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曼蹲下捻起些沙土,在指间搓出几粒黑曜石碎渣:“带我们去老宅。”她突然转头瞪顾临安,“把你裤腰上那串椰子给我摘了,晃得人眼晕。”
老宅墙头爬满龟背竹,叶片在月光下泛着油光。林阿妹开锁时,锁孔里突然钻出条透明的小蛇,吓得顾临安把罗盘扣在头顶当钢盔。
“这是槟榔蛊。”苏小曼用桃木签挑起小蛇,“有人在你身上种了巫咒。”桃木签突然自燃,火苗蹿起三寸高。林阿妹的后脖颈浮现出椰壳纹路,像极了被烫伤的烙印。
推开门的瞬间,二十个裹着红布的椰子从房梁垂下,随穿堂风跳着诡异的踢踏舞。顾临安举着自拍杆似的探阴尺乱挥,尺头沾着的糯米粉撒了满地。
“别动!”苏小曼突然拽住他裤腰带,“你看地面。”月光透过椰树叶缝隙,在地砖上投出个巨大的八卦阵——每个卦位都嵌着颗会呼吸的椰子。
林阿妹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掐着自己脖子:“它来了.....。”她指甲缝渗出椰汁,瞳孔变成浑浊的乳白色。房梁上的椰子齐声唱起琼剧,曲调正是《月亮代表我的心》。
“按住她!”苏小曼甩出五枚铜钱。铜钱悬在半空组成梅花阵,却被突然袭来的椰子撞散。顾临安情急之下掏出防狼喷雾,喷出的却是掺了朱砂的胡椒粉。
“咳咳!你他妈.....。”苏小曼边打喷嚏边甩出红绳。绳子是菜市场捆螃蟹用的,此刻缠住个跳桑巴舞的椰子。椰子裂开露出半截人指骨,骨节上套着枚生锈的婚戒。
林阿妹突然暴起,抄起扫把当长剑刺来。顾临安慌忙举起外卖保温袋当盾牌,袋里掉出包过期的虾片。虾片落地发出爆米花般的脆响,林阿妹动作突然停滞。
“虾片蛊!”苏小曼抓起虾片塞进林阿妹嘴里。对方剧烈咳嗽,吐出只指甲盖大的椰子蟹。蟹壳上刻着行小字:“槟榔配蟹,天长地久——陈建国贺。”
房梁传来阴恻恻的笑声,二十个椰子集体爆炸,溅出的汁液在地面汇成个箭头,直指后院古井。顾临安凑近看时,井口突然喷出个裹着海藻的漂流瓶。
“致亲爱的对手:“苏小曼念着瓶中信,“我在井底藏了份大礼,记得带泳圈——你们的老朋友陈建国。”
井水突然沸腾,浮起个穿着比基尼的骷髅,头戴草帽跳着草裙舞。顾临安举着拖把当桃木剑:“天地玄宗!”拖把头突然开花,喷了他满脸蒲公英。
“这是海南巫毒术。”苏小曼扒着井沿往下看,“底下连着.....。”
话没说完,井底传来吸尘器般的轰鸣。林阿妹突然恢复清醒,指着自己锁骨处的椰壳印记:“我想起来了!拆老宅那天,工头往井里倒了三桶黑狗血!”
远处传来渔船鸣笛,月光下的椰林沙沙作响。顾临安的沙滩裤突然鼓出个包,钻出只举着白旗的小螃蟹——钳子上夹着张迷你字条:“第二回合开始。”
夜市方向突然亮起冲天火光,混着椰子爆裂的噼啪声。苏小曼把桃木签往井里一插:“走!陈建国在烧巫蛊母盘!”
林阿妹跑起来时,银镯碎片在路面拼成箭头。卖清补凉的老阿婆推车翻倒在路边,锅里煮着的薏仁正在跳踢踏舞。顾临安边跑边往嘴里塞槟榔壮胆,结果嚼到颗会尖叫的槟榔核。
“吐出来!”苏小曼一巴掌拍在他后背。槟榔核飞出去撞上路灯,灯罩里困着的萤火虫突然摆出个中指图案。
夜市中央的烧烤摊冒着蓝火,二十串烤椰子肉在铁板上跳霹雳舞。穿花衬衫的陈建国影像出现在烟雾中,头顶草帽别着朵鸡蛋花:“惊不惊喜?我给每个烤椰子都下了爱情蛊.....。”
“爱你妈个大椰子!”顾临安抄起冰镇椰子砸向影像。椰子穿过虚影砸中背后的关公像,神像手里的青龙偃月刀突然开始转呼啦圈。
苏小曼突然拽过林阿妹的手腕:“巫咒的母盘在你身上!”她蘸着椰汁在林阿妹掌心画出符咒,“陈建国用你的生辰八字当阵眼!”
烤架上的生蚝集体开口唱歌,曲调变成了《纤夫的爱》。林阿妹的银镯碎片从四面八方飞来,在她手腕上重组成个带锁的银环。锁眼形状,赫然是颗小椰子。
“快!用你的.....。”苏小曼话没说完,顾临安已经咬破手指往锁眼上抹。血液接触银环的瞬间,夜市所有灯光同时炸裂,黑暗中响起成片椰子落地的咚咚声。
林阿妹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后颈的椰壳印记开始渗出黑血。卖清补凉的老阿婆推车突然自动前行,撞翻了正在跳广场舞的塑料模特。模特头套滚落,露出里面塞着的带鱼头。
“错了!母盘是那个!”苏小曼指向夜市入口的椰子神龛。神像手里捧着的金椰子正在往外冒泡,每个气泡里都映着陈建国的笑脸。
顾临安踩着滑板车冲过去——滑板是拆了算命摊的木板现组的。金椰子突然裂开,喷出股粉色烟雾,烟雾中浮现出个穿草裙的骷髅,手持麦克风唱起rap。
“槟榔配酒越喝越有!”骷髅的盆骨打着节拍,“陈总让我给各位带句话.....。”它突然散架,头骨滚到苏小曼脚边,下颌骨还在开合:“明早第一班渡轮有好戏哦~“
林阿妹手腕的银环应声而落,摔成个完整的椰子形状。夜市灯光重新亮起,烤架上的生蚝安静如鸡,仿佛刚才的群魔乱舞从未发生。
苏小曼踢了踢还在转呼啦圈的关公像:“准备家伙,陈建国在渡轮藏了东西。”她突然揪住顾临安的耳朵,“把你裤腰上那串椰子挂坠摘了,刚才有个在对你抛媚眼。”
渡轮鸣笛刺破晨雾,海面飘来成片裹着红布的椰子。顾临安举着改装成金属探测器的拖把杆,突然指着船舱尖叫:“快看!救生圈在抽烟!”
苏小曼转头瞬间,听见身后传来“噗通“落水声。她太熟悉这动静了——顾半仙第108次掉进水里,海绵宝宝内裤正在海面上欢快漂浮。
渡轮甲板上的铁锈混着咸腥海风直往鼻孔里钻,苏小曼趴在栏杆上瞅着海面漂浮的黄色海绵宝宝内裤,腮帮子鼓得像只塞满松子的仓鼠。顾临安裹着船员递来的蓝白条纹浴巾蹲在旁边,湿漉漉的刘海还在往下滴水,活脱脱像只落汤的贵宾犬。
“第108次落水纪念照要不要?”苏小曼晃了晃手机,“给你P个美人鱼尾巴发朋友圈?”
“我这是替天行道!”顾临安裹紧浴巾露出半截小腿,“刚才那救生圈抽的是红双喜,烟灰掉我脖子里了......哎哎别揪耳朵!”
两人正闹腾着,甲板尽头传来“吱呀“一声。穿碎花衫的林阿妹抱着竹篮款款走来,银镯子随着步伐叮当作响,腕间还留着淡淡的椰壳印记。这位槟榔西施自从老宅事件后就粘上了他们,说是要报答驱邪之恩,但苏小曼总觉得她偷瞄顾临安的眼神像在菜市场挑五花肉。
“两位师傅,要不要尝尝现煮的椰子鸡?”林阿妹掀开竹篮,热气腾起时飘出几缕槟榔香。顾临安刚要伸手,被苏小曼用指甲油瓶子敲了手背:“你闻不出汤里掺了招魂香?”
话音未落,船舱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椰子砸在铁皮上的动静。三人顺着声音摸到货舱门口,锈迹斑斑的铁门上用椰浆画着个笑脸,嘴角还淌着暗红色液体。顾临安举着从厨房顺来的锅铲当武器,铲柄上粘着的葱花正巧卡在门缝里。
货舱里堆着成山的椰子,每个都裹着红布条。苏小曼用桃木簪子挑起布条,发现内侧用鱼血画着歪扭符咒。林阿妹突然捂住胸口倒退两步,腕间银镯发出蜂鸣般的震颤:“这些是......南洋椰子鬼的聘礼!”
“聘你个大头鬼!”顾临安踢了脚最近的椰子,那椰子突然“咕噜噜“滚到角落,从堆积的麻袋后头露出半截绣花鞋。苏小曼蹲下细看,鞋面上绣的并蒂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穿堂风掠过货舱,裹着红布的椰子突然集体抖动起来。林阿妹的银镯“咔嗒“裂开道缝,里头掉出颗刻着生辰八字的槟榔核。苏小曼眼疾手快用口红接住,发现核上刻着“陈建国“三个小字。
“陈瘸子又搞什么阴婚仪式?”顾临安抓起两个椰子当盾牌,“上个月他在城中村给外卖电动车配冥婚,害得美团骑手集体罢工.....。”
话没说完,货舱深处传来“咯咯“轻笑。苏小曼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处,二十个椰子突然裂开缝,每个都露出半截扎着红绳的指骨。林阿妹突然抓住顾临安的浴巾带子:“快走!这是南洋的骨椰降!”
三人连滚带爬冲出货舱时,甲板上已经聚满看热闹的乘客。卖鱼丸的老伯推车轱辘卡在排水口,锅里漂着的鱼丸正在跳探戈。穿花衬衫的船长举着喇叭喊话:“各位旅客不要慌!这是本船特色节目《椰子也疯狂》.....。”
“疯你大爷!”苏小曼踹开驾驶舱的门,“陈建国在你们船上藏了多少邪门玩意?”
船长帽子上的金锚徽章突然脱落,露出背面贴着的黄符纸。顾临安凑近要看,被喷了满脸槟榔渣:“我说怎么每次过安检都嘀嘀响,敢情您把符咒当防伪标啊?”
驾驶台突然剧烈震颤,雷达屏幕上的光点汇成个骷髅图案。林阿妹的银镯“啪“地断成两截,掉出张泛黄的老照片——画面里穿中山装的陈建国站在椰林里,脚下踩着个刻满符咒的青铜鼎。
“这是三十年前.....。”林阿妹突然脸色煞白,“我阿爸说陈老板在这片海域捞过沉船!”
苏小曼夺过照片对着阳光细看,发现陈建国衣角沾着片鱼鳞状金属。顾临安不知从哪摸出个放大镜,镜框上还印着“儿童玩具“四个字:“这花纹像是......闽南渔家的镇海符?”
驾驶舱门突然被海风吹开,成串裹着红布的椰子顺着甲板滚过来。卖椰子饭的大妈举着芭蕉叶追在后头:“夭寿哦!我的椰子成精啦!”
混乱中,苏小曼瞥见有个椰子滚得格外稳当。她甩出捆螃蟹的红绳套住那椰子,发现底部嵌着枚生锈的鱼钩。林阿妹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掐住自己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