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银镯与玻璃珠

林阿妹的银镯突然裂开道缝，渗出枫糖浆似的液体。三人顺着糖浆走到槐树旧址，如今的绿化带里种着棵小枫树。顾临安拿棒棒糖挖土，挖出个注射器造型的U盘。插进手机后，二十年前的监控视频里，陈建国正往树根倒药水，树皮上浮现出孩子哭脸。
“以树养魂！”苏小曼踹断枫树枝，断面渗出红糖水。林阿妹用银镯接住糖水，液体突然沸腾，浮现出七个光点钻入她的镯子。奶茶店方向突然传来巨响，三人跑回去时，发现诺基亚炸成了爆米花，每颗都刻着“债清“二字。
王大妈举着粘满爆米花的自拍杆追出来：“老铁们礼物刷起来！这是阴间定制版零食！”顾临安抢过颗爆米花塞嘴里，嚼着嚼着突然开始背《本草纲目》，还是用黄梅戏的调子。
苏小曼望着恢复平静的奶茶店，玻璃橱窗上突然凝出水雾，画了个笑脸。她伸手去擦，水珠却汇成行字：“续命游戏通关，下季更精彩~“顾临安凑过来对着玻璃哈气，哈出的白雾变成二维码，扫出来是陈建国在阴间开直播的链接。
“举报了！”苏小曼气得拔掉奶茶店路由器，招牌上的独角兽突然流泪，奶盖似的眼泪在地上汇成颗爱心。林阿妹的银镯彻底裂成两半，掉出七颗玻璃珠滚向不同方向，每颗珠子里都封着个孩子的笑脸。
奶茶店玻璃橱窗上的笑脸水雾还未散尽，七颗玻璃珠已骨碌碌滚到马路牙子边。苏小曼扑过去抓第三颗珠子时，路过的洒水车突然播放《两只老虎》，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桥，玻璃珠顺着虹光哧溜滑进对面游乐园的旋转木马底下。
“这玩意儿比抓泥鳅还费劲！”顾临安嚼着从裤兜翻出的陈皮糖，抬脚要踹旋转木马的铁栅栏，突然被挂着荧光头箍的林阿妹拽住后领，“木马鬃毛里缠着红线，当心绊阴婚！”
苏小曼蹲在售票亭阴影里，掏出放大镜观察玻璃珠。珠子里封着的孩子笑脸突然变成哭脸，泪水在玻璃内壁划出荧光绿的轨迹，指向远处正在检修的跳楼机。王大妈举着自拍杆挤过来，手机壳上贴的八卦镜晃到跳楼机顶端的维修工，那人突然踩着安全绳跳起踢踏舞。
“这游乐园风水有问题。”林阿妹的银镯在旋转木马投币口滚了圈，吐出张泛黄的游园券，票根印着1993年槐荫堂幼儿园的蜡笔画。顾临安对着阳光看票面，蜡笔痕迹突然立体起来，画中的彩虹滑梯变成现实，从他们脚底延伸到棉花糖摊位。
三人顺着彩虹滑下去时，苏小曼的牛仔裤兜突然鼓起，七颗玻璃珠在里面玩起碰碰车。顾临安一头扎进棉花糖机，再钻出来时顶着粉红色糖丝，活像炸毛的狮子狗。摊位老板举着竹签要戳他，签子尖突然开出朵西兰花。
“老板，来份加料棉花糖。”林阿妹往收银台拍下银镯，糖丝机突然吐出团乌云状的棉花糖，闪电纹路里嵌着跳跳糖。苏小曼咬了口，头发瞬间炸成爆炸头，每根发丝都滋滋冒着蓝光：“这特么是引雷符！”
跳楼机方向突然传来唢呐声，八个纸扎人抬着花轿飘过来，轿帘上印着美团外卖的logo。顾临安抽出插在棉花糖里的竹签当剑使，戳中轿夫纸人时，里面掉出袋麻辣小龙虾，虾壳上沾着朱砂。
“陈建国点的阴间外卖？”苏小曼扒开虾头，虾膏凝成个二维码。扫码显示订单备注：七童归位，八仙过海，九转大肠多加辣。
王大妈举着直播手机追拍花轿，滤镜把纸人P成小鲜肉，弹幕疯狂刷“古风男团出道。”轿子突然撞上旋转咖啡杯，爆米花似的炸出堆黄纸钱，每张纸钱上都印着儿童涂鸦。林阿妹捡起张钱币对着路灯照，蜡笔画变成路线图，终点标着鬼屋的骷髅头标志。
鬼屋门口的气球小丑正在漏气，顾临安伸手要戳，橡胶手指突然反折过来挠他痒痒。苏小曼趁机钻进鬼屋，入口处的骷髅突然唱起《孤勇者》，眼窝里钻出两株含羞草。
“这届鬼屋走治愈系路线？”顾临安扯断一截荧光棒当照明，绿光映出墙上的手印。林阿妹用银镯蹭过手印，墙壁突然变得透明，展示柜里摆着七个拨浪鼓，鼓面画着不同生肖。
苏小曼的牛仔裤突然收紧，七颗玻璃珠强行挤破布料滚向展示柜。珠子与拨浪鼓相撞的瞬间，鬼屋地板裂开条缝，露出底下九十年代的电子游戏厅。斑驳的拳皇97海报突然眨眼睛，春丽的辫子甩出串游戏币。
“玩过这关才能拿线索。”顾临安投币启动跳舞机，踏键却变成符纸，每踩中一张就喷出糯米。苏小曼跳上隔壁太鼓达人，鼓槌敲中的瞬间，鼓面浮现出陈建国的脸，鼻孔里钻出两根棒棒糖棍。
林阿妹对着抓娃娃机的玻璃哈气，霜花凝结成生辰八字。操纵杆突然自动下拉，机械爪抓住个僵尸玩偶，玩偶肚子裂开掉出本泛黄的工作证——正是陈建国在槐荫堂幼儿园当校医时的证件。
“快看背面！”王大妈挤进来指着证件，背面的钢印突然融化，流出的银汁在游戏厅地面汇成箭头，指向正在维修的摩天轮。四人追着银迹跑到摩天轮下，检修员的安全帽突然变成痰盂，扣在顾临安头上嗡嗡作响。
苏小曼顺着钢架往上爬，爬到第十节轿厢时，发现玻璃上结着层糖霜。手指抹开的瞬间，糖霜显现出七个孩子的掌印，每个掌纹都闪烁着不同颜色的荧光。林阿妹的银镯扫过掌印，轿厢突然失重下坠，在离地半米处急停，震得顾临安吐出颗包着金箔的巧克力球。
巧克力球滚进检修口，里面传出齿轮咬合的怪声。摩天轮突然倒转，所有轿厢门集体弹开，飞出成群符纸折的千纸鹤。苏小曼抓住只鹤拆开，符纸上用枸杞汁写着：“月圆夜，槐树西，七个娃娃坐摇椅。”
“西边是人工湖！”王大妈指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直播镜头里却映出干涸的湖床，龟裂的淤泥上摆着七把藤编摇椅。顾临安跑过去时踩到块陶片，捡起来发现是摔碎的存钱罐，罐底印着槐荫堂的logo。
林阿妹用银镯轻敲摇椅扶手，藤条突然疯长缠住她手腕。苏小曼抄起岸边丢弃的钓竿当剑使，鱼线缠上藤蔓的瞬间，钓竿突然弯成月牙状，钩住天边刚升起的月亮。月光如瀑倾泻而下，七把摇椅上浮现出半透明的小孩身影，正抱着拨浪鼓啃糖葫芦。
“陈叔给的糖葫芦.....。”最胖的孩子刚开口，糖葫芦突然变成注射器，药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紫光。顾临安掏出陈皮糖引诱：“叔叔这里有真糖，橘子味的！”
孩子们一拥而上抢糖时，人工湖底突然隆起土包，钻出棵挂满输液瓶的槐树。树根缠着生锈的自行车，车筐里堆着发霉的教案本。苏小曼翻开教案，陈建国批改的“我最喜欢的食物“作文上，每篇都用红笔写着“忌甜食“的批注。
“原来是用戒糖当幌子下咒！”林阿妹的银镯砸向树干，树皮迸溅出山楂汁。王大妈趁机直播树洞特写，镜头里突然伸出只长满绿毛的手，攥着二十年前的棒棒糖包装纸。
顾临安用钓竿挑出包装纸，锡纸背面显影出符咒纹路。苏小曼摸出打火机燎烤，符咒突然立体悬浮，组成个迷你槐荫堂模型。七个孩子灵魂化作萤火虫钻入模型，幼儿园屋顶立刻腾起彩虹烟柱。
“跟着烟走！”林阿妹追着烟柱跑到游乐园后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挂着“施工中“的牌子。顾临安踹开门，里面是荒废的儿童剧场，舞台幕布破洞里钻出只戴听诊器的布偶熊。
苏小曼跳上舞台，追光灯突然自动亮起，照出观众席上七套叠放整齐的幼儿园制服。顾临安刚摸制服口袋，袖口突然射出粉笔头，在黑板上自动书写化学方程式。林阿妹认出这是镇静剂的分子式，而等号右边画着个笑脸太阳。
“陈建国在给孩子喂药！”王大妈举着直播手机的手都在抖，滤镜把方程式美化成爱心涂鸦。观众席最后一排突然传来鼓掌声，陈建国的全息投影正在谢幕，白大褂上别着美团外卖的胸针。
苏小曼抄起布偶熊砸向投影，熊肚子里的棉花炸出漫天柳絮。顾临安在飞絮中抓住片带字的柳叶，上面印着陈建国的电子签名：“疗程结束，五星好评返现五元。”
林阿妹的银镯突然裂成七段，悬浮着嵌入舞台地板。月光透过破屋顶照在银镯碎片上，投射出北斗七星图案，勺柄指向苏小曼口袋里的玻璃珠。七颗珠子自动飞出，与银镯碎片碰撞出《小星星》的旋律。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游乐园所有灯光同时熄灭。旋转木马响起八音盒变调的生日歌，摩天轮轿厢亮起蜡烛状彩灯。苏小曼摸黑跑到控制室，发现总闸上贴着陈建国穿着小丑服的自拍，红鼻子是用枸杞粘的。
“这老小子在玩我们！”顾临安撕下照片，背面用荧光笔写着：“恭喜通关，奖励阴德+7，可兑换孟婆汤第二杯半价。”林阿妹对着照片吐唾沫，纸面突然浮现出槐树街33号的门牌，正是二十年前槐荫堂的原址。
四人追到槐树街时，33号已是网红火锅店。门口等位的塑料凳上粘着七颗陈皮糖，糖纸折成小青蛙形状。苏小曼刚坐下，青蛙突然跳进火锅店，撞翻服务员手里的鸳鸯锅。红汤溅到顾临安新买的椰子鞋上，油渍自动形成箭头，指向后厨的冷冻柜。
“这是要涮火锅找线索？”王大妈兴奋地调整直播角度。林阿妹用银镯撬开冷冻柜，寒气散尽后露出贴满退热贴的保险箱。密码盘是七巧板拼图，每块板背面画着不同症状的体温图。
苏小曼拼出个捂嘴咳嗽的小人时，保险箱突然播放《健康歌》，弹出个注射器造型的U盘。插进王大妈的直播手机后，二十年前的监控视频里，陈建国正把糖浆灌进槐树根，树皮浮现出孩子痛苦的脸。
视频结束跳出抽奖转盘，指针停在“再来一次。”顾临安气得摔手机，钢化膜裂成七星阵图案。苏小曼突然发现火锅店玻璃窗凝出水雾，画着七个手拉手的光影，每人头顶都飘着糖葫芦状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