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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守灵契

古滇秘冢 老朝奉 2025-03-03 11:10
暗河浊流裹挟着青铜碎片拍打上岸,吴语指尖陷入潮湿的河滩淤泥。那枚凭空出现的翡翠扳指正死死咬住他的无名指,内圈刻着的生辰八字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民国三十七年建的纺织厂。"顾风将军用水壶砸向对岸废墟,铁皮碰撞声惊起夜枭凄鸣。坍塌的水泥梁柱间垂挂着褪色标语,泛黄的"安全生产"四个字被藤蔓绞成扭曲的形状。
冉宸将磁场探测仪抵在洛阳铲的凹痕上:"饕餮纹里残留着高频震动波,和我们在墓室里遭遇的…"他突然噤声,仪器屏幕上的波纹竟与扳指内圈纹路完全重合。远处传来布帛撕裂声,一截猩红绸缎从废墟三楼窗口飘落。
苏清浅突然按住吴语手腕:"别摘扳指!"她发间的木槿花簪不知何时变成了骨白色,"这是苏家宗祠的守灵契,强行取下会触发…"话音未落,对岸废墟二层突然亮起烛火,三十七个光点精准复刻北斗勺形。
顾风扯开战术背心,胸膛上狰狞的伤疤随着呼吸起伏:"五年前重庆地宫塌方前,我在石壁上见过这种星图。"他甩出登山绳捆住岸边枯树,“当时七个摸金校尉的尸体就摆成这种阵型。”
暗河突然掀起浪涛,浑浊的水流中浮现出数十个青铜秤砣。吴语怀中的碎镜片突然发烫,镜面残片上映出的对岸废墟竟完好如新——纺纱女工们机械地重复着投梭动作,每台织布机上都摆着个陶土坛子。
"是痋术养蛊的器皿。"冉宸将无人机升空,热成像显示整栋建筑布满蜂窝状结构,“这些女工的生命体征…她们没有体温!”
苏清浅突然割破指尖在吴语掌心画符:"跟我念——巽风起,离火燃,艮山…"咒语被河对岸的纺织机轰鸣打断。三十七盏烛火同时变成幽绿色,废墟外墙浮现出巨大的黑虎图腾。那虎额间嵌着第三只眼,瞳孔正是吴语手中的翡翠扳指。
"黑虎衔尸局!"顾风抢过无人机遥控器,屏幕里女工们的脸突然转向镜头——每张脸上都长着相同的朱砂痣。他猛推吴语趴下,无人机在爆裂声中化作火球坠入暗河。
冉宸的平板电脑弹出警报:"电磁脉冲强度超过军用级!这些纺织机在织的不是布…"他扯过沾满泥浆的洛阳铲,铲头凹痕里渗出漆黑的液体,“是裹尸布!”
吴语感觉扳指开始收缩,翡翠表面浮现出细密血管。他想起讲座那日唐装老人手杖上的睚眦雕像——那凶兽啃咬的玉环纹路,竟与此刻扳指内侧的刻痕如出一辙。
"苏小姐是不是该解释下?"顾风的军刺抵住苏清浅后腰,"永昌王墓帛书里记载的守墓人,额间都有朱砂痣。"他扯开她衣领,锁骨处的凤凰胎记正在渗血,“苏家根本不是金盆洗手,你们世代都是守墓人!”
对岸突然响起梆子声,穿藏青寿衣的老头出现在废墟门口。他左手提着白灯笼,右手握着吴语再熟悉不过的檀木手杖——正是三个月前给他送请柬的唐装老人!
"爷爷…"苏清浅突然挣脱束缚冲向暗河。水面瞬间沸腾,无数青铜秤砣组成浮桥。吴语想要追赶,却被扳指传来的剧痛定在原地。翡翠已然嵌进皮肉,鲜血顺着生辰八字纹路灌入扳指内腔。
顾风甩出三棱刺钉住苏清浅裙摆:"你他妈给我回来!"布料撕裂声伴随着兽类低吼,对岸黑虎图腾的第三只眼射出红光。吴语在强光中看到惊人一幕——苏老爷子的唐装下摆探出条青鳞蟒尾,正将苏清浅卷向纺织厂深处。
冉宸突然将黑驴蹄子塞进吴语口中:"咬住!你手指在尸变!"洛阳铲狠狠砸向翡翠扳指,金属碰撞声竟似婴儿啼哭。扳指应声碎裂,里层露出半截指骨——那分明是吴语在研究生时期丢失的小指骨骸!
"他们用你的骨血养契!"冉宸扯出朱砂绳捆住吴语手腕,"苏家早在三年前就盯上你了,考古队事故根本不是…"对岸传来震耳欲聋的虎啸,黑虎图腾竟从墙面剥离,化作三眼巨兽扑向暗河。
顾风点燃自制燃烧瓶掷向兽瞳:"带吴语进废墟!那老头在操控痋术!"火焰在虎额第三眼炸开,巨兽化作黑雾消散,河面浮桥上的青铜秤砣开始下沉。吴语吐出黑驴蹄子,满嘴腥甜中尝出母亲常熬的中药味。
三人冲进纺织厂时,腐朽的棉絮混着尸臭扑面而来。生锈的纺锤自行转动,缠满经线的木梭在吴语眼前织出诡异图案——竟是云岭镇地图,每个建筑位置都标着青铜秤砣。
"小心头顶!"冉宸推开吴语,整排织布机轰然倒塌。尘埃中浮现出三十七个陶土坛子,坛口封印的朱砂符正在融化。顾风撕开战术背心,露出满背的钟馗刺青:“这是养尸坛,快找…”
苏清浅的尖叫声从三楼传来。吴语循声冲上楼梯,扶手上的包浆木纹突然蠕动——那是无数首尾相连的痋虫!他摸出怀中的青铜镜碎片,虫群在镜光照射下发出焦臭。
三楼车间的缫丝机仍在运转,雪白蚕丝缠着七具无头尸。苏老爷子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杖睚眦正啃咬着苏清浅的凤凰胎记。见到吴语,他凹陷的眼窝里冒出磷火:“吴家小子,认得这个吗?”
檀木手杖重重顿地,车间角落的裹尸布自动展开。布上绣着的青铜神树图案令吴语浑身战栗——每根枝条都串着个翡翠扳指,最顶端那枚正滴落着他的血!
"你们吴家世代破我们苏家的局,如今该清算了。"老爷子干枯的手指划过苏清浅脖颈,“就像六十年前,你外公亲手把我妹妹封进青铜匣…”
顾风突然破窗而入,军刺扎进太师椅靠背:"老东西,五年前重庆地宫那七个摸金校尉,是你派人灭口的吧?"他扯开胸前纱布,钟馗刺青的眼睛正在流血,“他们身上带着的玉蝉,刻着苏家商号的暗记!”
整栋建筑突然剧烈摇晃,缫丝机里喷出腥臭血水。冉宸在楼下大喊:"黑虎煞气实体化了!必须找到…"他的声音被虎啸淹没,车间玻璃尽数爆裂。吴语扑向神树绣品,怀中的青铜镜碎片突然悬浮,在血雨中拼凑出完整镜面。
镜中映出的不再是当下场景——二十年前的雨夜,母亲抱着襁褓中的他跪在青铜秤前。苏老爷子将翡翠扳指按进婴儿掌心,秤盘上的心脏竟与吴语此刻的心跳同步!
"原来我才是那个祭品…"吴语抓起锋利的镜片划向手腕,却被苏清浅用峨眉刺挑飞。她脖颈的凤凰胎记已变成青黑色:“快用镜光破他手杖上的睚眦!那才是阵眼!”
顾风与黑虎煞气缠斗的身影撞穿墙壁,冉宸抱着炸药包在楼下嘶吼。吴语举起复原的青铜镜,镜面残留的母亲影像突然开口,念出的正是地宫中的复活咒语!
苏老爷子暴怒起身,檀木手杖裂开露出森森骨刃。镜光与骨刃相撞的刹那,整面青铜镜浮现出滇南墓葬的星图,陨铁镶嵌的参宿四突然坠落,将睚眦雕像炸得粉碎。
黑虎煞气发出濒死哀嚎,化作黑雨倾盆而下。苏清浅趁机割断蚕丝,七具无头尸突然扑向老爷子。吴语在混乱中看见惊悚一幕——老爷子的唐装之下,密密麻麻的痋虫正从骨缝中钻出!
"带她走!"顾风浑身是血地拽起吴语,"这老怪把自己炼成痋人了!"众人跌跌撞撞逃出废墟时,身后传来瓷器碎裂声。冉宸回头望去,月光下的纺织厂正在坍缩成巨大的青铜秤砣,三十七个养尸坛在秤盘上摆出觜宿阵型。
暗河对岸忽然亮起车灯,三辆黑色越野车呈品字形围住他们。车窗降下,伸出支雕着嘲风兽的霰弹枪管:"苏小姐,家主有请。"说话人腕间的铜钱手串,与地宫童尸脚下的一模一样。
吴语握紧苏清浅冰凉的手,发现她掌心纹路竟与青铜镜背的铭文重合。河风掀起她染血的衣襟,后腰处隐约露出青鳞纹身——那分明是古滇国祭祀壁画中,烛龙逆鳞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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