫，借着齐墨制造的间隙，迅速攀上石壁凸起的部分，朝顶部的缝隙爬去。她的动作轻盈敏捷，显然受过专业训练。
齐墨则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那是他在旧货市场淘来的老物件，刀身漆黑，刀刃却锋利异常。他并非专业的盗墓者，只是个对古物痴迷的民俗学者，但这些年走南闯北，倒也练就了一身保命的本事。
尸傀一击不中，立刻调转方向，再次扑来。齐墨不退反进，在它即将扑到面前的瞬间矮身一滚，短刀顺势划过尸傀的腹部。
“嗤——”一声闷响，刀刃割开了那层黏腻的黑色皮肤，暗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带着浓重的腐臭味。尸傀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动作却丝毫未停，反而更加狂暴。
“妈的，这东西没有痛觉！”齐墨暗骂一声，迅速后退。
此时，黎若已经爬到了顶部，伸手扒住缝隙边缘，用力一撑，整个人钻了进去。她回头喊道：“齐墨！快上来！”
齐墨没有耽搁，趁着尸傀被短暂逼退的间隙，猛地跃起，抓住石壁上的凸起，迅速向上攀爬。
下方的尸傀见状，纷纷发出刺耳的尖啸，其中两只竟然直接顺着石壁追了上来！它们的爪子深深抠进石缝，动作比齐墨还要快上几分。
“小心后面！”黎若惊呼。
齐墨回头一看，顿时头皮发麻——最近的一只尸傀距离他不过半米，那张扭曲的脸上，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嘴巴大张，露出森白的獠牙。
千钧一发之际，黎若突然从缝隙中探出身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棍。她对准尸傀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砰！”
铁棍结结实实地砸在尸傀头上，那东西发出一声惨叫，直接从石壁上摔了下去。
齐墨趁机加快速度，终于爬到了缝隙处。黎若伸手拽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拉，将他拖了进去。
两人瘫坐在狭窄的通道里，大口喘着粗气。下方的尸傀仍在嘶吼，但它们似乎无法攀爬到这里，只能在下面焦躁地徘徊。
“暂时安全了。”黎若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齐墨的肩膀，“你的伤怎么样？”
“皮外伤，不碍事。”齐墨撕下一块衣角，简单包扎了一下，随即打量起四周。
这条通道比下面的甬道更加狭窄，只能容一人弯腰前行。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偶尔有碎石从顶部掉落，显然并不稳固。通道尽头隐约有光亮透出，像是通往某个更大的空间。
“往前走吧，这里不能久留。”齐墨低声道。
黎若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
通道比想象中要长，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的光亮才逐渐清晰。当两人终于钻出通道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同时愣住——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洞顶高悬，无数钟乳石垂落，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莹莹光泽。洞窟中央是一座石台，台上摆放着一口青铜棺椁，棺椁表面刻满了繁复的纹路，隐约能辨认出是一些古老的祭祀场景。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石台周围跪坐着数十具干尸。它们身着古老的服饰，双手合十，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干尸的皮肤已经变成深褐色，紧紧贴在骨头上，但诡异的是，它们的脸上竟然都带着微笑。
“这是……殉葬坑？”黎若皱眉。
齐墨摇头，目光落在青铜棺椁上：“不，这是守灵人。”
他缓步走近石台，仔细观察那些干尸。它们的服饰风格明显是秦代的，但细节处又有些差异，像是某个偏远地区的变种。
“传说秦始皇追求长生，曾派方士四处寻找秘术。”齐墨低声道，“其中一支队伍来到西南蛮荒之地，据说在这里发现了‘不死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