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的黄浦江翻涌着铁锈味的浪涛,乔砚之单手握住潜艇舱门的齿轮把手,鎏金怀表垂落的链子正卡在第三道齿缝。"白小姐!"他朝着货轮桅杆方向高喊:“左弦十五度还有三十秒就要触礁!”
月白色身影从瞭望塔纵身跃下,软剑穗子在狂风中划出银亮弧线。白九龄足尖点过英国水兵的钢盔,剑锋劈开锁链的瞬间,三十箱贴着"大阪化工"封条的货柜轰然滑入江中。
"书呆子当心!"她旋身甩出珍珠耳坠,乔砚之偏头避过飞溅的齿轮碎片。耳坠精准嵌入潜艇观察窗的缝隙,折射的月光恰好照亮操作台仪表盘——红色指针正颤抖着逼近临界点。
乔砚之的钢笔尖挑开控制面板,金丝眼镜映出密密麻麻的日文标识:"看这个压力阀刻度,他们改写了吴淞口水文站的潮汐数据。"怀表链突然缠住某根铜管,“白小姐,切断这根蒸汽导管!”
软剑刺入管道的刹那,汽笛般的嘶鸣震碎货舱玻璃。周曼笙举着莱卡相机冲进底舱,镁光灯闪过处,成箱的德制雷管在防水布下显形。"头条有了!"她踩着高跟鞋跃过倾覆的木箱,“三井物产走私军火的铁证!”
货轮突然剧烈倾斜,乔砚之抓住生锈的扶梯横杆:"看甲板积水倒流方向!底舱还有未启动的定时装置!"钢笔尖划过渗水的铆钉接缝,紫外线光照出用鱼油绘制的波浪纹,“这是长崎船坞特有的标记…”
白九龄的剑穗卷住通风口铁网,月白色旗袍下摆已被化学试剂灼出焦痕。"姑奶奶找到好东西了!"她踹开变形的舱门,成摞的《长江水文测绘图》散落满地,每张都标着樱花状暗记。
乔砚之拾起图纸时,怀表链突然勾住某条虚线:"看这个等深线走向——他们在测绘江阴要塞的航道!"钢笔尖突然刺破图纸夹层,“白小姐,闻这个油墨!”
"松烟墨混着茶末香。"白九龄的软剑挑起残页,"和上个月海关查获的伪钞原料…"话音未落,货轮底舱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扑向舷窗——二十个密封铁桶正顺着破洞滚入江中。
"拦住那些木桶!"乔砚之的金丝眼镜蒙上水雾,"看桶盖的焊接痕迹,这是江南制造局的退役军火箱!"白九龄已踏着锚链飞身跃下,软剑在月光下抖出七朵剑花,精准刺入随波沉浮的铁桶缝隙。
周曼笙的快门追着四溅的浪花:"乔先生!桶里装的是…"她的惊呼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淹没。乔砚之拽着女记者扑向救生艇,背后腾起的火光中,无数金属零件如蝗虫般钉入柚木甲板。
"看碎片的氧化层!"他举起半截齿轮,"这些是改装过的舰炮撞针!"怀表链突然缠住周曼笙的鎏金钢笔,“周小姐,劳烦用报社电台通知吴淞炮台——江面出现伪装渔船的侦查舰!”
黎明前的法租界飘着细雨,乔砚之将证物箱交给警务处时,怀表链还缠着半片带樱花纹的齿轮。白九龄靠在验尸房门口,软剑穗子正卷着从潜艇兵尸体上扒下的肩章:“书呆子,这针脚是虹口裁缝街的手艺。”
"白小姐慧眼。"乔砚之的钢笔尖挑起线头,"看这个丝线光泽,混用了意大利进口的…"话音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周曼笙举着听筒冲进来,鬓发散乱地粘在渗血的纱布上:“圣玛利亚女校出事了!”
三人赶到教会女校时,石膏圣母像的瞳孔正倒映着化学实验室的惨白灯光。林素馨的尸体悬在通风管道下方,麻绳在脖颈处勒出紫黑色淤痕,绸缎校服的前襟别着朵枯萎的玉兰花。
"现场保持完整。"乔砚之的金丝眼镜反着冷光,"看死者指甲缝里的纤维——上等杭纺绸,和女校制服材质不符。"钢笔尖突然指向窗台,“白小姐,注意那个脚印!”
白九龄的软剑穗子扫过窗棂积灰:"四十二码胶底鞋,带吴淞口船坞特有的铁屑。"她掀开天鹅绒窗帘,月光照亮半个沾着机油的鞋印,“凶手是从货运码头方向…”
"乔先生!"周曼笙举着从死者书桌搜出的信封,"这封遗书用的松烟墨!"镀金打火机烤过信纸,原本空白的右下角浮现浪花纹样,“和三井物产文件上的水印…”
乔砚之的钢笔尖突然刺破信封夹层:"看这个茶渍渗透痕迹,是有人用陈年普洱写的密码。"紫外线怀表扫过纸张,显现出用明矾水画的航道图,“这个坐标…指向工部局新建的货运码头!”
教务长室的挂钟敲响十下时,白九龄正用剑尖挑开死者储物柜的铜锁。"书呆子快来!"她抖落满地的《申报》剪报,“全是关于女校扩建的负面新闻!”
乔砚之的钢笔尖划过泛黄的新闻标题:"看这些剪报的日期——正好是周氏航运竞标码头扩建工程的时间点。"他突然扯过教务长的账簿,“白小姐,比对女校捐款记录和码头建材采购单!”
晨光刺破彩绘玻璃窗时,周曼笙攥着冲洗好的胶卷冲进办公室:"暗房发现被烧毁的信件残片!"乔砚之将灰烬撒在化学试剂中,浮现的残缺字迹让众人倒吸冷气——“土地产权证明…汇丰银行保险箱…”
白九龄的软剑穗子突然缠住教务长的手腕:"解释下你抽屉里的日制雪茄!"乔砚之的金丝眼镜几乎贴上对方颤抖的瞳孔:“看这个烟灰颜色——和凶手留在通风管道的残留物完全一致!”
教务室的门轰然洞开,六个持枪蒙面人堵住走廊。白九龄的软剑绞落为首者的面罩,月光照亮那人耳后的樱花刺青。"是松本的残党!"周曼笙举起镁光灯相机,“乔先生快躲…”
爆炸的气浪掀翻圣母像的头颅,乔砚之在碎玻璃雨中护住关键证物。白九龄踏着敌人肩膀掠过,软剑刺穿通风管道的铁网:"书呆子走这边!"三人顺着生锈的管道滑向地下室,成箱的地契副本在尘埃中泛着冷光。
"看这个骑缝章!"乔砚之的钢笔尖挑起某份文件,"女校地皮的实际持有人是…"他的声音突然凝固,紫外线怀表照亮印章边缘的英文缩写——正是周曼笙家族企业的注册代码。
周曼笙踉跄着扶住档案架,镀金打火机坠地的脆响在密室回荡。"三妹不可能…"她颤抖着捡起1923年的股权转让书,“父亲当年竞标这块地皮时,大姐还没嫁到…”
白九龄的剑穗突然卷住暗格机关:"小心毒针!"乔砚之扯开她的瞬间,三枚淬毒的银针钉入《圣经》封皮。紫外线扫过暗格内的账本,浮现出用母乳写的交易记录:“看这个汇款日期——正好是林素馨父亲破产自杀的时间!”
教务长的惨叫从通风管道传来,乔砚之的金丝眼镜映出墙面的血手印。"他们开始灭口了。"他握紧钢笔走向暗门,“白小姐,劳烦去查女校慈善晚宴的嘉宾名单,周小姐请联络令尊当年的律师…”
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成排的档案架如多米诺骨牌般倾倒。白九龄的软剑绞住钢制横梁:"书呆子看头顶!"乔砚之在塌陷的地板缝隙中,瞥见半张泛黄的合影——年轻时的周父正与日本商社代表握手,背景是吴淞口尚未竣工的货运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