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钟在月光下发出嗡鸣,江玲儿沾血的掌心按在钟面瞬间,七盏青灯突然在水面围成北斗形状。杨烁后颈的鼠尾针突然融化,黑水顺着脊梁骨往下淌:“青灯阵在抽魂!”
"按住她手腕!"苏媛媛的五帝钱嵌进冰面,“灰仙要借灯阵夺舍!”
江玲儿的貂皮大衣突然鼓起,袖口钻出七条青鳞蛇影。苏阳抡起铁锹要拍,被杨烁拽着衣领往后扯:“碰不得!这是柳仙的蜕衣蛇!”
船身突然倾斜四十五度,冰层裂开蛛网状纹路。泛着绿光的江水从裂缝涌出,每朵浪花里都裹着团人形黑影。苏媛媛的红绳缠住江玲儿脚踝:“生辰八字!快说生辰八字!”
"丁丑年腊月…"江玲儿刚开口就喷出黑水,水里游着半透明的蛇卵。杨烁的常仙纹身突然蔓延到太阳穴,他反手将铜刀插进船板:“寅时生人,柳木替身——苏阳!童子尿淋青灯!”
苏阳手忙脚乱解开皮带,对着最近的青灯滋出淡黄色水柱。灯芯火焰突然变成幽绿色,照出江底密密麻麻的柳木桩。每根木桩上都钉着张人皮,随风摆动的模样像晾晒的鱼干。
"是江家祖辈!"苏媛媛的狐首纹身渗出血珠,“七盏灯对应七代人,灰仙要…”
话未说完,青铜钟突然离船飞起。江玲儿被拽着悬在半空,手腕浮现出锁链状纹路。杨烁抓住她貂毛腰带,常仙纹身发出刺目青光:“常蟒盘山!”
水面突然窜出条水桶粗的蛇影,鳞片缝隙里长满青苔。蛇尾卷住青铜钟的瞬间,整条江响起百鬼哭嚎。江玲儿突然睁大双眼,瞳孔变成柳叶形状:“爷爷在井里…”
"别看!"苏媛媛扑上去捂她眼睛,指缝里渗出黑血。五帝钱组成的卦象突然崩散,铜钱滚落处显出八个血字——柳木替身,灰鼠食魂。
沉船方向传来木板断裂声,缠满水草的桅杆轰然倒塌。那群直立行走的黄鼠狼抬着青铜棺跃上冰面,为首的畜生突然扯下自己左耳,露出森森白骨:“江万山,还眼!”
江玲儿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雪白长发里钻出灰毛。杨烁的铜刀贴着地皮横扫,刀风掀起冰碴:"常仙镇煞!"刀尖划破黄鼠狼前爪的瞬间,青铜棺盖突然弹开。
腐臭味弥漫开来,棺中堆满缠着红线的灰鼠骸骨。骸骨堆里坐着个穿长衫的干尸,右手紧攥着鎏金怀表。江玲儿突然停止挣扎,镶钻的指甲抠进掌心:“爷爷的怀表…在动!”
怀表表盘突然自行打开,钻出只通体雪白的黄鼠狼。这畜生右眼镶着翡翠,左爪握着半截柳木钉:“二十年了,该清账了。”
"黄仙真身!"苏媛媛拽断红绳,发丝在掌心燃成灰烬,“杨烁!他爪上是柳仙的…”
白毛黄鼠狼突然跃起,翡翠眼珠射出绿光。杨烁拽着江玲儿扑向船舷,绿光擦着后脑勺掠过,在船板上烧出个拳头大的洞。苏阳抡起铁锹拍向棺中干尸:“去你大爷的!”
铁锹触到干尸的瞬间,整具尸体突然塌陷成灰鼠群。成千上万只老鼠顺着铁锹爬上苏阳胳膊,啃咬声像爆豆般密集。杨烁反手掷出铜刀,刀刃擦着苏阳腋窝飞过,钉死三只拳头大的灰鼠。
"脱衣服!"苏媛媛扯开苏阳羽绒服拉链,“鼠群认热气!”
沾满鼠尿的羽绒服抛入江中,鼠群果然调转方向。白毛黄鼠狼突然发出哨音,江水开始咕嘟冒泡。杨烁的常仙纹身传来刺痛,转头看见江玲儿正用镶钻发卡划破手腕。
"你干什么!"他抓住江玲儿血流如注的手腕。血滴在冰面竟然凝成符咒,七盏青灯应声沉入水底。
"怀表里有东西…"江玲儿染血的嘴唇发紫,“爷爷留的…”
白毛黄鼠狼突然人立而起,翡翠眼珠映出江玲儿的身影:"血债血偿!"它挥动柳木钉的瞬间,整条江的冰层同时炸裂。杨烁拽着江玲儿跳上浮冰,看见沉船残骸里升起座青石井台。
"是柳仙洞!"苏媛媛的红绳缠住浮冰,“井绳在动!”
生满绿苔的井绳突然窜出水面,绳结上挂着七颗人头。这些人头双目紧闭,天灵盖都钉着柳木钉。江玲儿突然跪在冰面干呕,吐出大团缠绕着头发的鼠毛。
"七窍钉魂…"杨烁的铜刀在冰面划出血符,“苏阳!童子尿浇井沿!”
苏阳哆嗦着解开裤子,却发现裤裆结满冰碴:“尿…尿不出来!”
白毛黄鼠狼突然跃上井台,柳木钉指向江玲儿眉心:"该还债了!"井绳上的人头同时睁眼,眼眶里钻出灰鼠脑袋。杨烁的常仙纹身突然覆盖全身,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常蟒开道!”
血雾中窜出三条青鳞巨蟒,缠住井绳疯狂撕咬。苏媛媛趁机抛出五帝钱,铜钱在空中摆出镇煞卦。江玲儿突然抢过铜刀,划开貂皮大衣内衬:“爷爷留的保命符!”
衬里掉出张泛黄的油纸,纸上用血画着古怪图腾。白毛黄鼠狼见到图腾突然惨叫,翡翠眼珠裂开细纹。杨烁趁机掷出铜刀,刀刃穿透黄鼠狼左爪,将柳木钉钉在井台上。
"是萨满的驱鼠符!"苏媛媛捡起油纸按在江玲儿后背,“快念上面的满文!”
江玲儿嘴唇哆嗦着发出古怪音节,井台突然剧烈震动。七颗人头同时爆开,涌出的不是脑浆而是柳絮。白毛黄鼠狼哀嚎着跌入井中,青铜棺里的怀表突然发出齿轮转动声。
"要炸!"苏阳扑向最近的浮冰。怀表弹射到空中的瞬间,表盘里钻出根锈迹斑斑的钟表发条,直刺江玲儿咽喉。
杨烁拽着江玲儿后仰,发条擦着鼻尖掠过,将身后浮冰击得粉碎。苏媛媛的红绳缠住发条,五帝钱在绳上烧出焦痕:“这是镇物!快扔进柳仙洞!”
沉入江底的青灯突然浮起,灯芯火焰变成青色。杨烁踩着浮冰纵身跃起,常仙纹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常蟒吞月!"三条巨蟒虚影缠住发条,硬生生拽入青石井口。
井中传出闷响,江面突然掀起三米高的浪头。等众人从水里冒头时,沉船与井台都已消失不见。江玲儿趴在浮冰上剧烈咳嗽,每声咳嗽都带出灰鼠残肢。
"怀表…"她染红的手指伸向杨烁,“爷爷在怀表里…”
杨烁从兜里摸出鎏金怀表,表壳缝隙突然渗出黑血。苏媛媛的五帝钱贴上去瞬间,表盖自动弹开——表盘里嵌着半枚带血的柳木钉,钉尖上穿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二十年前的江边,七个穿貂皮的人跪在柳树下,脚下堆着成捆的灰鼠皮。江玲儿突然发出尖叫,耳垂再次渗出血珠:“这些是…是我家亲戚!”
苏阳游过来抢过照片,铁锹柄突然结出冰花:“七具尸体都少了天灵盖!”
江面突然飘起浓雾,雾中传来吱呀吱呀的轱辘声。杨烁的常仙纹身突然褪去,他抓起铜刀劈向水面:“是柳仙的蜕衣车!”
雾中缓缓驶出辆木质板车,车上堆着七卷人皮。车辕处坐着个无脸车夫,手中的马鞭竟是条活蛇。江玲儿突然抽搐着指向板车:“三姑…二叔公…”
"别看!"苏媛媛用红绳缠住她眼睛,“蜕衣车收魂时不能对视!”
无脸车夫突然挥鞭,蛇鞭缠住最近的青灯。灯芯火焰暴涨,映出江底无数直立行走的灰影。杨烁的铜刀在水面划出符咒:“常蟒镇水!”
三条巨蟒虚影盘住板车,却在接触瞬间化作青烟。车夫的无脸面孔突然裂开,露出满嘴倒刺:“时辰到了…”
江玲儿突然挣脱红绳,镶钻的美甲刺入自己眼眶:“眼睛…眼睛里有东西在爬!”
杨烁反手劈断蛇鞭,拽着江玲儿沉入水底。浑浊的江水中,无数灰鼠尸体正托着七盏青灯缓缓上升。他看见江玲儿后背浮现出柳枝纹路,细枝末端都连着张模糊的人脸。
浮出水面时,板车已逼近到五米之内。苏媛媛将五帝钱塞进江玲儿嘴里:"含着!别咽!"转头朝苏阳大喊:“灰仙怕雄黄!你包里有没有?”
"有泡药酒的…"苏阳从防水袋掏出玻璃瓶砸向板车。酒液溅到人皮瞬间,整辆车突然燃起蓝火。无脸车夫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驾着板车冲进浓雾。
江玲儿突然吐出五帝钱,硬币在掌心立成直线:“东北方…柳仙洞在东北方…”
杨烁的常仙纹身再次浮现,这次竟蔓延到左眼:"有人在用生辰八字招魂!"他扯下江玲儿染血的耳环,“这上面沾了蜕衣咒!”
耳环在月光下泛着青光,铂金托座内侧刻着生辰八字。苏媛媛用红绳缠住耳环,突然指向东南:“江家祖宅的方向!”
浓雾中亮起盏血灯笼,灯笼纸上的"江"字正在渗血。江玲儿突然挣脱搀扶,踉跄着走向灯笼:“妈妈…是妈妈在叫我…”
"回来!"杨烁的铜刀掷出,斩断灯笼提绳。坠落的灯笼里掉出卷柳树皮,树皮上密密麻麻写着生辰八字。苏阳用铁锹挑起树皮,突然惨叫——铁锹柄上爬满青色藤蔓。
"是柳仙的根须!"苏媛媛点燃防风打火机,“烧了树皮!”
火焰腾起的瞬间,整条江的雾气变成血红色。江玲儿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雪白长发里钻出七条青蛇:“时辰到了…该蜕皮了…”
杨烁的常仙纹身突然刺痛,他看见江玲儿后背的人脸纹正逐渐清晰——正是照片上七个江家人痛苦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