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噬尾成环

青铜树洞内渗出的翡翠粘液在战术手电下泛着磷光，吴语盯着苏清浅身后二十道傩戏黑影，喉间泛起铁锈味——那些黑影的跪拜姿势，与顾氏宗祠里的青铜傩偶如出一辙。
"苏家长老的傩骨…在吃香灰。"冉宸压低声音，检测仪屏幕映出黑影腹腔内蠕动的青铜脉管。那些脉管表面凸起的缅甸文，正与顾风后颈刺青产生共鸣。
顾风突然按住心口单膝跪地，战术服裂帛声里爆出青铜鳞片摩擦的脆响。吴语掀开他后领，倒抽冷气——原本指甲盖大小的缅甸文刺青已蔓延至肩胛，组成三眼黑虎噬尾的闭环。
"寅时三刻…"苏清浅染血的指尖抚过青铜树瘤，翡翠傩面裂缝里钻出蛊虫，“顾少爷的虎纹该反哺真龙了。”
树洞深处传来齿轮咬合声，九具青铜傩骨破土而出。它们后颈的喉舌机关喷出毒雾，在空中凝成顾老爷子生前最后影像——老人正将半截龙牙簪刺入苏清浅父亲眉心。
"当年我父亲用三十年阳寿换的，可不是什么傩阵。"苏清浅突然扯开旗袍高领，锁骨处缅甸文与顾风的刺青严丝合缝，“而是顾苏两家的人龙契！”
吴语的手电光扫过她颈间纹路，突然想起双生棺里的血色婴儿。那具本该献祭的尸骸此刻正在战术包内颤动，隔着防水布都能摸到逐渐升高的体温。
"小心共生蛊！"冉宸甩出电磁锁扣住最近的傩骨。检测仪显示青铜脉管内部有活物蠕动，频率与顾风的心跳完全同步。傩骨突然暴起，青铜利爪擦着吴语耳畔划过，带起的气流掀飞三片逆鳞。
顾风苗刀发出龙吟，刀身缅甸文如活物游走。刀刃斩断傩骨喉舌的刹那，树洞深处传来婴儿啼哭。战术包突然被顶开，血色婴儿睁着翡翠瞳孔悬浮半空，胸口龙牙簪与顾风手中的断簪产生磁吸。
"原来阳祭品在这！"苏清浅的傩面蛊聚成毒雾锁链，“还给我！”
吴语挥刀斩断锁链时，婴儿突然张开嘴。没有舌头的口腔深处，缅甸镇龙咒正以青铜液体的形态翻涌。冉宸的检测仪突然黑屏，液晶屏渗出带着鳞片的血珠：“它在改写契约！”
顾风突然发出非人嘶吼，缅甸文刺青脱离皮肤，在空中组成反写的傩戏图谱。九具傩骨齐刷刷跪拜，它们后颈虎纹渗出黑血，在地面绘出浙皖交界处山脉的轮廓。
"苏家老宅…"吴语用军刀挑开婴儿襁褓，内侧刺绣正是山脉中的活体青铜树，“噬渊龙的埋骨地！”
苏清浅的油纸伞突然炸裂，伞骨里钻出七条青铜锁链。锁链末端的傩面张开利齿，咬住冉宸的检测仪拖向树洞。吴语飞身扑救时，战术手电照亮洞壁——二十年前失踪的苏家长老们，正以青铜傩骨的形态在树根间穿梭。
"他们不是傩偶！"冉宸扯开被锁链缠住的衣领，“这些是活人浇筑的傩瘟载体！”
血色婴儿突然发出尖啸，翡翠瞳孔射出光束。顾风胸前的缅甸文如潮水退去，在皮肤表面凝成全新的噬尾纹。苏清浅趁机甩出蛊虫，翡翠虫群在空中聚成三眼黑虎扑向婴儿。
"接着！"吴语将幼龙逆鳞抛给顾风。鳞片触到噬尾纹的瞬间，树洞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傩戏鼓点。活体青铜树的根系突然收缩，露出埋在地底的巨大石碑——碑面缅甸文与顾家宗谱严丝合缝。
冉宸的登山镐凿开苔藓，镐尖突然被碑文吸住：“噬渊龙的真名…是顾风生辰八字倒写！”
地面突然塌陷，青铜液体裹着傩骨碎片形成漩涡。吴语抓住冉宸背包带时，看见苏清浅正将血色婴儿按在石碑凹槽。婴儿胸口的龙牙簪自动旋转，碑文开始渗出血珠。
"父亲用我温养二十年…"她旗袍下的虎纹正在吞噬血肉，“等的就是此刻！”
顾风突然跃入漩涡，苗刀斩断苏清浅的发簪。翡翠傩面裂开的刹那，二十道黑影同时发出哀嚎。血色婴儿趁机挣脱束缚，悬浮在石碑上方吐出青铜液体。
"快看契约纹！"冉宸指着顾风后颈。原本闭环的虎纹突然断开，噬尾纹重新占据主导。幼龙逆鳞迸发青光，将石碑上的血珠蒸腾成缅甸文雾气。
吴语的手电光照亮雾气中的画面——二十年前的雨夜，顾老爷子正将双生棺推进暗河。棺盖缝隙间伸出的，是两只完全相同的婴儿手臂。
"双生子…"冉宸的呼吸凝在战术镜片上，“顾风是阳祭品的…”
话未说完，石碑突然炸裂。青铜液体凝成三眼黑虎，虎口衔着的正是苏清浅父亲的头骨。顾风苗刀刺入虎眼的瞬间，战术包里的血色婴儿突然碳化成傩面碎片。
苏清浅发出凄厉尖叫，旗袍下的虎纹开始反噬。她踉跄着退向树洞深处，翡翠傩面彻底碎裂：“不可能…父亲明明把阴祭品…”
"顾老爷子调换了双生棺。"吴语用军刀挑起婴儿襁褓残片，内侧刺着顾氏宗谱缺失的一页，“阳祭品从来都是顾家长子。”
活体青铜树突然剧烈震颤，根系间渗出带着鳞片的黑血。冉宸的检测仪自动开机，屏幕上的傩戏脸谱正分解成缅甸镇龙咒。顾风突然按住冉宸肩膀，龙化的右手浮现出全新纹路——噬尾纹与虎纹首尾相接，组成莫比乌斯环。
"契约完成了。"他瞳孔收缩成竖线，苗刀指向浙皖交界处，“噬渊龙在等我们。”
苏清浅突然暴起，碳化的右手指甲刺向吴语咽喉。顾风挥刀格挡的刹那，树洞顶部塌陷，暴雨裹着青铜鼎碎片倾泻而下。血色婴儿的残骸在雨水中重组，化作巴掌大的傩面悬浮半空。
"事情还没完。"吴语接住傩面，内侧铭文显示着苏家老宅的暗道图。月光穿透雨幕时，远处山脉轮廓浮现出三眼黑虎虚影，虎口位置亮着翡翠光点——正是活体青铜树所在。
冉宸突然扯开顾风衣领，倒抽冷气。那些重新排列的缅甸文中央，嵌着枚青铜鳞片。鳞片表面的噬尾纹，与二十年前暗河石壁上的抓痕完全吻合。
地底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九具傩骨抬着青铜轿破土而出。轿帘被阴风掀起的刹那，吴语看见轿内坐着个戴翡翠傩面的黑影——它手中把玩的，正是双生棺里消失的另一具婴儿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