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骨鸣

青铜阶梯在傩童的啼哭声中震颤，吴语被顾风后背凸起的龙眼硌得胸口生疼。那些刻着三眼虎纹的傩童手脚并用爬过青铜砖时，砖缝里渗出翡翠色的黏液。
"他们颈后都有青铜铃。"冉宸的夜视仪闪着绿光，“和蜕鳞池里的傩童镇器一模一样。”
顾风突然抓住吴语手腕，龙纹蔓延的手指烫得惊人："三眼虎纹是蜕鳞标记…这些孩子都是顾氏…"话未说完突然弓身干呕，吐出的血沫里夹杂着鳞片状的结晶。
螺旋阶梯深处传来傩戏鼓点，吴语注意到每个鼓点间隙，傩童天灵盖的虎纹就会渗出黏液。冉宸用试管接住一滴：“含有龙蒿素和致幻剂，他们在分泌引导素！”
最前排的傩童突然张开嘴，喉管里钻出菌丝触须。吴语拽着顾风侧身躲过，触须擦着脸颊钉入岩壁，爆开的孢子粉染绿了战术手电的光束。
"用沉香粉！"顾风甩出苗刀斩断触须，刀刃刮起的火星点燃了随身香囊。青烟腾起的刹那，傩童们发出婴儿呛奶般的呜咽，手脚关节反折着后退。
冉宸突然撞开两人，电磁脉冲器砸中某个傩童天灵盖。虎纹裂开的瞬间，青铜阶梯某处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这些孩子是活体机关！”
吴语的手电扫过阶梯转角，青铜壁上凸起的傩面正缓缓张开第三只眼。顾风扯开染血的冲锋衣，露出后背完全成型的龙纹——脊柱处的龙眼瞳孔收缩，与傩面第三眼射出翡翠光束在空中相撞。
"跟着光走！"顾风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龙纹在指引蜕鳞地！”
三人踏着光斑跳跃前进，身后傩童潮水般涌来。吴语的战术靴踩到某块活动的青铜砖，整段阶梯突然翻转成四十五度斜坡。冉宸的登山镐卡进砖缝：“下面是祭坛！”
跌落的瞬间，吴语看见深渊底部竖着九面青铜鼓。每面鼓皮都绷着人皮，鼓架缠绕的黑虎噬尾纹正在吸收坠落的傩童。顾风甩出苗刀插入岩壁，刀刃在青铜表面犁出火星：“别碰鼓槌！”
吴语抓住悬空的登山绳，战术灯扫过最近的人皮鼓——鼓面分明拓印着顾风后背的龙纹。冉宸突然大喊：“鼓架在震动！”
深渊底部涌出翡翠雾气，九面铜鼓无人自鸣。顾风脖颈青筋暴起，后背龙眼淌出黏液："是蜕鳞祭的安魂曲…"话音未落，某面铜鼓突然炸裂，菌丝裹着具青铜棺椁破雾而出。
"噬尾棺！"吴语认出了棺椁上的黑虎纹，“苏清浅在下面！”
棺盖轰然开启，苏清浅的白色旗袍猎猎作响。她手中的翡翠傩面裂开三道血痕，与顾风后背龙纹产生共鸣。冉宸的磁场探测器突然爆表：“她在操控龙魂！”
顾风突然暴起扑向棺椁，苗刀劈向苏清浅的面门。刀刃撞上傩面的刹那，整具青铜棺椁泛起血光。吴语看见棺内躺着具与顾风容貌相同的尸体，心口插着柄刻有三眼虎纹的青铜匕首。
"三百年前的蜕鳞替身…"苏清浅的笑声带着重音，“顾少爷，你才是噬渊龙第七次蜕鳞的容器。”
剩余八面铜鼓同时炸裂，菌丝洪流中升起八具青铜棺。冉宸用电磁脉冲器击碎某具棺椁，爆开的翡翠孢子中竟飘出顾氏族谱残页。吴语抓住残页瞬间，指尖传来灼痛——墨迹是用人血混合龙蒿汁书写。
"…甲申年七月初七，嫡脉长子承龙纹，饲以傩童血肉…"吴语的手电光剧烈颤抖，“顾氏每百年要用九十九个傩童…”
顾风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咆哮，后背龙眼完全睁开。苏清浅的傩面渗出鲜血，她脚下的菌丝触须扎进棺中尸体：“时辰到了，请龙君归位！”
吴语扑向失控的顾风，却被龙纹散发的热浪灼伤手掌。冉宸将电磁脉冲器按在顾风后颈：“他体内生物电波频率和噬渊龙骸一致！”
深渊顶部突然坍塌，苏家打捞队的快艇随着瀑布坠落。吴语在混乱中看见某艘快艇里堆满刻着虎纹的青铜瓮——每个瓮口都探出婴儿干枯的手骨。
"是傩童瓮！"冉宸嘶吼着拽开顾风，“他们在喂养蜕鳞地！”
苏清浅的菌丝触须刺入顾风后背龙眼，翡翠光束骤然变成血红色。八具青铜棺中的尸体同时坐起，每具尸身都浮现出顾风模样的龙纹。吴语摸出那枚残缺的王印，发现印纽正是噬渊龙第三只眼的形状。
"冉宸！"吴语将王印抛向人皮鼓残骸，“用声波共振！”
电磁脉冲器撞上王印的瞬间，整座深渊响起万千傩童的啼哭。顾风后背龙纹突然龟裂，苏清浅的傩面应声炸成碎片。吴语趁机将顾风拖离菌丝范围，发现他后背龙眼正在渗出青铜溶液。
"青铜化…"冉宸检测着溶液成分，“他在变成傩面俑！”
螺旋阶梯上方传来苗刀破空声，顾家老管家带着二十余名傩面人杀到。老者扔给吴语个青铜匣：“用蜕鳞刃断龙脉！”
匣中匕首与棺中尸体心口插着的一模一样。吴语反手刺向顾风后背龙眼，刀刃却被他滚烫的手掌握住：“不能断…苏家要唤醒的不是噬渊龙…”
深渊底部突然亮起九星连珠的磷火，吴语看见每簇火苗中都站着个三眼傩童。苏清浅擦着嘴角鲜血轻笑：“顾少爷终于记起来了？你们顾氏才是噬渊龙的守墓人。”
顾风突然夺过蜕鳞刃刺入自己心口，龙纹遇刃竟发出编钟般的轰鸣。老者带来的傩面人齐刷刷跪倒，天灵盖虎纹中升起翡翠烟雾，在空中汇聚成三眼黑虎的图腾。
"以傩饲虎，以虎镇龙…"顾风将染血的匕首插进青铜阶梯，“这才是顾氏守护千年的秘密。”
整座蜕鳞地开始崩塌，吴语在坠落中抓住某条菌丝触须。触须表面的翡翠傩面突然开口，发出苏清浅的声音：“你以为赢的是顾家？看看你手里是什么——”
战术灯光照亮掌心的瞬间，吴语浑身血液凝固——那枚残缺的王印不知何时变成了傩童天灵盖，刻着的三眼虎纹正对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