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龙脉惊变

月光渗进溶洞的裂缝，在暗河表面铺开碎银般的光斑。成天攥着沾血的乌木药杵，青筋在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上蜿蜒。手机屏幕的蓝光映着他惨白的脸，最新短信像是烧红的铁钉扎进瞳孔：“游戏才刚开始。”
"咳咳…龙脉图…"阿箬伏在碎石堆里咳出带虫卵的血块，苗女撕下残破的衣袖，"七个养尸地…连成…蛟蛇吞月…"她沾血的手指在地面画出扭曲的线，暗红色液体突然像活过来似的聚成北斗七星状。
成天蹲下身时踩到块碎骨，清脆的断裂声在溶洞里激起回音。他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夜，任非举着洛阳铲在盗洞前画符咒，雨水冲淡了朱砂却冲不散腐臭味。此刻阿箬画的图案与当年任非画的竟有七分相似，只是多出条衔尾蛇似的环线。
"这是…痋术镇龙局…"阿箬的指甲在地面抠出深痕，"有人用七个活人…钉在龙脉七寸…"苗女突然抽搐着蜷缩成团，后背的七星疤痕渗出黑血。成天扯开她衣领，惊见疤痕周围的皮肤浮现出细密鳞片！
溶洞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成天背起阿箬冲向暗河下游。腐臭味越来越浓，靴底粘着的尸液在岩面留下黏腻的脚印。转过三岔口的钟乳石柱，成天的呼吸骤然停滞——三十米宽的天然石台上，七盏青铜灯围成环形，灯油泛着诡异的青绿色。
"腾天阁的镇店灯…"成天摸到裤兜里的打火机，十年前从大刘尸体上摸来的Zippo蹭得发亮。最左侧的灯盏突然自燃，火苗窜起两尺高，映出灯座底部刻着的"坤"字。这是大刘的绰号，他总说自己是八卦里的坤位。
阿箬忽然在成天背上挣扎起来，苗女沾血的手指向灯阵中央："生辰…八字…"成天这才发现每盏灯后方都立着块墓碑，碑文被青苔覆盖却隐约可见生辰日期。当他看清第三块碑上的日期时，后颈旧伤突然剧痛——那正是他被尸蟞咬伤的日子！
手机在死寂中炸响，未知号码发来彩信。成天点开的瞬间，阿箬突然发出濒死般的呜咽——照片里是腾天阁的内室，玻璃柜台碎成蛛网状，六个纸人正用猩红舌头舔舐柜台下的暗格。成天认得那个暗格，里面锁着他这十年收集的盗墓者遗物。
"调虎离山…"成天攥碎手机外壳，塑料碎片扎进掌心，“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龙脉图！”
暗河突然掀起浪头，成天背着阿箬扑向高处岩架。混着尸块的黑水漫过石台，七盏青铜灯竟在水面漂浮旋转。当灯阵排成勺形时，成天听见头顶传来熟悉的铜铃声——门楣那串六角铜铃竟出现在溶洞穹顶，铃舌上还沾着他早上新换的朱砂！
阿箬的银链突然绷直，苗女用最后力气缠住成天手腕："看…灯油…"成天眯起眼，青绿色灯油里沉着细小的银虫，正是任非身体里钻出来的那种。当第七盏灯漂到"天枢"位时，灯油突然沸腾，虫群聚成个人形轮廓。
"成哥…"虫群发出任非的声音，那张模糊的脸逐渐清晰，"你以为砸了黑陶罐就能破局？"虫脸突然裂开大嘴，露出后面真实的脸——竟是二十岁的成天自己！
成天踉跄着撞上岩壁，药杵顶端镇蛊符的红光忽明忽暗。虫群聚成的人形伸出手指，指尖银虫组成个模糊的图案："记得这个吗？"成天瞳孔骤缩——那是龙婆临终前在他掌心画的保命符！
阿箬突然暴起，苗女扯断银链缠住虫群。银链接触虫群的瞬间迸出火星，焦臭味中混着诡异的檀香："快…滴血入灯…"成天咬破食指弹向灯阵，血珠落在"坤"位灯盏时，整个溶洞响起凄厉的猫叫。
三花猫的幻影从暗处窜出，成天认出这是腾天阁里那只。猫爪拍翻"震"位灯盏的瞬间，水面浮现出腾天阁内部的倒影——六个纸人正在拆解柜台后的神龛，而神龛里供着的根本不是关公像，是尊三头六臂的青铜邪佛！
"原来这些年…我才是镇物…"成天看着邪佛眉心镶嵌的玉珏，正是他随身戴了十年的护身符。阿箬的银链突然断裂，苗女跌进暗河前嘶声大喊：“砸了神龛下的青砖！”
成天摸出Zippo打火机抛向水面，火苗触到尸油的瞬间爆燃。借着火光，他看见暗河底沉着具棺材，棺盖上密密麻麻钉着青铜钉——正是十年前他们从墓中带出来的那具养尸棺！
手机在火海中响起刺耳铃声，成天捞起漂过的黑陶罐碎片割破手掌。当血滴入养尸棺方位的瞬间，整个溶洞开始剧烈震颤。七盏青铜灯同时炸裂，虫群发出任非的惨叫声。成天在塌落的钟乳石间看见腾天阁的倒影正在扭曲，六个纸人突然齐刷刷转头看向他。
"成老板，该交房租了。"穿暗红旗袍的女人从火光中走出，旗袍下摆的蛇纹游到小腿，"这十年…住得可还舒服？"她抬手露出腕间银镯，成天惊见镯内刻着龙婆的苗文名字！
阿箬突然从水中暴起，苗女湿发贴在惨白的脸上，手里举着块带血的棺材钉："三十年前的灭门案…是你用痋术续的命！"成天这才看清女人旗袍盘扣的纹样——根本不是祥云，是七个痛苦的人脸！
女人尖笑着褪下银镯，成天看见她小臂内侧的皮肤在月光下透明如蝉翼，无数银虫在血管里游走："当年八个愣头青闯进我的养尸地，倒是省去炼尸的麻烦…"她指尖轻弹，成天后颈旧伤突然钻出条银虫，“尤其是成老板这具活尸，真是上好的容器。”
成天挥动药杵砸向女人，镇蛊符的红光却被银镯吸收。阿箬趁机将棺材钉刺入岩壁裂缝，整面石壁突然渗出黑血："快走！顺着血线…"苗女的声音戛然而止，银虫从她眼眶钻出。
暗河突然改道，成天踩着浮尸跃向对岸。石壁上渗出的血线组成张贵州地图，七个红点正在向腾天阁移动。当成天摸到裤兜里染血的摸金符时，突然听见任非的声音在耳畔低语：“成哥，你猜神龛底下埋着谁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