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虎瞳开渊

吴语颈后的灼痛感骤然加剧，三眼虎纹裂开的细缝里渗出翡翠色黏液。青铜铃在他掌心剧烈震颤，铃舌竟自动叩击出傩戏鼓点的节奏。冉宸的手电光束扫过傩面，突然倒吸冷气——那半枚翡翠傩面内侧，密密麻麻刻着顾氏族谱。
"这是血契的媒介。"冉宸用镊子夹起傩面，“你们看这些凹槽，和傩童噬尾图的纹路吻合…”
话音未落，风化的龙骸突然坍缩成齑粉。吴语颈后的虎纹第三眼完全睁开，视野瞬间被翡翠色覆盖。他看见虚空中漂浮着无数傩童残影，每具残影的噬尾图都在指向祠堂西南角的断壁。
"跟我来！"吴语踉跄着冲向断壁，手指触到青砖的刹那，砖缝里涌出粘稠的黑血。冉宸的磁场探测器发出尖锐警报：“地下三十米有金属共鸣，是青铜器的共振频率！”
顾风遗留的苗刀突然自行颤动，刀柄缠着的灰白发辫如同活物般蠕动。吴语握刀劈开砖墙，露出后面被菌丝包裹的青铜井栏——井壁上用傩血绘制的三眼虎纹，正与吴语颈后的刺青遥相呼应。
"这是噬渊龙的眼井。"冉宸对照手机里的《滇南巫傩考》残页，“古滇王用九十九个傩童的脊椎骨铺成台阶，直通噬渊龙休眠的…吴语！”
吴语已经翻身跃入井中。井水冰寒刺骨，战术手电的光束里漂浮着细碎的翡翠颗粒。他下潜到第七米时，颈后虎纹突然发烫，眼前赫然出现顾风的虚影。那虚影指了指井壁某处凸起，随即消散成荧光。
"这里有机关。"吴语抠开青苔覆盖的青铜板，露出环形排列的十二傩面浮雕。冉宸的防水平板电脑亮起红光：“按《傩师血祭注》记载，这是十二时辰傩阵，需要对应生辰的傩血…”
突然有碎石坠入井中。两人抬头看见苏清浅的白色旗袍在井口一闪而过，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正在吸收井中水汽。吴语当机立断咬破手指，将血抹在寅时方位的虎头傩面——正是顾风消失时的时辰。
井底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十二具傩童干尸从井壁暗格滑出，用脊椎骨搭成螺旋阶梯。吴语颈后的虎瞳突然流出鲜血，那些血珠悬浮在水中，勾勒出顾氏族徽的轮廓。
"跟着血符走！"冉宸拽住吴语的战术背心，“你体温已经降到34度了，这虎纹在反噬…”
阶梯尽头是布满钟乳石的溶洞，洞顶垂落的菌丝如同巨型傩面。吴语的战术靴踩碎地面某物，捡起发现是半块缅甸沉香——与顾家老宅祠堂的供香一模一样。
"噬渊龙休眠地…"冉宸的声线发颤，“这些钟乳石是龙涎凝结的，看那些包裹物！”
手电光束照亮钟乳石内部，每根石柱里都封着戴傩面的干尸。吴语颈后的虎瞳突然转动，视线穿透钟乳石表层——那些干尸的胸腔里，全都有被篡改过的青铜铃仿品。
"小心！"冉宸突然扑倒吴语。苏清浅的翡翠傩面擦着他们头顶飞过，在岩壁上割出火星。她踏着菌丝从天而降，旗袍下摆沾满青铜碎屑：“顾家的看门犬，倒是比主子忠心。”
吴语挥刀斩断袭来的菌丝，却发现苗刀正在吸收翡翠傩面的能量。苏清浅冷笑甩出傩血符，溶洞突然剧烈震动，那些钟乳石里的干尸竟同时睁眼。
"她要唤醒噬渊龙的残魂！"冉宸将电磁脉冲器砸向地面，“趁现在！”
脉冲波使傩血符短暂失效的瞬间，吴语颈后的虎瞳迸发绿光。他看见溶洞深处有青铜锁链缠绕的祭坛，坛上虎符凹槽与苗刀刀柄完美契合。顾风的虚影再次浮现，这次他指了指自己心口，又指向祭坛下方的青铜瓮。
"你去启动祭坛！"冉宸朝苏清浅连开三枪，特制朱砂弹在翡翠傩面上炸出裂纹，“我拖住她！”
吴语在钟乳石间闪转腾挪，干尸们碎裂的傩面里飞出毒蛾。颈后虎纹持续渗出的血珠，此刻竟在指引毒蛾避开他的要害。当他终于跃上祭坛，发现虎符凹槽里刻着顾风生辰八字——正是三十年前被苏家调换的日期。
苗刀插入祭坛的刹那，整座溶洞响起虎啸龙吟。青铜瓮突然炸裂，露出里面蜷缩的顾风本体——或者说，是顾风与噬渊龙骸的共生体。苏清浅的翡翠傩面应声而碎，她呕出黑血盯着吴语：“你们根本不知道唤醒的是什么…”
顾风的龙化身躯缓缓升起，第三只眼中流转着吴语颈后的虎纹图腾。冉宸的监测仪显示整个溶洞的磁场正在坍缩：“这是噬渊龙的空间跃迁！吴语快拔刀！”
但已经来不及了。龙爪握住吴语的瞬间，他看见顾风残留的人性在龙瞳中闪烁。颈后虎纹突然撕裂般剧痛，翡翠色脉络顺着脊柱蔓延全身。当苏清浅的傩血剑刺穿他肩胛时，虎纹第三眼终于完全睁开。
时空在翡翠光芒中扭曲。吴语坠入傩面记忆的漩涡，看见三十年前的顾氏祠堂——苏家长老将染血的翡翠傩面按在婴儿胸口，那婴儿后背浮现的正是三眼虎纹。而祠堂地下，二十米长的噬渊龙骸正在啃食傩童尸体…
"原来我才是钥匙…"吴语在剧痛中顿悟。他反手抓住苏清浅的傩血剑，任由剑刃割破手掌。当他的血与顾风的龙血交融，祭坛下的青铜瓮群同时鸣响，每个瓮身都浮现出吴语婴孩时期的生辰八字。
冉宸的惊呼淹没在龙吟中。噬渊龙骸的第三只眼完全睁开，瞳孔里映出苏家老宅的方位。顾风的龙化身躯开始消散，那些荧光最终凝聚成苗刀上的三眼虎纹。吴语握紧刀柄时，听见顾风最后的耳语：“去虎跳峡…”
溶洞坍塌的前一秒，冉宸拽着吴语跳进暗河支流。他们顺流而下时，看见苏家打捞队的快艇正在燃烧。吴语颈后的虎纹已经闭合，但战术镜倒影里，他的瞳孔偶尔会闪过翡翠色光晕。
当他们在黎明时分爬上岸，发现置身顾家老宅的后山。冉宸翻开浸湿的《傩师血祭注》，指着被血渍覆盖的某段：“三眼开渊，噬尾成环。原来顾家当年用换命术，把噬渊龙的诅咒转移到了…”
吴语突然捂住他的嘴。晨雾中有青铜铃铛声由远及近，林间小径上，穿白色旗袍的身影正在捡拾染血的翡翠碎片。苏清浅颈后，赫然睁着半只三眼虎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