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灰皮火车

绿皮火车在雪原上发出老旧的喘息声，杨烁望着车窗上凝结的冰花，锁骨处的"癸"字烙印正随着火车颠簸忽明忽暗。他刚把解剖器械包塞进行李架，就听见苏媛媛在过道里尖叫。
“这趟车怎么没有活人？”
杨烁转身时撞到端着泡面碗的乘务员，汤汁泼在白大褂上竟结出灰鼠形状的冰晶。乘务员口罩下传出算盘珠碰撞的脆响："同志要补票吗？"泛黄的车票从她袖口滑出，背面印着带爪印的二维码。
"补你奶奶个腿！"苏阳拎着消防斧挤过来，“我们四个的铺位在哪？”
"2号车厢13组。"乘务员的眼白突然变成账本纸的灰黄色，"温馨提示，夜间不要接热水。"她推着餐车走远，铁皮轱辘在过道碾出三十六个鼠爪印。
江玲儿的高跟鞋卡进爪印凹槽，铂金包撞在卧铺隔板上震出回音。她扯下沾了雪水的羊绒围巾，突然愣住："这帘子…"暗红色的天鹅绒帘布上，密密麻麻缝着灰鼠须编织的符咒。
苏媛媛的五帝钱刚碰到帘子就蒙上白霜："是灰仙的讨债符！每道符咒都对应个活人阳寿。"她扯开隔壁铺位的帘子，空荡荡的床铺上摆着个青花瓷骨灰盒，盒盖刻着江氏集团的股票代码。
"老东西的藏品！"江玲儿的美甲抠进骨灰盒缝隙，"去年说捐给博物馆…"盒盖弹开的瞬间，三十六个金算盘珠滚落，每颗都嵌着带血槽的鼠牙。
杨烁的常仙纹身突然刺痛，医学院的解剖学知识让他瞬间判断："别碰！这些是…"话未说完，算盘珠突然弹射而起，苏阳的消防斧横劈过去，金属碰撞声震得行李架上的编织袋渗出黑水。
"要死啊！"下铺的老太太掀开棉被，露出缝满补丁的灰鼠皮袄。她枯瘦的手指捏着把骨质算盘，算珠竟是人牙打磨的，“小年轻半夜不睡觉，吵着大仙算账了。”
苏媛媛的摄魂铃刚响就被老太太瞪住："萨满家的丫头？"她掀开枕头，下面压着张泛黄的股权书，“告诉江万山那老鬼，七台河的帐该清了。”
杨烁的白大褂突然无风自动，锁骨处的烙印亮得发烫。他按住要发飙的江玲儿，从急救包里摸出肾上腺素针剂：“老人家，这趟车什么时候到七台河？”
老太太的人牙算盘突然散落，算珠在床铺上拼出个倒置的"癸"字："得看灰掌柜的心情。"她干瘪的嘴唇咧到耳根，“上个月有伙愣头青，现在还在餐车打牌呢。”
尖锐的汽笛声刺破夜空。江玲儿突然揪住杨烁的衣领："你闻没闻到…"她镶钻的鼻尖翕动，“糖醋鱼的味道？”
血腥味混着地沟油的酸腐从餐车方向涌来，苏阳的消防斧柄结出冰碴："这特么是…"斧面映出餐车景象——三十六个西装革履的灰仙正在啃食生鱼，每张餐桌都铺着带血手印的股权书。
"丙戌年股东大会…"老太太的指甲抠进杨烁的急救包，"江万山用全族的舌头做抵押，换了七台河三十年财运。"她突然剧烈咳嗽，吐出截发黑的鼠尾骨。
杨烁的常仙纹身突然游走到右手，他本能地抓起解剖刀划向虚空。刀锋擦过苏媛媛的鬓角，斩断根灰鼠须幻化的钓线——线头挂着带倒刺的鱼钩，正悬在江玲儿头顶。
"是灰仙的讨债钩！"苏媛媛的五帝钱砸向餐车方向，“玲姐快念避债咒！”
江玲儿的美甲掐破掌心，铂金包里突然飞出把镀金剪刀："姑奶奶先剪了这群畜生的…"剪刀开合的脆响中，最近的灰仙突然人立而起，西装裂开后露出长满瘤节的鼠身。
"江家丫头还是这么泼辣。"灰仙的爪子捏着糖醋鱼脊骨，"你祖父在我这儿存的舌头，要不要尝尝？"鱼嘴突然张开，吐出半截发紫的人舌。
苏阳的消防斧劈开餐桌："尝你大爷！"斧刃陷入鱼身的瞬间，整条糖醋鱼突然爆开，飞溅的酱汁在空中凝成血红色的"债"字。
杨烁的解剖刀挑起急救包里的绷带，蘸着酱汁在地上画符："苏媛媛！坎位！"刀尖划过冻僵的地板，绷带上的朱砂突然燃烧，火舌卷向灰仙的西装下摆。
灰仙的鼠须突然暴涨，缠住行李架上的编织袋。袋口崩开的刹那，成捆的冥币倾泻而下，每张都印着江玲儿的生辰八字。苏媛媛的摄魂铃刚碰到冥币就炸裂，铜片扎进杨烁的白大褂。
"这是阴债现形！"老太太突然从铺位跃起，灰鼠皮袄里飞出十八张车票，“快撕票！”
杨烁的常仙纹身骤然收紧，医学院的急救知识让他瞬间反应："不能撕！"他扑倒要去抓车票的江玲儿，“票根连着魂魄！”
苏阳的斧柄横扫，车票纷纷扬扬飘向车顶。灰仙们的算盘声突然变得急促，冥币上的生辰八字开始渗血。老太太的灰鼠皮袄裂开，露出里面发霉的乘务员制服——胸牌上赫然写着"七台河线1957次"。
"这趟车…"苏媛媛突然呕吐，“五年前就坠崖了！”
整节车厢突然倾斜，行李架上的编织袋纷纷爆开。腐烂的鱼头混着人牙算珠滚落，车窗外的雪原变成悬崖峭壁。杨烁的常仙纹身游走到太阳穴，他看见车厢连接处站着三十六个乘务员——每个都长着江万山的脸。
"抓紧！"杨烁的解剖刀插进地板裂缝。刀身映出车尾景象——燃烧的餐车里，成群的灰仙正在啃食乘客的舌头，每啃一口，江玲儿后腰的胎记就深一分。
江玲儿的高跟鞋卡在地板裂缝里，铂金包中飞出祖父的怀表。表盘上的指针突然倒转，车窗外的悬崖开始回放坠车过程。苏阳的消防斧劈开车窗，凛冽的寒风灌入瞬间，灰仙们的西装结满冰晶。
"跳车！"老太太的灰鼠皮袄裹住苏媛媛，“跟着铁轨跑！”
杨烁拽着江玲儿跃出车窗的刹那，看见铁轨旁立着块生锈的站牌——“七台河阴债清算站”。常仙纹身突然钻进心脏，剧痛让他跪倒在雪地里。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燃烧的火车残骸中，三十六个灰仙虚影正在拼接股权书。
"还没完…"江玲儿的美甲抠进冻土，“老东西把我的…”
苏媛媛的五帝钱突然悬浮成圈，铜钱表面的冰霜显现出卦象："灰仙在重组命契！"她扯断红绳系在杨烁手腕，“烁哥你的纹身！”
杨烁的白大褂被寒风掀起，锁骨处的"癸"字正渗出黑血。医学院的人体解剖图在脑海闪现，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抓起解剖刀刺向自己心口。
"你疯啦？"苏阳的斧柄打偏刀锋。
"命契的锚点在我心脏！"杨烁的刀尖挑起黑血，“灰仙要的不是玲姐，是能继承江家债务的活容器！”
雪地里突然隆起三十六个坟包，每个都插着江氏集团的工牌。江玲儿的铂金包突然自动打开，飞出把沾着骨灰的钥匙。钥匙插入最近的坟包瞬间，冻土里伸出只长满鼠须的手，攥着泛黄的抵押合同。
"终于等到你了。"灰仙的声音从地底传来，“江万山最完美的抵押物…”
杨烁的常仙纹身突然裹住钥匙，黑血顺着纹路腐蚀合同。苏媛媛趁机将五帝钱塞进坟包裂缝：“玲姐！骂你祖父！”
"江万山你个老王八蛋！"江玲儿的咒骂震落松枝雪，"活着坑人死了坑鬼，姑奶奶把你骨灰扬…"冻土突然塌陷，坟包里传出瓷器碎裂的脆响。
灰仙的惨叫声中，三十六个工牌同时爆裂。杨烁的常仙纹身缩回锁骨，钥匙上沾的骨灰突然自燃。苏阳抡起消防斧劈向虚空：“给老子破！”
雪原骤然寂静，燃烧的火车残骸消失不见。四人站在七台河站台，电子屏显示着血红大字——“欢迎清算阴债”。杨烁的白大褂下摆突然撕裂，常仙纹身游走过的位置，皮肤上浮现出列车时刻表。
"子时三刻…"苏媛媛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灰仙要开股东大会了！”
江玲儿的高跟鞋踩碎站台薄冰，铂金包里传出微信提示音。家族群正在直播董事会紧急会议，每个股东后颈都插着灰鼠须状的香烛。杨烁的手机同时震动，解剖课群里新通知：明早采集的标本变成灰仙庙的供品。
"要标本是吧？"杨烁的解剖刀擦过常仙纹身，“我给他们送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