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刘易阳的视线突然穿透水银河，看到河底沉着九口青铜棺材。每口棺材都缠绕着刻满符咒的铁链，棺盖上用朱砂写着不同时辰。当他看清"甲子年七月初七"的字样时，母亲遗体突然坠入水银河，素白衣裙在银浪中翻涌如莲。
"娘！"刘易阳正要冲过去，却被灵儿死死抱住。水银河中突然升起九道青铜碑，碑文正是祖父笔记里记载的镇水咒。当他的血泪滴在碑文上时，整条水银河突然逆流，母亲的手掌破浪而出，指尖正指向兑位那尊断裂的青铜虎像。
张九指突然发出凄厉嚎叫。他胸口的青蟒正在疯狂撕咬皮肉，黑色黏液腐蚀之处，露出森森白骨。"不可能…"他独眼暴凸地盯着逆流的水银，“刘守仁的镇水咒怎么会…”
陈彦突然暴起，染血的洛阳铲狠狠劈在青铜虎像的断爪处。机关转动的轰鸣声中，暗河对岸的岩壁突然裂开，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青石甬道。甬道两侧的壁画上，手持玉圭的方相氏正在逐疫驱鬼，他们的眼睛竟是用真正的黑曜石镶嵌。
"快走！"灵儿腕间青蟒突然缠住追来的阴兵，蛇鳞与银甲摩擦出刺耳声响。刘易阳最后回头望见水银河中，母亲的遗体正被九口青铜棺环绕，素手轻挥间，所有阴兵突然调转方向攻向张九指。
三人冲入甬道的瞬间，身后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刘易阳的龙睛突然看到岩壁渗出鲜血，那些黑曜石眼睛正在缓缓转动。当第一颗黑曜石掉落时，陈彦突然闷哼倒地，他的后背不知何时爬满了银色汞斑。
"是水银蛊…"灵儿撕开他衣襟倒吸冷气，"必须找到…"话音未落，甬道尽头突然传来编钟声响。十八盏青铜灯次第亮起，照亮前方密室中那尊三丈高的青铜神树。树上悬挂的玉铃正在无风自动，每片玉叶都刻着个生辰八字。
刘易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看到神树顶端悬着口透明棺椁，棺中女子竟与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眉心多出枚龙形金饰。当编钟奏响《云门》古曲时，树根处的青铜板突然浮现血色字迹：“双生子，一镇水，一守墓…”
青铜神树的枝桠在编钟声里簌簌震颤，玉铃相击发出的音波震得人耳膜生疼。刘易阳仰头望着树顶的透明棺椁，棺中女子眉心的龙形金饰正在渗血，那血珠顺着青铜树干蜿蜒而下，在树根处的甲骨文上晕染出妖异的红。
"这姑娘…怎么长得跟易阳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陈彦强撑着坐起来，后背的汞斑在青铜树映照下泛着银光。他从腰间摸出个油纸包，抖落出三枚刻着符咒的铜钱压在舌底，“除非是双生…”
灵儿腕间的青蟒突然绷直身躯，碧绿蛇瞳死死盯着树根处蠕动的青铜板。血色字迹"双生子，一镇水，一守墓"正在被树根吞噬，取而代之的是幅用尸油绘制的星象图。"玄影说树顶棺椁里的不是活人！"她突然抓住刘易阳的手腕，“那些玉铃在吸生气！”
话音未落，十八盏青铜灯的火苗突然变成幽绿色。刘易阳的龙睛传来灼烧般的痛楚，视线穿透玉铃的瞬间，他看到每个铃铛内部都蜷缩着具婴尸。那些青紫色的小手正抓着刻满生辰八字的玉片，最顶端的玉铃里赫然是他自己的生辰。
"快闭气！"陈彦突然暴起将两人扑倒。树顶棺椁突然开启，棺中女子竟直挺挺坐起，七窍中涌出的黑雾在空中凝成二十八宿星图。当角木蛟方位的星点亮起时，整座密室的地面开始浮现龟裂纹。
刘易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女子转头望来的瞬间，他看见她左眼是正常的琥珀色，右眼却泛着龙睛特有的青光。这双眼睛他在家族老照片里见过，母亲年轻时总爱用刘海遮住的右眼，原来藏着这样的秘密。
"刘家小子，这可不是叙旧的时候。"张九指阴恻恻的嗓音从暗处传来。他胸口的青蟒已经膨胀到原先三倍大，鳞片间不断滴落腐蚀性黏液，“当年你祖父把双生子中的一个封进傩面，另一个…”
陈彦甩出的铜钱镖擦着张九指耳畔飞过，打断了他的话。三枚铜钱呈品字形钉入青铜树身，竟在树皮上灼烧出焦黑的卦象。"坎为水，艮为山。"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沫，“易阳，震位第三根树枝！”
刘易阳的龙睛突然刺痛。在陈彦提示的位置，有根碗口粗的树枝表面布满龙鳞状纹路，枝头悬挂的玉铃正在疯狂颤动。当他纵身跃起的刹那，棺中女子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垂落的黑发暴涨如瀑，发梢卷着玉铃砸向他面门。
灵儿腕间的青蟒闪电般窜出，蛇身缠住青铜树枝借力一荡，带着刘易阳堪堪避开致命一击。玉铃砸在青铜板上迸裂的瞬间，无数婴灵哭嚎着从碎片里涌出，密室温度骤降，墙缝结出霜花。
"用龙睛血点她眉心！"陈彦咳着血抛出个青铜匣，“这是你二伯当年从秦岭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