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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龙脉要穴

搬山之谜 火云大神 2025-03-25 12:09
溶洞顶部落下的碎石砸在暗河水面,溅起的银浆裹着陈老六尸身上的腐臭味。陈延生攥着德文铁牌的手青筋暴起,对岸山崖上德国工兵架设的雷管在雨幕中泛着冷光。
"七处锁龙井连成北斗,龙颈峡就是勺柄。"苏青瑶的虺尾缠住即将滑入暗河的青铜棺椁,银鳞缝隙渗出暗红血珠,“若让他们炸断地脉…”
话音未落,暗河突然掀起三丈高的浪头。陈延生看见水底浮出九盏青铜灯,灯芯蜷缩的婴尸面容竟与客栈天井抓痕处的布料纹路重合。最中央那盏灯的琉璃罩上,赫然印着威廉商行的黑鹰徽记。
"是魂灯阵!"福伯突然扑到棺椁前,烟枪敲打棺底暗格,"老爷当年在七个锁龙井都埋了镇物,若是地脉被截…"老仆布满老年斑的手突然僵住,暗格弹开的瞬间,数十张泛黄照片雪花般飘落——全是陈老六与不同洋人的合影,背景皆是沱江沿岸的龙脉要穴。
陈延生拾起张摄于龙颈峡的照片,父亲手中的罗盘正对着峡谷裂缝。放大镜滑出内袋时,他突然发现罗盘天池位置嵌着块带血的银鳞——与苏青瑶颈后逆鳞如出一辙。
"你爹用我的鳞片定龙穴。"苏青瑶的虺尾扫过照片,银鳞突然游走到陈延生腕间,“当年他说要镇住地龙翻身,却在七个穴位埋下德国人的铸铁桩。”
暗河对岸传来蒸汽钻机的轰鸣,陈延生摸到怀中《搬山谱》突然发烫。羊皮封面渗出黑血,在地面凝成沱江舆图,七处锁龙井的位置正在渗血。当血珠流到龙颈峡时,整张地图突然自燃,火苗窜起三尺高。
"血契要反噬了!"苏青瑶拽着陈延生跃入暗河。刺骨寒水中,他看见父亲尸身正在融化,七枚棺材钉从陈老六天灵盖脱落,在水中凝成北斗七星状。当首枚铁钉刺入他肩胛时,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六岁生辰夜,陈老六用银匕首割开他掌心,将血滴在青铜灯盏里。七个黑袍人围着天井中的琉璃棺吟唱,棺中女尸戴着与苏青瑶相同的银镯。母亲抱着他蜷缩在祠堂供桌下,青砖上的抓痕混着她的血泪:“快逃…”
暗流突然转向,陈延生被卷进漩涡。苏青瑶的银镯碎片割开他手腕,虺蛇血混入水中竟让沸腾的银浆平息。当两人浮出水面时,对岸山崖已架起十二门克虏伯山炮,德国工兵正在调试引爆装置。
"威廉要用铁道局的名义炸山取矿。"福伯的声音从青铜棺椁里传出,老仆竟将自己封在棺中,"老爷当年把《搬山谱》藏在…"棺盖轰然闭合,烟枪从缝隙伸出,喷出的青烟在空中凝成星宿图。
陈延生突然想起客栈门廊下的对话。那夜张九指尸体爆出的银鳞蜈蚣,此刻正在星宿图中游走成沱江地形。当紫微星位对准龙颈峡时,峡谷裂缝中腾起黑雾,雾中隐约可见铁轨纵横交错。
"他们在铺军用铁道!"苏青瑶的虺尾劈开水面,暗河底露出半截生锈的铁轨,“洋人要运走龙脉里的东西。”
陈延生摸到腰间鹤嘴锄突然发烫,青铜刃口浮现出苗疆符咒。这是母亲投井那日,他亲眼看见父亲刻在祠堂梁柱上的镇魂咒。符咒亮起的瞬间,对岸山崖传来惨叫——德国工兵正在融化成银浆,蒸汽钻机里钻出密密麻麻的百足虫。
"地龙醒了。"苏青瑶拽着他潜入水下。暗河深处浮出九具青铜椁,椁盖上的辰州符与客栈天井抓痕完全相同。最中央的棺椁裂开缝隙,露出里面蜷缩的幼童尸骨,心口插着的银匕首柄上缠着褪色的红绸。
陈延生喉头涌上血腥气。六岁那柄匕首扎进心脏的幻痛突然真实起来,虺蛇胎记游到心口疯狂跳动。当他的手触到匕首柄时,整条暗河突然静止,银浆凝成威廉扭曲的脸:“多谢陈少爷唤醒地龙…”
"闭眼!"苏青瑶的银鳞覆上他眼皮。黑暗中响起锁链断裂声,陈延生感觉有冰冷的手抚过脊背——是母亲的手!二十年前那个雨夜,母亲将他藏在祠堂时,曾用这种力度摩挲他的后背。
再睁眼时,九具青铜椁已排列成北斗七星。幼童尸骨手中的《搬山谱》哗啦翻动,泛黄纸页间滑出张德文地契,签约日期竟是光绪二十八年。陈延生突然明白父亲为何常年咳嗽——那些合影里的洋人,早在二十年前就开始谋划龙脉之事。
"用锁龙印!"福伯的声音从青铜棺里闷闷传出。陈延生撕开内衫,胸口赫然浮现与张九指后颈相同的暗青印记。当锁龙印贴上幼童尸骨的天灵盖时,整条暗河开始倒流,德国人的惨叫声混着百足虫的嘶鸣响彻洞窟。
苏青瑶的银镯突然复原,镯身浮现出三百年前的苗疆祭司文。她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镯面,暗红文字游入水中,凝成张巨大的辰州符。符咒笼罩山崖的刹那,即将引爆的雷管突然哑火,德国工兵像被抽了脊骨般瘫软在地。
"快走阴兵道!"福伯撞开棺盖,烟枪指向暗河岔口。陈延生看见水底沉着半截火车头,生锈的铁皮上爬满藤壶般的银鳞。当他踏上车厢踏板时,车窗突然映出母亲投井前的面容:“生儿,砸了祠堂的…”
话音未落,整列阴兵车突然启动。陈延生被甩进装满青铜器的车厢,苏青瑶的虺尾缠住货架才勉强站稳。透过车窗,他看见龙颈峡裂缝中伸出只覆盖银鳞的巨爪,正将德国人的山炮捏成铁渣。
"这才是真龙。"苏青瑶的银镯发出龙吟般的共振,“你爹用血契困了它二十年。”
列车驶入隧道时,陈延生摸到座位下的油布包。张九指那半张羊皮地图已然完整,七个锁龙井的位置渗出黑血,而龙颈峡处插着柄银匕首——正是此刻插在他怀中的那柄。
隧道尽头亮起青光,福伯突然夺过地图塞进烟锅。当烟丝燃起的瞬间,陈延生看见地图在火焰中显现出隐藏的苗疆文字:“七星锁龙,逆者为虺。”
"少爷仔细看铁轨!"福伯的惊呼中,阴兵车突然急刹。陈延生撞开车门,看见铁轨尽头立着块德文界碑,碑文在磷火中泛着幽光:“威廉矿业,1904年立。”
界碑后的矿洞里,整列蒸汽火车正在装运青铜器。工人们脖颈都戴着银项圈,项圈上的黑鹰徽记与魂灯阵中的如出一辙。更骇人的是,每节车厢都摆着具琉璃棺,棺中女尸面容与客栈天井抓痕处的布料主人一模一样。
"他们在运活尸!"苏青瑶的虺尾扫灭磷火。陈延生握紧鹤嘴锄,看见父亲的身影在矿洞深处一闪而过,青灰色的手中握着带血的《搬山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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