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毒网收束

货轮甲板的铁锈在暴雨冲刷下泛着猩红，苏逸的登山杖尖抵住周振明咽喉时，三十七米外的集装箱突然传出金属撞击声。七个铁笼在船体颠簸中摇晃，手腕粗细的锁链绞着孩童纤细的脚踝，防撞海绵上凝结着暗黄色药剂结晶。
"这批休眠剂改良过配方。"袁家戴着三层手套捏碎结晶，检测仪数值在雨幕中泛起红光，“半衰期延长到七十二小时，足够横跨太平洋。”
江蕙的战术靴碾过甲板积水，子弹上膛声混着货轮引擎的轰鸣："海关检疫艇还有三分钟到达，你猜他们会不会检查船长的私人保险柜？"她的枪口挑起周振明下巴，暴雨顺着防弹衣领口灌进男人衣襟。
铁笼里突然爆出啼哭，某个约莫十岁的男孩在药效衰退中惊醒。沈风的警棍捅开铁锁瞬间，林轩杨已经脱下防弹衣裹住孩子：“瞳孔对光反射正常，但短期记忆区受损——他们用高频电磁脉冲消除运输过程的记忆。”
苏逸的登山杖突然横扫周振明膝窝，男人跪倒时后颈的月牙纹身完全暴露。暗青色血管在疤痕下虬结，与冷链车司机陈德昌尸检照片上的特征完全重叠。
"你们给每个环节的执行者都做了标记。"苏逸的鞋尖碾着男人后颈，“像处理实验动物那样打耳标？”
货轮突然剧烈震颤，保税区方向的浓烟被暴雨浇成灰幕。周振明咳着血沫狞笑：“苏警官的妹妹…她的肾还在…”
海警快艇的探照灯刺破雨幕，江蕙的子弹擦着男人耳廓射入甲板："闭嘴！"她扯着苏逸后领把人拽离危险区域，战术手套下的脉搏跳得又快又乱。
林轩杨的声音从通讯器炸响："货轮底舱检测到放射性物质，浓度足够引发国际海事组织的特别调查程序！"几乎同时，船体传来沉闷爆炸声，应急灯在舱壁投下鬼影般的红光。
沈风抱着孩子撞开安全门："他们在销毁证据！"成排的液氮罐正通过液压管道往海里倾泻，某个爆裂的罐体里甩出半截冷冻手臂，指关节处的手术缝合线与王秀兰丈夫的尸检报告完全吻合。
"接住！"苏逸把登山杖抛给江蕙，纵身跃入底舱时被腐臭味呛得眼前发黑。袁家的检测仪在污水里浮沉，液晶屏显示着飙升的辐射值：“别碰水流！他们在排放污染源！”
船体再次剧烈倾斜，成箱的医疗档案从货架坠落。苏逸的指尖擦过某份泛黄的病历本，患者姓名栏的"苏晴"二字被污水晕染得斑驳。四年前暴雨夜的记忆碎片突然刺入太阳穴——妹妹苍白的指尖按着透析机，笑着说过等换肾后要去看海。
“苏逸！”
江蕙的吼声混着子弹破空声炸响。某个穿船员制服的男人正举着喷火器逼近液氮罐，苏凌空扑倒对方时，后腰撞上钢管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喷火器燃料管爆裂的瞬间，林轩杨的钢笔尖精准刺入对方颈动脉窦。
"活体样本运输记录。"沈风从控制台拽出冒着火花的硬盘，“收货方是境外某医疗集团，但法人代表是…”
暴雨裹着咸腥海风灌进货舱，苏逸抹了把脸上的污水。江蕙的枪口突然调转方向，子弹击碎舷窗玻璃：“海警船在撤退！”
检疫艇的探照灯在五百米外画着圆圈，桅杆上的信号旗被狂风吹成乱麻。林轩杨盯着望远镜里的画面，镜片蒙着层水雾：“他们在接收卫星信号，对方打的是国际卫生组织的旗号。”
袁家把辐射检测仪举出舷窗，数值突然暴跌至安全线：“污染源排放停止了，对方有专业生化处理团队随行。”
苏逸的登山杖尖挑起船长制服内衬，金属铭牌上的鹰隼标志泛着冷光："这不是医疗集团，是跨国安保公司的标识。"他忽然拽过江蕙的战术平板，指尖在海关数据库划出残影，“查这个月所有外籍船舶的安保备案记录。”
沈风抱着昏迷的孩童撞进指挥室："孩子体温在骤降！"他扯开孩子的衣领，锁骨下方硬币大小的植入芯片正在渗血，“这他妈是什么玩意？”
林轩杨的钢笔尖挑开皮肤，镊子夹出枚带齿状倒钩的金属片："皮下信标，军用级定位装置。"他的瞳孔在应急灯下收缩成点，“七年前东南亚某国政变，流亡政府军用过同类设备追踪要员家属。”
货轮引擎突然发出怪响，船身开始不受控地打横。江蕙撞在舱壁时，后腰的通讯器迸出电火花：“动力舱被远程锁死了！他们在逼我们弃船！”
苏逸的登山杖勾住消防栓稳住身形，污水中漂浮的病历本恰好翻到手术记录页。主刀医生签名栏的"周振海"三个字被血渍覆盖，与此刻在甲板上被铐住的男人有着相同角度的笔画走势。
"不是孪生兄弟。"他忽然拽过袁家的检测仪，紫外线灯照在病历本边缘，“这是同一个人！”
江蕙的子弹擦着周振明头皮射入舱壁：“说！你们怎么篡改年龄信息？”
男人吐着血沫狂笑，后槽牙突然发出脆响。林轩杨的钢笔尖抢先一步捅进他口腔，挑出枚破碎的假牙：“氰化物胶囊，军用改良版。”
货轮猛地撞上暗礁，成箱的医疗器材滑向左侧船舷。沈风用身体挡住铁笼的瞬间，苏逸的登山杖卡住滚落的冷藏箱。箱体裂口处甩出袋冷冻肾脏，标签上的编码与海关查获的走私记录第七页完全一致。
"这不是简单的器官贩卖。"袁家将辐射检测仪贴住肾脏表面，“他们在培育特异性抗原，这些器官携带定向基因片段。”
检疫艇的广播突然炸响，英语通告混着电流声回荡在暴雨中：“根据《国际生化武器公约》第37条，我方将接管该船只…”
江蕙的枪口击碎船舷照明灯：“是PMC（私营军事公司）的人！他们要灭口！”
苏逸的瞳孔映着逼近的快艇，忽然拽过林轩杨的钢笔在掌心写下一串数字：“联系总参二部陈处长，报我警号后六位。”
底舱的污水漫到小腿，沈风把孩子扛在肩头骂骂咧咧。袁家的防护服被铁架划破，检测仪警报声与引擎故障警报形成诡异和声。苏逸抹了把渗血的额角，登山杖尖从控制台撬出块带编码的电路板。
"船用黑匣子的备份模块。"林轩杨的钢笔尖挑起烧焦的数据线，“如果能把这段航行记录…”
货轮突然被巨浪抛起，成吨的海水从炸裂的舷窗灌入。江蕙的子弹击穿救生筏固定栓，充气阀爆开的瞬间，苏逸看见检疫艇甲板闪过反光镜片——与三年前妹妹最后一次透析时，窗外偷拍者的装扮完全相同。
"带孩子上救生艇！"他踹开变形的舱门，污水中漂浮的病历本恰好卡在门缝。苏晴的笑脸在泛黄纸页上忽隐忽现，医嘱栏的"自愿捐献器官"签名笔迹与王秀兰快递单上的字迹出自同一人手写体。
林轩杨突然拽住他手腕："这些孩子都做过骨髓配型！"检测仪光照亮某个女孩后颈，皮下埋着枚硬币大小的凸起，“他们在制造移动的人体器官库！”
检疫艇的抓钩已经扣住货轮护栏，穿防化服的身影正在暴雨中集结。江蕙打空最后一个弹匣，忽然把配枪塞进苏逸手中：“带证据走！”
沈风抱着孩子撞进救生艇，袁家将密封好的检测数据拍在他胸口。货轮底舱传来沉闷爆炸声，成片的液氮罐开始连环爆燃。苏逸的登山杖勾住救生绳纵身跃下时，看见江蕙的白衬衫在防弹衣领口洇出血痕。
海警快艇的引擎声撕破雨幕，林轩杨的钢笔尖正抵着周振明太阳穴：“现在可以说了，你们怎么让苏晴的肾源配型…”
货轮突然被巨浪整个掀起，救生艇在漩涡中打转。苏逸的指尖擦过漂浮的病历本，妹妹最后的笑脸被咸涩海水浸透。当他的后脑撞上快艇护栏时，视网膜残留的画面是江蕙在倾覆的货轮顶端举起某个金属箱，箱体侧面喷着的骷髅标志正被暴雨冲刷成泪痕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