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工会考核

刘叔迟疑片刻，似乎是在思考，说：“事不宜迟，半个小时后，我在天山石料交易仓库等你。”
天上石料交易仓库，是柳州市最大的一处赌石原料交易场所。
从边境开采的石料，不经任何加工，直接运到仓库。许多怀揣一夜暴富梦想的人，都在仓库碰运气。
夏日炎热，阳光毒辣。
丽景大街街尾，一处庞大的铁皮建筑，正是天山石料交易仓库。相比以往的人来人来，热闹景象，今天显得有些冷清。因为仓库已经被鉴石工会包下，只有鉴石工会的会员才能进出。
老刘带着李邵到了仓库，周围已经来了许多人。
他们面色不善的盯着李邵，眼神甚至散发讥讽之意。
一个面色傲然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身穿深色中山装，气度不凡。他叫王岭，是本次的考核人员。
老刘连忙上前搭话，说：“王哥，这位就是我举荐的人，叫李邵，鉴石本领一流，你多多照顾。”
王岭深邃的眼神打量着李邵，微微错愕道：“这小子，怎么这么像……”
老刘笑着说：“不瞒您了，他就是赌王老李的儿子。”
王岭漆黑如墨的瞳孔闪过一丝亮光，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围观的鉴石工会的会员本来还面带不服之意，这么一个愣头小子怎么获得举荐的。但一听见是赌王老李的儿子，脸色期待的望向李邵。
“欢迎诸位的到来，今天一共有两件事，一是为过几日的拍卖大会作准备，这点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纰漏。二嘛……”王岭看了眼李邵，继续说道：“二是老刘引荐的一个新人，参加考核。”
老刘满脸笑意，说：“诸位，别看这小子年纪轻轻，鉴石的本领可一流。”
王岭洪亮的声音响彻仓库，说：“考核很简单，半个小时内，在仓库内选出三块原石，三块都必须开出质地优秀，水种上乘的宝石。”
李邵点头，说：“没问题。”
王岭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然后拿出一个计时器，放在桌面上，说：“半个小时，计时开始！”
李邵拿着强光手电，在仓库内转悠起来，老刘紧紧跟在后面，有些担忧：“小李，其他会员考核时间是一个小时，怎么见你是老李的儿子，只给半个小时，这不摆明的欺负人嘛。”
李邵淡淡一笑，说：“无妨，我喜欢有难度的事情。再说了，半个小时足够了。”
听见李邵如此自信，老刘也不再多说什么。
李邵停在一块表皮圆润，皮癣均匀的石料面前，手掌轻轻抚摸着表面，踌躇不定的良久。
“小李，这块石头不错，就它吧。”
李邵摇了摇头，径直走开了。
那块石头以经验来看的确不错，但上手一摸，并没有对李邵造成内心的波动。
二十分钟悄然过去，李邵还未选中任何原石，老刘在后面都跟着急。但看李邵安然自若的脸色，便知他心中已有主意。
离考核只剩五分钟时，李邵原路返回，随手指定了三块石料，工作人员搬到王岭面前的桌面上。
两块巴掌大小的石料，表皮圆润细腻，皮癣一线开。稍微有点赌石经验的人都知道，能开出好料。唯独最后一块，大约人脑袋般大小，表皮粗糙不堪，甚至还有细小绺纹。
俗话讲有绺必毁，不怕大裂，就怕小绺，绺纹可是玉石的天敌。如果开出的玉石碰到大裂，水平高超的开石师傅还能避开，最大限度保存完整性。
但碰到小绺，即便手艺在炉火纯青，面对如头发丝大小密集纹路，也无从下手，导致整块玉石报废，只能打出一些珠子。
李邵眼色阴晴不定，他也吃不准最后一块。但刚才上手第一感觉，这块石料直接牵动住他的内心。又一次，李邵相信了直觉。
不出片刻，前两块石料都切割了，不出所料，开出了优质的玉石。
在切割第三块石料时，王岭深邃的眼神望向李邵，沉声说道：“李邵，你确定选中这块石头。现在反悔来得及，我再给你五分钟去换一块。”
“哈哈，这小子是傻逼了吧，这么烂的石头也选出来。”
“赌王老李的儿子也不过如此，看来老李家从这代起将凋零了。”
……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嘲笑声掩盖不住传了出来。
李邵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说：“不用了，就它。”
直觉不会出错，神仙难断寸玉，赌石靠的不是眼力劲，而是内心……父亲的教诲声回荡早李邵脑海，他犹豫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王岭心生佩服，他敬佩李邵的胆量。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李德伟的影子，同样的执着坚定，但每次都凯旋而归。
隐隐中，他也期待这块外表不堪的石头，能开出什么宝来……
开了！
“我就说嘛，这块石头是垃圾料，能开出玉石倒是见鬼了。”
“嘿嘿，这小子怕是过不了。”
“可惜了，赌王老李的崽子居然进不了鉴石工会，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石头表皮打磨后，里面露出灰暗，无光的粗糙玉石，如果品质再低一点，都不能称之为玉石，只能算作好看的石块。
王岭问道：“还开吗？”
李邵没有说话，走到石头面前，凝望了许久，一种奇异的感觉由心而生。他点了点头，指着石头中间位置，说：“不用那么小心，直接从这里横切一刀。”
这熟悉的气势，王岭曾经在李德伟身上看见了无数次。这小子，有点实力。王岭叫走了切割师傅，说道：“好！我来开这一刀。”
话音刚落，锋利切割刀片贯穿石头，平整光滑的横截面显露出来，与此同时，暴露出深藏巨石内部的鲜艳宝石。
绿色纯正，均匀，灯光的照耀下，璀璨华丽。内部不夹杂一丝杂质，犹如晶莹剔透的冰块一般，散发着阵阵纯净气息，足足有一个拳头大小。
哗。
全场寂静，死一般的寂静，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回荡在仓库内。
王岭都为之一愣，惊叹道：“不错，眼力劲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