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深渊回响

沈风的后背重重撞在电梯井壁，钢缆摩擦战术手套迸溅出火星。怀里的萌萌发出小兽般的呜咽，血腥气混着锈蚀的金属味在密闭空间弥漫。
"抓稳！"晴夏的战术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照见轿厢顶部用锐器刻画的摩斯密码，"长短短长...是地下五层的冷库坐标！"
钢缆突然剧烈震颤，沈风单臂锁住萌萌的腰，匕首在井壁划出半米长的火星。下坠的轿厢擦着他们脚底掠过，爆炸声从下方传来，热浪掀飞了晴夏的警帽。
"通风管道！"沈风踹开检修口铁板，锈屑簌簌落在萌萌发间。孩子突然揪住他的衣领："沈叔叔，这里有妈妈用的香水味。"
潮湿的管壁上，几道新鲜的抓痕泛着金属光泽。晴夏用证物袋刮取碎屑，紫光灯下立即显现荧光反应："和兽药厂冷库墙面的金属成分一致！"
管道尽头透出冷白灯光，沈风示意晴夏保持静默。透过格栅望去，三十七个不锈钢货架整齐排列，每个货架都贴着保育院餐券编号。副市长秘书正将密封袋装进冷藏箱，透明袋里泛黄的纸张隐约可见"混凝土配比"字样。
"76号货架。"萌萌突然小声说，"那个叔叔口袋里掉出过蓝色糖纸。"
沈风瞳孔骤缩——七年前母亲遇害现场，窗台上同样残留着蓝色糖纸。他摸出裤袋里融化的薄荷糖，糖纸背面的油墨在冷气中逐渐显形，竟是保育院餐券的防伪水印。
"行动。"沈风无声做出口型。
晴夏的战术靴踹开格栅的瞬间，秘书惊慌失措地扑向警报按钮。沈风的匕首擦着他耳际钉入控制面板，电流短路迸溅的火星照亮货架后的暗门。
"别动！"秘书突然扯开西装，绑在腰间的雷管滴滴作响，"冷藏室温度低于零度就会..."
萌萌的哭声突兀响起："妈妈的照片！"孩子指着秘书胸前的工牌挂绳，泛黄的一寸照上，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保育院门前微笑——正是沈风母亲二十年前的同事。
沈风的手枪微微下移半寸。这个细微动作被秘书捕捉到，男人突然狞笑着撕开照片背面："想不到吧？你母亲当年负责X-7实验的伦理审查！"
暗门后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沈风飞身撞开秘书。冷藏箱翻倒的瞬间，成摞的混凝土检测报告倾泻而出，每份报告的签字栏都签着陈明的名字。
"2015年4月的抗压强度数据被篡改过。"晴夏快速翻动文件，"实际承重能力根本达不到..."
爆炸声从头顶传来，通风管开始扭曲变形。沈风抱起萌萌冲向暗门，晴夏拽着秘书的领带紧随其后。生锈的齿轮咬合声中，暗门后的场景让众人呼吸停滞——成排的混凝土试块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每个试块都嵌着保育院徽章。
"是物证标本！"晴夏的检测仪警报声刺耳，"76号试块内部有金属反应！"
沈风的铁锤已经落下。混凝土碎块飞溅时，裹在钢筋里的手机残骸露出猩红漆面——正是母亲失踪前用的翻盖手机。
"最后一通电话录音还在！"技术科小赵的惊呼从对讲机炸响，"正在解析芯片数据..."
秘书突然挣脱桎梏，抓起冷藏室的液氮罐砸向标本架。沈风扑救的瞬间，陈明的声音从暗处传来："风哥，看试块横截面！"
飞溅的液氮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沈风就势翻滚到安全区域。被腐蚀的混凝土断面显露出密密麻麻的钢印，竟是二十年来兽药厂所有问题药品的批号。
"双向闭环。"晴夏用镊子夹起半张溶解的质检单，"建筑公司用问题混凝土盖楼，兽药厂生产对应病症的药品..."
萌萌突然剧烈咳嗽，染血的唾液滴在秘书的工牌上。晴夏的紫光灯扫过，隐藏的员工编号让她的声音陡然提高："他是周正阳制药厂的前质检员！"
沈风的手枪重新抬起："当年X-7实验的镇静剂，是你签发的？"
暗门轰然倒塌，副市长带着六个黑衣人堵住出口。男人手中的焚烧炉还在冒烟，半张未燃尽的合同飘到沈风脚边——正是母亲遇害前签署的伦理审查终止令。
"沈警官，令堂当年要是签了同意书..."副市长用皮鞋碾碎混凝土碎块，"这些孩子本来可以活下来的。"
陈明突然从通风管跃下，工程车钥匙砸在副市长脸上："2015年4月17日，你让我的搅拌车运了什么？"
沈风迅速翻动混凝土检测报告，瞳孔在某个数字上猛然收缩："这批试块的氯离子含量超标三倍！"他的战术匕首指向副市长，"海沙建筑，你是想让整栋儿童医院..."
警笛声由远及近，副市长突然将焚烧炉抛向液氮罐。沈风飞身扑救的瞬间，陈明拽着秘书撞破玻璃窗。冷风灌入地下室，漫天飞舞的文件里，萌萌抓住半张泛黄的实验记录。
"妈妈画的小星星！"孩子将残页按在76号试块表面，褪色的涂鸦正好与钢筋锈迹重合。
晴夏的平板突然弹出三维建模图："缺失的承重墙在这里！"她的指尖划过医院立体剖面，"地下五层有个未申报的夹层！"
沈风踹开变形的货架，暗红色消防门隐藏在冷凝水管道后方。当他用母亲留下的钥匙插入锁孔，门后传来的腐臭味让晴夏当场干呕。
三十七个铁皮柜在幽绿色应急灯下泛着冷光。沈风打开76号柜门时，陈明的工程日志滑落出来，1998年3月的记录页角折痕与保育院餐券完全吻合。
"砂石车运输记录..."晴夏的手电筒光束剧烈晃动，"每周三凌晨的路线都经过保育院后山！"
副市长突然狂笑："沈警官不如看看监控录像备份？"他的手机屏幕亮起，二十年前的深夜，母亲正在保育院后院与周正阳争执，手里攥着撕碎的伦理审查表。
"她发现孩子们被喂食实验药物..."副市长突然剧烈咳嗽，"但第二天就改口说..."
"因为你们绑架了我！"陈明嘶吼着扯开衣领，锁骨处的条形码在冷光下泛青，"76号受试者，这就是他们给我打的编号！"
沈风的配枪重重砸在副市长太阳穴："所以你们制造意外灭口？"
震动从地底传来，冷藏室突然开始倾斜。晴夏抱住萌萌滚到承重柱后："他们在爆破承重墙！"
沈风拽着副市长衣领撞进安全通道。生锈的楼梯扶手接连断裂，他的战术靴底在台阶上擦出火星。地下六层的冷库门前，七个戴防毒面具的身影正在搬运文件箱。
"拦住他们！"晴夏的子弹击碎门锁，"箱子里是兽药厂二十年的账本！"
混战中，沈风的后腰撞上操作台。萌萌突然指着闪烁的控制面板："沈叔叔，这个红灯和妈妈画的好像！"
液晶屏上的爆破倒计时图标，竟与母亲实验笔记里的警示标志如出一辙。沈风猛然扯断操作台线路，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隐藏在墙体内的保险柜缓缓升起。
"瞳孔验证。"副市长突然挣扎着狂笑，"你猜密码设置的是谁的眼睛数据？"
沈风的手枪抵住男人眉心："给你三秒钟。"
"是你母亲。"副市长吐出带血的断牙，"惊喜吗？"
暗门轰然倒塌，陈明抱着工程车方向盘冲进来。男人浑身是血，手里的U盘插进控制面板："1998到2015年的行车记录仪数据！"
显示屏雪花闪烁后，二十年前的砂石车监控画面开始播放。深夜的保育院后门，周正阳正在将成箱的药品搬进地下室，穿白大褂的母亲举着相机突然从树后现身。
"够了！"副市长突然撞向警报按钮。
沈风的子弹抢先洞穿他的手腕。晴夏趁机将萌萌举到瞳孔验证器前，孩子含泪的眼睛让保险柜发出清脆的解锁声。
成摞的伦理审查报告滑落出来，最上方是母亲亲笔写的检举信。沈风的手掌抚过泛黄的信纸，泪水砸在"涉事儿童出现记忆混乱"的字迹上。
"记忆混乱..."晴夏突然抓起兽药厂账本，"这些孩子长大后都被安排进建筑公司当司机！"
陈明的手掌重重拍在操作台上："所以我们从来记不清运输路线！"
警笛声穿透混凝土墙壁，副市长趁乱扑向暗门。沈风飞身将其按倒在地时，男人后颈的烧伤疤痕突然脱落——竟是精心制作的硅胶面具。
"李国华？！"晴夏的镊子夹住面具边缘，"那停尸间里的是..."
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吞没了后半句话。沈风将萌萌塞进晴夏怀里，转身冲向承重墙裂缝。钢筋扭曲的呻吟声中，他看见七个混凝土试块正在缓缓移位，每个试块表面都刻着失踪儿童的名字。
"要塌了！"陈明拽着沈风往外跑，"先救证据！"
沈风甩开他的手，战术匕首插入墙面裂缝："混凝土里埋着母亲的手机！"
地底传来二次塌方的轰鸣，晴夏抱着萌萌摔进安全区。飞扬的尘土中，沈风抠出半截钢筋，裹着水泥的手机残骸上，猩红指甲油在探照灯下折射出诡异光芒。
"最后通话是打给局长！"技术科小赵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正在恢复录音..."
副市长突然挣脱束缚，染血的手指按上爆破遥控器。沈风飞扑过去的瞬间，陈明用身体挡住飞溅的混凝土块。男人吐着血沫抓住副市长脚踝："76号受试者...报道..."
震动突然停止，烟尘散去的废墟上，三十七个铁皮柜奇迹般完好无损。沈风抹掉手机上的水泥，按下播放键的瞬间，母亲颤抖的录音在废墟中炸响："X-7实验是非法记忆干预，受害儿童包括..."
警笛声将地下室照得雪亮，局长带着特警冲进来。沈风举起母亲的手机，屏幕蓝光映着他铁青的脸："七年前您让我停止调查，就是因为这个？"
局长的手铐落在副市长腕上，却转头对沈风说："把证据交给检方。"
"包括您批的搜查令？"沈风翻开伦理审查报告，局长签名赫然在目。
萌萌的哭声突兀响起，孩子指着局长后颈："蓝色蜘蛛！"——母亲遇害当晚，监控拍到凶手后颈有蜘蛛纹身。
特警的枪口瞬间调转方向。局长突然扯开警服，锁骨处的条形码让陈明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你是01号受试者！"
混战在塌方前一刻爆发。沈风护着证据箱且战且退，晴夏抱着萌萌撞开逃生通道。当他们冲出医院后门，朝阳正照在工程车残骸上，陈明留下的行车记录仪还在循环播放罪证。
"结束了？"晴夏瘫坐在警车引擎盖上。
沈风摩挲着母亲手机上的裂痕："76号货架还有三个冷藏箱没开。"
警笛声渐渐远去，没人注意到马路对面的咖啡馆里，周正阳正将方糖摆成北斗七星形状。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倒映在窗玻璃上的监控画面里，沈风正在将证据移交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