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灯悬浮在甬道入口,幽蓝火焰映得两侧岩壁上的蜕鳞鼎阵列泛起粼粼波光。吴语撑着岩壁站起来,发现那些密密麻麻的青铜鼎表面都凝结着暗红色结晶,像是干涸的血珠。
"这些鼎的排列方式…"冉宸抹掉嘴角血迹,脖颈蔓延到太阳穴的血纹突然剧烈抽搐,“是活的!它们在调整方位!”
仿佛印证他的话语,距离最近的三个蜕鳞鼎突然翻转鼎身。青铜鼎耳化作獠牙,鼎腹浮现出扭曲的人脸,鼎足扭曲成兽爪模样。顾风将苏清浅平放在地面,残存的左手按在腰间军刀:“姓冉的,电磁脉冲还能用吗?”
"设备全毁了,但…"冉宸突然按住自己脖颈,指缝间渗出黑血,“我能听见它们在唱歌…是《虎噬百鬼图》里的招魂调!”
吴语的手电光束扫过甬道顶部,呼吸瞬间凝滞。倒悬的钟乳石间垂挂着数以百计的青铜锁链,每根锁链末端都拴着具风干的尸体。那些尸体表面覆盖着鳞甲状青铜壳,空洞的眼窝里摇曳着幽蓝磷火。
"不是尸体!"苏清浅突然挣扎着坐起,左眼重瞳收缩成竖线,"是蜕鳞鼎的茧!快毁掉那盏灯!"她话音未落,悬浮的青铜灯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距离最近的三个蜕鳞鼎应声炸裂,飞溅的青铜碎片在空中重组,凝成三目黑虎的虚影。
顾风将军刀咬在口中,兽化右臂横在胸前。那些青铜化的筋肉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每道咒文都在渗血:“姓吴的!带她们后撤!”
黑虎幻影张开血盆大口的刹那,吴语的手电筒突然照到甬道某处。在某个蜕鳞鼎后方,岩壁上隐约可见用朱砂绘制的镇煞符——正是《永昌帛书》中记载的"伏虎镇煞图"!
"坤位!震三兑七!"他扯下脖颈挂着的罗盘甩给冉宸,“用你的血纹频率干扰阵眼!”
冉宸踉跄着接住罗盘,脖颈血纹突然蔓延到脸颊。他直接将罗盘按在血纹最密集处,金属表盘瞬间泛起红光。三目黑虎的虚影在距离顾风咽喉半寸处骤然僵住,化作青铜粉尘簌簌落下。
"二十秒!"冉宸七窍都在渗血,“这些粉尘在重组!”
吴语扑到岩壁前,指尖颤抖着触摸朱砂符咒。那些看似凌乱的线条在他眼中自动重组,与记忆里永昌王墓出土的青铜祭器纹路完美契合。当他的手掌完整覆盖符咒中心时,整面岩壁突然向内翻转。
"这里有暗道!"他回头大喊,却看见苏清浅正用发簪刺向自己心口的蜕鳞鼎。顾风用军刀格开发簪,刀刃擦过少女锁骨,带出一串幽蓝火星。
"让我死…"苏清浅的重瞳开始扩散,“它们要醒了…所有被吞噬的魂魄…”
青铜灯突然发出类似骨笛的尖啸,整个甬道开始剧烈震动。吴语抓住最近的蜕鳞鼎稳住身形,发现鼎耳獠牙正在啃噬他的衣袖。就在他即将坠入鼎口时,顾风的兽化手臂贯穿鼎身,青铜化的五指死死扣住岩缝。
"爬过去!"顾风脖颈青筋暴起,兽化手臂的符咒开始剥落,“这鬼东西在吸我的血!”
吴语踩着摇摇欲坠的蜕鳞鼎跃入暗道,转身接住顾风抛来的苏清浅。少女心口的蜕鳞鼎裂纹中渗出银白色液体,滴落在地面竟发出编钟般的清鸣。冉宸最后一个滚进暗道,后背衣服被青铜粉尘烧出十几个孔洞。
暗门闭合的瞬间,外面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吴语的手电筒扫过前方,光束在十米外突兀消失——他们正站在悬崖边缘,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青铜深渊。
"不是深渊。"苏清浅虚弱地抬起手指,“看倒影。”
吴语将手电筒压低,光束照出悬崖下方诡异的景象。在看似虚空的地方,竟倒悬着一座青铜祭坛。九根盘龙柱环绕着三目黑虎雕像,每根龙角都穿着具新鲜尸体,最中央那具尸体穿着藏青唐装——正是当初给吴语请柬的老人!
"镜像冢…"冉宸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带着青铜碎屑的黑血,“苏家用活人做阵眼…咳咳…这些尸体…都是血亲…”
顾风的兽化手臂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向苏清浅。军刀在最后一刻偏转方向,深深扎进岩壁:“快想办法!这鬼手臂想杀了她!”
吴语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星形灼痕。在永昌王墓被青铜碎片划伤的旧疤此刻泛起青光,与深渊下的青铜祭坛产生共鸣。他忽然想起帛书上的记载:“黑虎食亲则化龙…这是蜕鳞鼎的终极祭祀场!”
苏清浅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心口蜕鳞鼎的裂纹中伸出无数青铜丝线。那些丝线在空中组成模糊的人形,赫然是缩小版的唐装老人!
"爷爷…"她浑身痉挛,“原来你早就…”
青铜丝线组成的人形发出沙哑笑声:"苏家女儿本该在六岁完成献祭…清浅,你多活了二十年…"丝线突然暴长,缠住最近的冉宸,“就让这些人的魂魄,替你完成最后的蜕鳞吧!”
顾风的兽化手臂在此刻彻底失控,青铜化的五指抓向吴语咽喉。千钧一发之际,深渊下的青铜祭坛突然传来编钟轰鸣。倒悬的盘龙柱开始转动,那些穿着尸体的龙角竟生出血肉,化作九条黑龙扑向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