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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尸体手指

租界追捕 六斤茶 2025-03-17 21:56
上海公共租界的雨夜弥漫着铁锈味,乔砚之握着黄铜伞柄站在汇丰银行台阶上。霓虹灯在雨幕里晕染成血色光斑,三辆黑色道奇轿车急刹溅起水花,印度巡捕的缠头巾在探照灯下泛着青白。
"乔先生来得好快。"安德森警督的苏格兰口音裹着威士忌酒气,警棍敲打金库铁门发出闷响,“陈其美这老狐狸死得够排场,躺在二十万现大洋上咽气。”
白九龄的鹿皮靴踏碎水洼,月白旗袍下摆沾着泥点。她甩开试图阻拦的华捕,软剑穗子扫过乔砚之的伞骨:“苏格兰场养的废物,查案还要靠典当行的掮客?”
乔砚之收伞抖落雨珠,黑框眼镜映出金库内诡异景象。六具保险柜呈梅花状排列,陈其美的尸体仰卧中央,深灰西装结满白霜。鎏金怀表停在十点零七分,表面凝着冰晶状墨迹。
"死亡时间?"他蹲身观察尸体手指。
"见鬼的死亡时间!"安德森踹翻温度计,玻璃管里水银柱坠到底部,“零下二十度!这金库他娘的是冷藏室?”
白九龄剑尖挑起死者领带,暗红血迹在冰层下若隐若现。她突然旋身劈开最近的保险柜,雪崩般的银元倾泻而出,叮当声里混着玻璃碎裂的脆响。
"制冷管。"乔砚之拾起嵌在银元堆里的透明冰片,放大镜照出中空结构,“凶手改装了金库通风系统,把液态氮循环管道接进排风口。”
墙角的齿轮装置还在冒白烟,白九龄踹开变形铁皮,露出印着"三菱制冷"的日文铭牌。她剑穗扫过乔砚之肩头:“上个月大丸百货冷库失窃案,失踪的好像就是这种…”
尖啸声打断话语。乔砚之突然拽住她手腕后仰,三枚手里剑擦着发髻钉入大理石地面。黑影从通风口闪过的瞬间,白九龄甩出软剑缠住对方脚踝,拽落的黑色面巾下露出青面獠牙的能剧面具。
"子夜的人!"她踏着保险柜跃起,剑锋劈开第二枚暗器时溅起绿色毒雾,“乔砚之!坤位!”
钢笔划破雨幕,精准刺入通风管道缝隙。金属碰撞声里传来重物坠地声,戴白手套的忍者蜷缩在雨地里抽搐,后颈的樱花刺青在路灯下渗血。
"活口!"安德森刚要上前,尸体突然冒起青烟。白九龄甩出珍珠手包砸中巡捕膝盖,冲击波震碎路面积水——忍者腰带里藏着的磷粉炸弹在雨水中化作青焰。
乔砚之的伞尖挑起未燃尽的信纸,焦黑边缘残留着冰晶状密码符号。他对着路灯转动纸片,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浮现出船舶吃水线图示。
"明早开往神户的春日丸。"他捻着纸灰望向外滩,“劳烦警督查查今天进港的冷藏车。”
白九龄的剑鞘突然压住安德森摸向怀表的手:“苏格兰场的怀春警督,再敢偷藏证物,下次断的可不是表链。”
虹口菜市场的腐臭在晨雾里发酵,乔砚之的白手套抚过卡车轮胎印。他蹲身在泥泞里扒出半片紫菜,指尖搓开发现是日文报纸残页。
"昨夜有七辆冷藏车出港。"白九龄踹开挡路的菜筐,剑穗上串着三枚忍者镖,“三辆运的是冰鲜鲔鱼,两辆载着德国啤酒…”
她突然收声,软剑刺穿路边的冰块堆。冻硬的带鱼腹中露出半截青灰手指,指甲缝里嵌着银灰粉末。乔砚之的镊子在鱼鳃里夹出微型玻璃管,褐色液体随温度升高变成靛蓝。
"低温保存的显影液。"他对着阳光转动试管,“陈其美西装上的冰晶墨迹,需要零下十五度才能显形。”
卖鱼贩的砍刀突然劈来,白九龄旋身踢飞案板。青鱼在空中划出弧线,砸开暗门后的密室。成排的制冷机轰鸣作响,铁架上摆满贴着"鲜鱼"标签的玻璃罐,福尔马林里泡着的却是人耳。
"医学标本?"白九龄剑尖挑起浸泡的器官,发现耳垂都刺着数字编码,“从001到127,这帮倭寇在搞人口普查?”
乔砚之撬开工作台暗格,账本上的出货记录令他瞳孔骤缩。最近三个月,每月五号都有标注"特殊货物"运出,签收方竟是公共租界工部局卫生处。
"看冷冻柜!"白九龄突然厉喝。她踹开的铁柜里跌出裹着冰霜的巡捕制服,胸牌编号与上个月失踪的华捕吻合。乔砚之扯开尸体衣领,锁骨处的樱花烙痕与忍者如出一辙。
制冷机突然超频运转,白雾瞬间充满密室。白九龄的软剑缠住乔砚之手腕,借力跃上通风管道。爆炸气浪掀翻地砖时,她看见燃烧的账本残页在空中拼出菊花纹章。
"金蝉脱壳。"乔砚之在废墟里扒出烧焦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陈其美名字缩写,“看来我们的银行经理,早就是樱花烙的候选品。”
法租界钟表店的铜铃叮当作响,乔砚之将变形的怀表放在修表匠面前。驼背老人用鹿皮擦拭表盘,忽然拧开表冠倒出微型胶卷。
"陈先生上周刚来保养过。"他颤巍巍指向暗室,“说是要存件要紧东西。”
显影液里浮出半张法文债券凭证,水印显示是南京政府发行的关税抵押券。白九龄的剑尖抵住老人咽喉:“死人说不了话,活人最好…”
"汇丰银行保险柜119号。"乔砚之突然开口,他指尖划过凭证边缘的压痕,“陈其美用冰晶密码记录的位置。”
当夜暴雨倾盆,金库管理员看着两位不速之客,手中油灯差点摔碎。白九龄的剑穗缠着警督徽章,乔砚之的黑伞滴着水,在保险库地面汇成溪流。
119号柜门开启时,寒气扑面而来。十根金条压着泛黄的照片,1931年的外滩码头,日本商船正在卸下印着红十字的木箱。乔砚之翻转照片,背面的法文标注令他呼吸一滞:鼠疫疫苗实验组。
"难怪要低温保存。"白九龄剑鞘敲打金条,刮落的金粉里混着褐色药渍,“用真金包裹细菌培养基,真是…”
钢索断裂声打断话语,两人同时扑向两侧。铁柜如多米诺骨牌接连倾倒,金条砸在地面迸出火星。白九龄拽着乔砚之滚进通风井,头顶爆炸声震落无数金箔,在火光中化作金色暴雨。
晨光刺破硝烟时,乔砚之从废墟里举起半页烧焦的文件。泛黄纸页上,"春日丸"的船期表旁,用隐显墨水写着最终目的地:奉天。
白九龄踹开变形的保险柜门,剑尖挑起染血的船长帽。帽檐内侧的樱花纹章下,两行小字在朝阳中显现:关东军防疫给水部,731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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