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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藏迷墓

天宝 著
  • 悬疑推理

  • 2025-04-01

  • 59万

第1章:狐踪

宝藏迷墓 天宝 2025-04-01 22:38
雨下得很大。
陈松坐在"松间阁"柜台后面,听着雨点砸在青瓦上的声响。这是一间藏在潘家园角落的古董店,门面不大,却收拾得干净利落。博古架上摆着几件高仿的唐三彩,玻璃柜里躺着些铜钱和玉器,都是些糊弄外行人的玩意儿。
他伸手摸了摸左臂内侧的疤痕——三道并排的爪痕,早已愈合,却总在阴雨天隐隐作痛。就像现在。
“老板,这铜镜怎么卖?”
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人指着墙上挂着的仿汉连弧纹铜镜。陈松头也不抬:“三千八。”
“这么贵?不就是个仿品吗?”
"汉镜的纹路,唐镜的铜质,明镜的包浆。"陈松终于抬起眼皮,“仿成这样也不容易。”
年轻人讪讪地放下镜子走了。陈松重新低下头,继续擦拭手中那块真正的老玉——宋代的和田青玉双鱼佩,是他为数不多没舍得出手的真货之一。玉佩在他指间泛着温润的光,鱼眼处两点朱砂沁,像两滴凝固的血。
门上的铜铃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不是被风吹的。陈松的手指顿住了。他闻到了一股混合着雨水和铁锈的味道。
“陈老板生意不错啊。”
女人的声音。陈松慢慢抬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女子。她约莫二十五六岁,短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黑色皮夹克滴着水,右手握着一把收拢的长柄伞,伞尖在地板上积了一小滩水洼。
最让陈松注意的是她的眼睛——像两丸黑水银,冷而亮。
"打烊了。"陈松说。
女子笑了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三年不见,松哥就这么招待故人?”
陈松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放下玉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柜台边缘的一道旧刀痕——那是三年前某个晚上,一个叫老刀的兄弟喝醉后划的。老刀现在躺在陕西某座不知名的山底下,连块墓碑都没有。
"我不认识你。"陈松的声音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干涩。
女子从内袋掏出一个东西,啪地拍在柜台上。那是一枚铜钱,康熙通宝,边缘被磨得发亮,中间钻了个小孔,穿着根红绳。
陈松的呼吸停滞了。这是老六的"探路钱",每次下墓前都要含在嘴里,说是能避尸气。老六死的时候,这枚钱就掉在他张开的嘴里,沾着血。
"林青。"女子说,“林老六的妹妹。三年前你们下那个唐墓前,在我家吃过饺子。松哥还夸我调的醋汁地道。”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西安郊区那个小院,老六的母亲揉着面团,一个扎马尾辫的女孩在捣蒜,窗外飘着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像正常人一样吃饭。
陈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来干什么?”
"讨债。"林青的眼睛更亮了,像两簇幽暗的火,“讨我哥的命债。”
雨声忽然变得很大。陈松感觉左臂的疤痕开始发烫。他转身从柜子里取出条干净毛巾,扔给林青。
“擦干。别弄湿我的地板。”
林青接过毛巾,却没有擦,只是攥在手里:“我查了三年。那晚墓里出事不是意外,是有人要你们死。”
陈松的指尖微微发抖。他摸向柜台下的暗格,那里有把老式剃刀,是老刀留下的。
"你知道温血玉吗?"林青突然问。
陈松的手停住了。这是个他三年没听人提起过的词。
"看来知道。"林青凑近柜台,压低声音,“有人在找贯穿十三陵的温血玉,据说能定位最终的帝王墓。我哥他们死,就是因为有人要灭口——你们离真相太近了。”
陈松突然抓住林青的手腕。她的皮肤冰凉,脉搏却跳得很快。
"谁派你来的?"陈松的声音像磨砂纸一样粗糙。
林青挣了一下没挣脱,反而笑了:"松哥,你手上功夫退步了。"她突然翻腕,一个反擒拿挣脱开来,“我自学了三年擒拿和风水。够不够给我哥报仇?”
陈松盯着她灵活的手指,上面布满细小的伤痕——那是洛阳铲磨出来的。这丫头真去学了倒斗的手艺。
"回去吧。"陈松松开手,“这行当不是小姑娘玩的。”
"我不是来玩的。"林青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防水袋,抽出一叠照片铺在柜台上,“上个月我在洛阳发现这个。”
照片上是一块残缺的石碑,隐约可见"大周""通天"等字样。陈松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武周时期的风格,而"通天"二字让他想起某个可怕的传说。
"邙山脚下一个农民挖出来的。"林青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我查过地方志,那里在武则天时期是禁地,传说有’通天神道’。”
陈松推开照片:“不管你想干什么,别拉上我。我洗手了。”
"洗手?"林青冷笑,"那你为什么还留着这个?"她突然抓起陈松的左臂,撸起他的袖子。
三道爪痕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淡红色,仔细看会发现痕迹组成了一个模糊的狐狸形状。
"狐仙救命的传说在这一行不是秘密。"林青盯着那道疤,“被它标记的人,逃不掉的。”
陈松猛地抽回手臂。三年前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又浮现在眼前:墓道塌陷,老刀的惨叫,老六凸出的眼球,还有那双在黑暗中发光的金色眼睛…
"滚出去。"陈松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林青不慌不忙地收起照片:"明天中午我会去邙山。如果你不来,我就自己下那个’通天冢’。"她转身走向门口,又停住,“对了,算计你们的人姓徐,现在在洛阳。”
门铃再次响起时,店里只剩下陈松一个人。他盯着柜台上那枚康熙通宝,直到雨水从林青身上滴落形成的小水洼完全干涸。
第二天清晨,陈松锁上"松间阁"的门,挂上"歇业"的牌子。他背着一个旧帆布包,里面装着几件简单的工具和那块双鱼佩。
去火车站的路上,他拐进一条小巷。巷子尽头有家不起眼的香烛店,门口挂着褪色的八卦镜。陈松推门进去,柜台后打盹的老头立刻睁开了眼。
"哟,稀客。"老头眯起浑浊的眼睛,“听说你金盆洗手了?”
陈松没接话,从内袋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查个人。洛阳姓徐的,做古董生意,可能跟考古队有关系。”
老头展开纸条看了看,伸出三根手指。陈松放下三张百元钞票。
"天黑前给你消息。"老头收起钱,“你这是要重出江湖?”
陈松已经走到门口,闻言顿了顿:“还债。”
去洛阳的高铁上,陈松收到了老头发来的信息。只有短短一行字:“徐世昌,洛阳博物馆特聘顾问,'华夏文化研究会’副会长。”
后面附着一个地址:洛龙区开元大道288号,华鼎大厦17层。
陈松删掉信息,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三年来他第一次允许自己回想那个夜晚的细节:他们原本是要找一个被盗过的唐墓,却在主墓室下面发现了更古老的夯土层。老六兴奋地说可能是"叠墓",下面藏着更好的东西。就在他们打穿夯土层的瞬间,整个墓道开始坍塌…
"先生,需要饮料吗?"乘务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陈松摇摇头,从包里取出那块双鱼佩。阳光透过车窗照在玉佩上,那两点朱砂沁红得刺眼。他突然想起林青说的"温血玉"——传说中能吸人血气变色的古玉,是寻找"通天冢"的关键。
列车广播开始播报到站信息。陈松收起玉佩,发现自己的左手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臂的狐形疤痕。它比平时更烫了,仿佛在预警什么。
走出洛阳站时,陈松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松哥,是我。"林青的声音带着奇怪的杂音,像是站在风口,"我发现了一些东西…徐家的人也在…通天冢不在邙山正面…在鬼哭涧…"信号断断续续,“别相信博…他们有…”
通话突然中断。陈松回拨过去,提示已关机。
他站在车站广场上,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邙山轮廓。乌云正从那个方向压过来,山体在阴云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左臂的疤痕突然剧痛起来。陈松皱起眉,他知道这种痛意味着什么——附近有不干净的东西。三年前那只救他的狐狸,似乎通过这道疤痕在向他传递警告。
"先生,要车吗?"一个黑车司机凑过来。
陈松点点头:“去邙山。鬼哭涧。”
司机的脸色变了:“那地方邪性得很,晚上没人敢去。听说最近还有人听见里面有哭声…”
"双倍车费。"陈松拉开车门。
车子驶向邙山时,陈松注意到后视镜里有辆黑色轿车一直跟着他们。当他想看清车牌时,一辆卡车突然插到两车之间。等卡车驶过,那辆黑车已经不见了。
"师傅,最近邙山有什么考古活动吗?"陈松装作随意地问。
司机撇撇嘴:"可不嘛,前阵子来了帮专家,说是找什么武则天时期的遗迹。结果前两天抬出来两个人,盖着白布…"他压低声音,“听医院的人说,那两人身上没伤口,可血都快流干了。”
陈松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玉佩。温血玉的传说中,就有"饮血显踪"的说法——用活人血喂养,玉石会显现通往秘墓的路线。
车子转过一个弯,邙山的全貌突然展现在眼前。陈松眯起眼,发现山腰处有一片不自然的白色——那是临时搭建的考古帐篷。但更让他在意的是帐篷后方那片凹陷的山谷,即使在这个距离,也能感觉到那里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
"那就是鬼哭涧?"陈松问。
司机点点头,突然猛踩刹车。路中央站着个穿灰布衫的老太太,挎着个竹篮子。
"找死啊!"司机探出头骂道。
老太太慢慢抬起头,陈松看清了她的脸——惨白的皮肤上布满深褐色的斑点,眼睛浑浊得几乎分不清瞳孔和眼白。她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黑牙:
“外乡人,别去鬼哭涧…那里的狐狸,吃人啊…”
司机骂骂咧咧地绕过老太太。陈松回头望去,路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片纸灰在空中飘荡。
左臂的疤痕灼烧般疼痛起来。陈松知道,他正一步步走向三年前那个未完成的噩梦。而这一次,可能没有狐狸会来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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