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街的灯笼在夜风里摇晃,沈青梧的铜钱剑在青石板路上拖出火星。林冬至盯着地面北斗银梳画出的血线,虎口红痣突突跳动——那些渗入石缝的血珠正在凝结成梳齿形状,直指街尾那间挂着白幡的纸扎铺。
"当心影壁。"沈青梧突然拽住林冬至手腕,北斗银梳悬在纸扎铺门楣三寸处震颤。月光照在青砖影壁上,本该空白的墙面渗出暗红血珠,渐渐汇成七道北斗血痕。
林冬至的狐瞳刺痛,血痕里突然浮出密密麻麻的婴儿掌印。那些掌纹竟与他锁骨处的北斗疤痕完全吻合,最骇人的是每个掌印都攥着半截银梳碎片。
"破!"沈青梧甩出五帝钱击打影壁,铜钱却如同陷入泥沼。北斗银梳突然倒飞回来,梳齿间缠着缕带血的头发。林冬至的杀猪刀刚要劈下,影壁突然炸开,二十三具纸扎人偶从墙内涌出,每具纸人眉心都点着朱砂痣。
"是替身童子。"沈青梧的墨斗线缠住当先的纸人,线头铜钱割破纸面时,竟发出皮肉撕裂声。林冬至的狐瞳渗出血丝,看清纸人内部塞满泡发的糯米,那些米粒上全刻着林家族谱的名字。
纸人突然开口,声线如同生锈的剪刀摩擦:"冬至哥,该梳头了。"林冬至的虎口突然灼痛,北斗银梳自主飞旋斩断纸人脖颈。纸人头颅滚落时,糯米里钻出七条白毛黄皮子,爪子勾着褪色的红绳。
沈青梧的铜钱剑刺穿黄皮子,剑尖挑出团裹着银梳碎片的黑气:"是黄仙的引路香!"她突然拽着林冬至撞破纸扎铺门板,门后窜出的阴风裹着纸钱扑面而来。
铺内悬挂的童男童女纸人突然转头,橱窗里穿蟒袍的纸人胸口翡翠眼珠迸出青光。林冬至的杀猪刀劈碎纸人手臂,断肢里掉出截焦黑的槐木,木纹里渗出暗红血珠。
"是钉魂桩的残片。"沈青梧用黄符裹住槐木,"有人在用阴木养纸人。"她话音未落,满屋纸人突然颤动,纸面浮现血手印。林冬至的狐瞳刺痛,那些手印的掌纹竟与他在溶洞见过的婴儿尸骨完全一致。
橱窗纸人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吐出团裹着银梳碎片的黑雾。北斗银梳自主飞旋形成屏障,梳齿与黑雾碰撞迸出火星。沈青梧甩出墨斗线缠住房梁,借力跃上供桌,铜钱剑刺向纸人天灵盖。
"当啷!"剑尖撞在纸人头冠的翡翠眼珠上,迸出的火星点燃纸衣。火光中浮现青衣道姑的残影,正用银梳蘸着尸油梳头。林冬至的虎口突然剧痛,北斗银梳飞入火中,梳齿挑出团蠕动的黑发。
"是师父的头发!"沈青梧的铜钱剑突然脱手,剑柄北斗纹路与银梳产生共鸣。燃烧的纸人突然炸裂,火苗窜上房梁。林冬至拽着沈青梧滚向柜台,撞翻的纸钱筐里掉出捆红绳——绳结处系着二十三枚乳牙,每颗牙冠都刻着北斗七星。
"是哭墙上的乳牙。"沈青梧的指尖刚触到红绳,柜台后的暗门突然洞开。阴风裹着腥臭的尸蜡味扑面而来,暗室墙上挂满人皮灯笼,青光映出满地的银梳碎片。
林冬至的狐瞳突然渗血,那些碎片在尸油中游走成北斗阵型。阵眼位置摆着具未完工的纸人,纸面画着沈青梧的眉眼,心口插着七根银梳齿。沈青梧的后颈疤痕突然撕裂,钻出的青鳞小蛇扑向纸人,却被纸人手中的铜钱剑刺穿。
"是替身术!"沈青梧的铜钱剑突然震颤,剑身浮现血色咒文。暗室角落传来机括响动,墙皮剥落处露出具青铜匣,匣面北斗七星的位置镶着翡翠眼珠。
林冬至的杀猪刀刚要劈向青铜匣,地面突然塌陷。坠落的瞬间,他看见暗室底下是口血池,七具泡胀的尸首正抓着池壁往上爬。沈青梧甩出墨斗线缠住横梁,线头铜钱割破尸首天灵盖时,溅出的脑浆里竟混着银梳碎片。
"接住!"沈青梧将铜钱剑抛给林冬至。剑柄触手的刹那,他看见池底沉着具青石棺材,棺盖缝隙渗出翡翠色液体。杀猪刀劈开血水时,刀刃突然吸附在棺盖上,刀身北斗纹路与棺面咒文产生共鸣。
棺盖掀开的瞬间,池底突然窜出七条白毛黄皮子。沈青梧的墨斗线缠住黄皮子后腿,线头铜钱撞在血池石壁上,竟敲出空响。林冬至的狐瞳刺痛,看清石壁内部是空腔,二十三盏人皮灯笼正悬在暗格里。
"破阵!"沈青梧咬破指尖将血抹在铜钱剑上。林冬至挥剑斩向石壁,剑锋触及暗格的刹那,灯笼突然全部炸裂。青光中浮现青衣道姑的残影,正用银梳蘸着尸油在棺材内刻画北斗阵。
残影突然指向血池西侧,池水退散露出暗道。林冬至的虎口突然发烫,北斗银梳自主飞入暗道。沈青梧拽着他跃入洞口时,血池突然沸腾,七具尸首融合成团血肉,脊柱骨上钉满银梳碎片。
暗道里弥漫着犀角香,林冬至的狐瞳映出墙上的抓痕。那些抓痕组成北斗阵型,阵眼处钉着枚镇魂钱。沈青梧的指尖刚触到铜钱,墙面突然渗出黑血,血珠凝聚成婴儿手掌的形状。
"是血咒。"沈青梧用黄符裹住手掌印,"这些婴灵被炼成了阵眼。"她突然闷哼,后颈疤痕钻出青鳞小蛇。小蛇突然窜向暗道深处,鳞片刮落的墙灰里露出暗红咒文。
林冬至的杀猪刀劈开咒文,墙内竟嵌着具风干的婴尸。尸体心口插着银梳,脐带连着的胎盘早已石化。沈青梧的铜钱剑突然脱手,剑尖刺入婴尸天灵盖时,暗道尽头突然传来唢呐声。
"阴兵借道!"沈青梧拽着林冬至贴墙而立。纸扎队伍抬着猩红轿子飘过,轿帘掀开的刹那,林冬至的狐瞳刺痛——轿中纸人捧着青铜匣,匣面北斗七星的位置正在渗血。
沈青梧的墨斗线缠住轿杆,线头铜钱击碎纸人手臂。青铜匣坠地的瞬间,暗道突然地动山摇。林冬至的杀猪刀插入地面稳住身形,刀身映出墙缝里渗出的血珠——那些血滴竟在空中组成北斗阵图。
"开匣!"沈青梧将北斗银梳抛给林冬至。梳齿插入锁孔的刹那,青光中浮现黄仙祠的虚影。林冬至的虎口突然剧痛,看清祠内供桌上摆着具穿蟒袍的纸人,纸面画着外祖母年轻时的容貌。
匣内突然窜出七条白毛黄皮子,爪子勾着褪色的黄表纸。沈青梧的铜钱剑斩断黄皮子,剑尖挑起黄表纸——纸面画着城隍庙街的布局图,沈记纸扎铺的位置标着滴血北斗。
"是师父的手笔。"沈青梧的指尖拂过图纸,"她把黄仙真身镇在…"话音未落,暗道顶部突然坍塌。坠落的砖石中窜出个驼背老头,手里握着把沾满尸油的剪刀。
"老周?"沈青梧的铜钱剑突然震颤。老头咧开缺牙的嘴,剪刀划破掌心,血珠溅在黄表纸上:"沈姑娘,该还梳头债了。"图纸突然自燃,火苗窜成北斗形状。
林冬至的杀猪刀劈向老头,刀刃却被剪刀架住。金属相撞的瞬间,北斗银梳突然飞旋斩断老头发辫。发丝落地变成白毛黄皮子,爪子勾着银梳碎片钻入墙缝。
"追!"沈青梧甩出墨斗线缠住老头脚踝。三人冲出暗道时,月光正照在城隍庙的飞檐上。老头突然炸成纸屑,纷飞的碎纸里夹着张泛黄的契约——"借阴债押魂七世"的血字下,按着沈青梧师父的手印。
林冬至的狐瞳突然渗血,契约背面浮现青衣道姑的残影。残影指向庙门,门环突然自行叩响。沈青梧的铜钱剑刺穿契约,剑尖北斗纹路与庙门铜环产生共鸣:“黄仙真身就在…”
庙门轰然洞开,阴风裹着香灰扑面而来。月光穿过飞檐照在院中青铜鼎上,鼎身北斗七星的位置钉着二十三枚棺材钉。林冬至的虎口突然灼痛,杀猪刀自主飞向铜鼎,刀刃劈开香灰露出鼎内景象——泡在尸油里的银梳碎片,正拼凑成完整的北斗银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