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雪山镜宫啖冰魄

冉风尘的赤红光罩撞碎冰层时，苏离的咒骂声在冰川裂隙里撞出七重回声。他像只壁虎似的扒着冰壁，看着脚底万丈深渊里漂浮的青铜树残骸：“这他娘比银川冰窖还冷！”
"嘘！"心儿突然捂住他的嘴。
冰层下传来细密的碎裂声，无数青铜齿轮在幽蓝冰晶里缓慢转动。冉风尘指尖燃起狐火，火光映出冰壁里封冻的士兵——那些穿着明代锁子甲的尸体手持长矛，矛尖正对着众人咽喉。
"别碰冰面！"心儿甩出墨斗线缠住苏离后颈，“这是镜宫幻阵，这些倒影随时可能实体化。”
话音刚落，冰层里的士兵突然集体转头。苏离的洛阳铲哐当砸在冰面："活了活了！"他连滚带爬躲开刺来的矛尖，“这鬼地方比江家祖坟还邪门！”
冉风尘挥爪击碎袭来的冰矛，破碎的冰碴在半空凝成江染的虚影："欢迎来到昆仑墟。"虚影抚摸着冰壁里的青铜罗盘，“猜猜看，你们脚下踩着的是哪位镇墓兽的脊骨？”
"装神弄鬼！"心儿甩出五帝钱击碎虚影，铜钱触及冰面的刹那突然熔成铁水。她腕间的千机纹突然绷紧，在冰面烙出个残缺的星图：“坎位生门！快走！”
众人狂奔时，冰层下的齿轮声愈发急促。苏离边跑边回头，看见冰面倒影里浮现出九具青铜棺椁：“这不是那棵破树顶上的棺材吗？怎么追到这来了？”
"是镜宫在复刻我们的记忆！"冉风尘的狐尾卷起心儿避开塌陷的冰面，“别看倒影！”
冰廊尽头突然出现面青铜镜，镜中映出的却是三百年前的画面。穿道袍的少女正在给三尾白狐套上锁链，她腕间的千机纹突然转向镜外的心儿：“阿沅，你也要背叛我吗？”
心儿踉跄着撞在冰壁上，怀里的玉佩突然滚落。玉佩触及镜面的瞬间，整面青铜镜轰然炸裂，露出后面盘旋向下的青铜阶梯。阶梯扶手上雕着九尾狐噬月的图案，每级台阶都浸着层薄冰。
"这台阶…"苏离用铁锹刮了刮冰层，“怎么看着像冻住的尸油？”
冉风尘突然按住太阳穴，九尾符咒在脖颈处游走如活蛇："下面有东西在召唤我…"他瞳孔泛起妖异的金红色，“是完整的九尾残魂！”
心儿割破手指在阶梯上画出血符，符咒触及冰面时腾起青烟："江家用镜宫困住了九尾的命魂！"她拽住冉风尘的衣袖，“你现在下去就是自投罗网！”
冰层下突然传来江染的笑声："晚了哦～"她残缺的身影从冰晶中浮出，手中青铜罗盘迸射青光，“三百年前镇兽师用分魂术封印九尾，今天该你们物归原主了！”
整座镜宫突然剧烈震颤，冰壁里的士兵尸体集体破冰而出。苏离抡起铁锹拍碎个士兵的头盔，露出的却是江家仆从的面容：“这他娘是活人俑！”
"是江家用活人炼的冰魄尸！"心儿甩出墨斗线缠住尸群，“他们用活人当阵眼！”
冉风尘的狐尾虚影暴涨，赤红火焰融化了袭来的冰矛："找死！"他挥爪撕开冰层，露出下方巨大的青铜祭坛。祭坛中央的冰棺里封着半具九尾狐尸骸，断裂的狐尾正渗着金红血液。
江染突然出现在冰棺旁，腐烂的左手按在棺盖上："多完美的容器…"她痴迷地望着冉风尘，“只要把剩下的魂魄灌进去…”
"你敢！"心儿的符纸化作火凤袭向江染，却被突然升起的冰墙挡住。苏离趁机泼出朱砂酒，火焰中突然伸出八条青铜锁链，将冉风尘拽向冰棺。
"冉哥！"苏离的铁锹卡住锁链，“这玩意是那棵青铜树的根须！”
冉风尘颈间封印阵突然碎裂，九尾虚影完全显现："终于…完整了…"他的声音突然变成男女混响，狐尾扫过处冰层尽数炸裂。心儿被气浪掀飞，后脑磕在青铜阶梯上渗出血痕。
"天地玄宗…"她挣扎着念咒，千机纹却黯淡无光。冰棺中的九尾尸骸正在与冉风尘共鸣，金红血液顺着锁链倒流进他体内。
苏离突然掏出个牛皮袋："请你喝马奶酒啊混蛋！"他将掺着雄黄的烈酒泼向冰棺。酒液触及九尾尸骸的瞬间，整具冰棺突然迸发刺目强光。
"不！！！"江染的尖叫混着冰层碎裂声炸响。强光中，众人看见三百年前的真相——镇兽师少女将九尾魂魄一分为二，半具尸骸封入冰棺，另一半化作符咒烙在婴儿心口。
"原来如此…"心儿摸着自己心口的胎记，“师傅给我的根本不是镇兽纹…”
冉风尘突然睁开双眼，瞳孔恢复清明："心儿！"他徒手扯断锁链，九尾虚影哀嚎着缩回体内，“用你的血画镇魂符！”
心儿咬破舌尖在冰面画出符咒，血液触及九尾尸骸的刹那，整座镜宫开始崩塌。江染残破的身躯坠向深渊，手中青铜罗盘突然射出道青光指向北方：“我在昆仑墟等你们…”
"抓紧！"冉风尘撕开最后的封印，九尾之力凝成赤红光球裹住众人。随着镜宫彻底坍塌，他们顺着冰缝跌入暗河，浮出水面时看见了终年积雪的神女峰。
苏离趴在冰面上大口喘气："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他吐出半口冰碴，“小爷的洛阳铲都冻成冰棍了！”
心儿却望着掌心发呆——她的千机纹正在缓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九尾狐形状的胎记。冉风尘突然按住她的手：“等见到完整的九尾尸骸，你自会明白…”
话音未落，远处雪峰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积雪崩落处，隐约可见青铜建筑的飞檐斗拱。一只三尾白狐的虚影掠过月下，与心儿腕间胎记产生共鸣。
"是师傅…"心儿突然流泪，“她一直被困在这里…”
冉风尘望向雪峰的眼神复杂难明。月光下，他脖颈处新生的封印阵正泛着幽幽青光，与三百年前少女刺入他心口的匕首纹路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