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组办公室的白炽灯管发出细微电流声,苏逸后腰抵着会议桌边缘,战术手套摩挲着账本焦黑的页角。显示器蓝光映着江蕙紧绷的下颌线,她手里攥着妇幼保健院三个月前的监控备份带,塑料外壳被捏出裂纹。
"王秀兰每周三下午三点换班。"林轩杨的激光笔在投影幕布划出血色光圈,“但这张排班表显示,她实际离岗时间要推迟四十五分钟。”
袁家将解剖台上的强光灯转向众人,光柱里漂浮着细碎纤维:“这是从赵振东死亡现场提取的西装纤维,经鉴定与妇幼保健院更衣室地毯材质相同——他死前二十四小时去过那里。”
沈风突然踹开转椅站起身,战术靴在瓷砖地面拖出刺耳声响:“我去查那四十五分钟!”
"坐下!"江蕙的文件夹砸在会议桌,“三小时前省厅刚成立联合调查组,现在妇幼保健院每个垃圾桶都有纪委的人在翻。”
苏逸的食指划过账本残页,碳化边缘在指纹沟壑留下黑痕。五年前殉职警员的抚恤金发放记录在蓝光中忽明忽暗,电子汇款单上妇幼保健院的公章边缘泛着不自然的油墨光泽。
"看这个。"林轩杨将平板推到桌子中央,“王秀兰经手的医疗耗材采购单,每月最后三天都会出现同批号的葡萄糖注射液——但妇幼保健院药房的实际库存量是这个数字的三倍。”
袁家的镊子夹起玻璃皿中的药瓶碎片:“我对比过采购单上的批号,这些葡萄糖的铝盖密封工艺有明显差异,像是不同厂家生产的。”
办公室突然陷入死寂,中央空调出风口飘落的灰尘在光柱中悬浮。苏逸的战术手套突然攥紧账本,碳化纸页发出脆响——某个被火舌舔舐过的数字边缘,残留着半枚指纹压痕。
"江组长。"他的声音带着砂纸般的粗粝,“我需要妇幼保健院这五年所有的医疗器械招标文件。”
江蕙的钢笔尖在记事本戳出深坑:“纪委已经封存了…”
"招标流程合规,但中标企业的生产资质有问题。"林轩杨突然插话,镜片反射着屏幕冷光,“比如去年中标的输液管供应商,注册地址是城中村的自建房。”
沈风猛地拉开档案柜,牛皮纸袋在桌面铺成扇形:“这是王秀兰丈夫车祸案的卷宗!当年那辆渣土车的行车记录仪,存储卡在扣押期间被格式化了!”
苏逸的瞳孔骤然收缩。泛黄的现场照片里,变形的驾驶室仪表盘闪烁着绿色指示灯——与妇幼保健院手术室的设备待机灯颜色完全相同。
"当年负责取证的技侦人员…"袁家突然停顿,解剖刀尖挑开证物袋封条,“三年前调任卫计委医疗器械管理处。”
江蕙的配枪套重重砸在桌面:“现在申请搜查令,妇幼保健院院长办公室。”
暴雨冲刷着妇幼保健院住院部的玻璃幕墙,苏逸的战术手套按在二十三楼电梯按键上。消毒水气味混着中央空调冷风灌入轿厢,江蕙的皮鞋跟在地面敲出规律声响,像倒计时的秒针。
"院长秘书说招标文件锁在保险柜。"林轩杨调整着执法记录仪角度,“但上周刚做过防火演练,所有重要档案都转移到地下仓库。”
袁家突然扯住苏逸的袖口:“看通风口。”
不锈钢栅栏的螺丝孔边缘有新鲜划痕,沈风的战术匕首撬开盖板瞬间,成团的医用纱布裹着带血针头倾泻而下。江蕙的配枪已经上膛,保险栓弹开的脆响在走廊回荡。
"这是肿瘤科废弃的化疗药物注射器。"袁家的镊子夹起针管,“但上面贴着妇产科的标签。”
苏逸的登山靴碾过满地玻璃渣,北斗星挂坠的银链在颈后绷成直线。当消防通道的安全门被推开时,某种混合着铁锈与腐肉的气味扑面而来。
"地下二层。"林轩杨的紫外线灯扫过台阶扶手的黏液,“三小时前还有保洁记录,但监控显示这周没人下去过。”
沈风的防爆手电刺破黑暗,光束中漂浮的尘埃突然凝结成雾状。成排的医疗废物转运箱堆砌成墙,封条上的日期显示这是三个月前就该销毁的器械。
"不对劲。"袁家的解剖刀划开某只纸箱,“这些手术钳的灭菌日期是昨天。”
江蕙的子弹壳坠落在水泥地面,弹跳声惊起暗处的老鼠。当手电光扫过墙角变形的推车时,苏逸突然按住沈风的肩膀——推车底层抽屉里露出半截档案袋,妇幼保健院的公章赫然在目。
"招标文件!"林轩杨的镊子夹起纸张边缘,“看这个签名笔迹…”
江蕙的执法记录仪突然发出警报,红光在墙面投出血网。五辆黑色公务车冲破雨幕撞开医院大门,刺耳的刹车声穿透地下空间。
"纪委的人!"沈风的热成像仪扫过楼梯间,“带队的好像是…”
"卫计委副主任。"苏逸的战术手套攥紧档案袋,“三年前负责妇幼保健院等级评审的专家组组长。”
袁家突然将强光灯转向天花板,光柱里漂浮的纤维呈现不自然的蓝绿色:“这些是手术室用的抗菌帘布碎屑,怎么会出现在地下仓库?”
林轩杨的激光笔指向某处霉斑:“看墙壁渗水痕迹,这里近期被大量液体浸泡过——但妇幼保健院的地下排水系统上个月刚翻新。”
苏逸的登山靴碾过潮湿的地面,北斗星挂坠突然发出蜂鸣。当蓝光照亮某块松动的地砖时,沈风的破门锤已经高高抡起。
混凝土碎块飞溅的瞬间,江蕙的配枪对准了地窖入口。成捆的现金浸泡在淡黄色液体里,百元钞票上的血指纹在紫外线灯下泛着荧光。
"这是…"林轩杨的镊子夹起漂浮的票据,“境外医疗考察的报销凭证,但印章是妇幼保健院的。”
沈风的战术匕首挑开塑料膜,成箱的美元现钞暴露在强光下:“王秀兰经手的国际医疗援助项目!”
袁家的解剖刀突然停顿:“这些液体不是水——PH值显示强碱性,含有蛋白质变性成分。”
"人体组织保存液!"江蕙的执法记录仪剧烈晃动,“他们在用现金运输…”
苏逸的战术手套突然按在墙壁某处,北斗星挂坠的蓝光穿透涂料层,暗格里的硬盘阵列正在闪烁。当林轩杨的数据线接入接口时,满屏的监控画面令所有人呼吸停滞——妇幼保健院每个病房都藏着隐秘摄像头。
"看时间戳!"袁家的镊子指向某个画面,“这是三年前王秀兰丈夫车祸当晚,重症监护室的监控!”
显示屏突然雪花纷飞,某个白大褂身影出现在镜头边缘。当画面恢复清晰时,病床上的男人正被注射某种淡黄色液体,心电监护仪的波形在十秒内变成直线。
"王秀兰当晚值班!"沈风的战术匕首深深扎进桌面。
江蕙的配枪套已经浸满冷汗:“立即申请逮捕令!”
暴雨砸在警车顶棚的声音陡然密集,苏逸的战术手套按在方向盘上。妇幼保健院的霓虹招牌在雨幕中扭曲成血色,后视镜里五辆纪委的公务车正在包抄过来。
"不能让他们销毁证据!"江蕙撕开对讲机封条,“沈风带人堵住地下车库出口!”
轮胎在湿滑路面拉出刺耳鸣响,苏逸的登山靴踹开王秀兰家防盗门的瞬间,某种混合着中药与腐肉的气味扑面而来。客厅佛龛前的香炉积满灰烬,二十三根熄灭的香烛排列成诡异阵型。
"她在祭奠丈夫?"林轩杨的紫外线灯扫过供桌,“但骨灰盒是空的。”
袁家的解剖刀挑开卧室抽屉,成摞的境外旅行票据滑落在地:“这些是医疗学术会议的邀请函,签发方都是康泰制药的海外子公司。”
沈风突然从阳台探出头:“苏队!看这个!”
生锈的空调外机支架上绑着防水布包裹,撕开的瞬间,二十三本病历如雪片纷飞。苏逸的战术手套接住某张飘落的CT片——患者姓名栏写着五年前殉职警员的名字,诊断结果却是根本不存在的遗传性疾病。
"他们在伪造病史!"林轩杨的平板弹出社保报销记录,“用死者医保套取特殊药品补助!”
江蕙的子弹壳坠落在实木地板:“王秀兰的银行流水!每月固定向境外…”
防盗门突然被撞开,纪委的人持枪涌入。带队的副主任扯开领带,脖颈处的抓痕还在渗血:“江组长,这个案子现在由联合调查组接手。”
苏逸的战术手套突然攥紧佛龛上的香炉,香灰倾泻的瞬间,某个微型存储器从炉底滚落。当北斗星挂坠的蓝光扫过接口时,满屏的财务数据如毒蛇出洞——省厅某领导的亲属账户赫然在列。
"放下证据!"副主任的配枪已经上膛。
江蕙突然横跨一步挡住苏逸,警徽在暴雨中泛着冷光:“我是市局专案组组长江蕙,现在以涉嫌妨碍公务罪逮捕你!”
玻璃炸裂的声响从厨房传来,王秀兰的身影在雨幕中一闪而过。苏逸的登山靴蹬在窗台纵身跃下,二十三楼坠落的晾衣绳在掌心勒出血痕。当他滚落在绿化带瞬间,北斗星挂坠的蓝光穿透雨帘,照亮了那个正在翻越围墙的白大褂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