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倾言洛

第123章　倾言洛
    “你是说……云竹也被宫先生看上了……？”
    冷依依的时代从来就不排斥这种人的，不过没想到这个时空也有啊！
    “冰依，噢不对，从今天开始你叫云依。云依，你最好不要在云竹的面前这么说，”云梅顿了顿，“说也可以，别让云竹毁了我辛苦做的衣裳。”
    “你哪里辛苦了……”
    砰地一声，冷依依的脑子上被弹出了一个大大的球球——
    不用千转百回，她们猜测得一点都没有错，宫先生平日处理这些请求的地方果真是当时司空言洛居住的地方。
    这样的第一庄，尽管所有的物品都没有变动，但是与之前，却是没有办法带给冷依依丝毫的熟悉感了。
    只是走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稍微震了一下。
    每次都是在这个温馨的屋子里，司空言洛将冷依依叫过来，然后将准备好的金叶子递给冷依依，每当她拿了叶子之后都会依然用十分讨赏的目光看着司空言洛，将自己的眼睛用力眨眨，知道水光波澜的时候，司空言洛总是不忍，然后甩甩袖子很帅地说到，就这么多了，别跟我卖萌。
    那个时候的冷依依，还不曾恢复儿时的记忆。她总是大大咧咧的，什么事情都要出一点小差错，时不时打破一个瓶子，或者是摔碎一个碗之类的，还有一次，司空言洛要她浇花，她在现代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只当是花和人一样，应该一日三餐，于是司空言洛养了几年的世间只此一朵的雨夜飞花就那样被冷依依给淹死了。
    这些美好的记忆，她从来都不曾忘记过，那么，他还记得么？
    “就是这里，云依，你先将这本异端送进去，这是宫先生一直都在找的书。记得，眼睛里一定要含着泪水，但是又不能是楚楚可怜的那种，要仙，要闪，懂么？”
    云梅将自己的怀里已经放了很久的那本异端拿了出来，哎，本来是要自己用的，可是这姑娘长得确实是与常人不同，或许给了她，这本书可以发挥更大的效果呢？
    “好的，我一定不负众望。”
    冷依依说着，眼睛却看向了如雅，如雅自然是回以肯定的目光。她是谁？一代天骄冷依依，心心念念着司空言洛的冷依依，怎么可能因为云梅的一个打扮就变了心意？只是现在她们两个确实是没有落脚之处，所以不管这个宫先生是谁，冷依依手中的匕首已经准备好。
    放心，她才不会杀了宫先生，但是思想之中的小灵早已经做好准备，她们两个要的，不过是让那个宫先生帮她们一次罢了。
    “谁？”
    她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所有摆设都和从前一样。
    水灵灵的目光何需要装？
    “宫先生，我是云梅派来把这本书给您送来的。我是宫云新来的丫鬟，云依。”
    冷依依小心翼翼说着，若是说这曾经司空言洛的屋子到底有什么不同，她目前能够看到的，只有面前一缕缕轻纱和晶蓝色的珠帘。
    那珠帘上面每一个的蓝色的珠子，似乎都映衬着一片大海一般，给人心旷神怡的感觉，却也有忧伤。
    然而冷依依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的声音，居然是这样熟悉。
    “哈哈，云竹那个小子真的把你带来了啊，不过依依老子怎么觉得你的智商有点下降了呢，居然连云竹都没有看出来。”
    ……老子？
    这个称呼这个声音这个语气怎么感觉到这么熟悉，但是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啊。冷依依本来以为这是宫先生的一个试探，自己绝对不能上当。她现在是宫云小筑的一个丫鬟，绝对不能疏忽大意。而且这个宫先生既然能够满足任何人的要求，连氐安无憾都来见过他，想必他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但是，若是不熟悉的话，为什么他会叫自己依依？莫非是因为自己刚刚的介绍，云依嘛？
    在深思熟虑之下，冷依依选择以不变应万变，她不说话，等的看面前那个帘子里的人接下来会怎么做。
    “依依？”
    珠帘中的人没有想到冷依依没了声音，他起身将帘子拉到一边，那动作极为粗鲁于这屋子里面的摆设极为格格不入。
    而当那男人出现在冷依依面前的时候，冷依依敢说，她活到这么大都没有遭受过这么大的调戏。
    “氐安烨！你是氐安烨！”
    冷依依大喊着，声音之中不知道是欣喜还是难过，但是最突出的，是惊讶。
    怎么是氐安烨啊？怎么可能是氐安烨？
    其实对于这个帘子中的人，冷依依起初是有一点幻想的。她猜测过，或许是大将军家的独子尚将，或许是氐安无憾故弄玄虚，又或者是左北易？
    总之，她是千千万万没有想到是氐安烨。
    “你可算是认出老子来啦！依依，怎么样，做我的女人，恩？”
    氐安烨上来就要熊抱冷依依，但是如今的冷依依哪里还是当时的那个被人的欺负的弱女子？她转了个身，就逃出了氐安烨的魔掌，结果，氐安烨抱了个空。
    “变聪明了啊……”氐安烨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
    而冷依依放手里的书，十分自然地给自己倒着水坐在那紫檀木的桌椅上，边喝水她还一边模模糊糊说着，“早知道是你，老娘就不打扮了，哎一个时辰都没喝过水啊。”
    要是唇语氐安烨没准还能听明白可是这嘴里含着水的话他真是……哎，听不懂啊。，
    不过氐安烨依然是当初的氐安烨，只是脸上的那一道疤已经用各种名贵的药材淡化了，最开始的时候他是不愿意淡掉这道疤的，对于氐安烨来说，那道疤代表着人生。
    “依依，你倒是和我说会儿话啊，刚才问你愿意不愿意做老子的女人，你还没说呢。”氐安烨一脸的不愿意，这女人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不愿意搭理他啊，不，好像是更不愿意搭理他了。这是什么原因，明明他已经和司空言洛解了梁子了啊。
    而冷依依可没功夫搭理他，这昨天一夜都在小灵的后背上一点都没睡，早上起来摔了一跤就算了还被云梅抓过去打造，打造也算了她居然在云梅的逼迫下吃了十五个木瓜！可是那木瓜能顶东西吃么，怎么可能啊。
    现在的冷依依，用饥饿交加来形容绝对不夸张。
    无奈的氐安烨只能看着冷依依不停吃着桌上面各种糕点，终于在冷依依揉着自己的小肚子的时候，他的目光之中才露出光芒来。
    “呃……好久没吃这么饱了啊。”冷依依开心地说着，然后抹了抹自己的嘴唇看向氐安烨，“说吧，司空言洛要我怎么做？”
    ……啊？
    刚开始氐安烨还真是被镇住了，虽然他接管火华门相信这些人已经知晓，而自己和司空言洛的关系氐安无憾应该也和她们透露过了。只是今日的任务确实是司空言洛所派，除了绝影意外绝对没有其他人知道，而绝影始终都在自己身边，更何况他没有丝毫将情报泄露给冷依依的必要啊！
    “闭上你的满口大黄牙，你当老娘、呸，你当我还和一样智商低？司空言洛和你早已经串通一气，一丘之貉，”果真是遇到什么人就用什么样子的态度，和氐安烨冷依依真的没有办法好好说话，但是考虑到用老娘来称呼自己在冥冥中又和那个氐安烨称了一对儿，所以冷依依变了语气，居高临下地头头是道，“见到云竹第一面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面熟，当时我确实也是想到了绝影，只是有所怀疑没有多猜罢了。后来他千方百计想把我和如雅带过来，我心里就彻底怀疑起来，这丹国有几个人愿意平白无故接两个灰头土脸的丫头回去管吃管住？最重要的，呵呵，我们落地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周围有人了，所以才迅速将小灵收回了自己的思想，想然那个云竹是一定看到了那个景象，可是他丝毫没有慌张。那个时候我几乎快确定了，他就是绝影，所以我和如雅才来了宫云小筑。”
    一向喜欢舞刀弄剑不喜欢看汉字也不喜欢长篇大论的氐安烨在听到这一番话之后，觉得脑子都快炸了。
    不过他倒是听懂了一件事情。
    “你是说如雅也来了！”
    ……冷依依一头黑线，难道绝影没有来跟他汇报这件事情嘛？
    刚刚想要点头的冷依依，心里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于是话锋一转，问氐安烨，“氐安无憾来找你干嘛来了？”
    “和解呗，只要我不回宫，他就不会拆穿我的身份也不会……”氐安烨欲语还休，指着自己的头部说到，“不过我这个弟弟也是这里有点问题，在经历了这么多我怎么还可能回宫和他抢太子之位呢，火华门这不是被我打理地井井有条？”
    “是绝影打理得井井有条。”冷依依还嘴道。
    她没有在意到氐安烨想说却未曾说出口的原因，事实上这对于她而言却是没有太大的关系。
    “你……罢了，依依，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你，别承受不住。”氐安烨的目光突然严肃下来，还真有那么一丝寒意。
    “说。”
    －－－－
    金光灿灿的大堂之内，鎏金雕刻的高贵椅子上面正坐着一名神奇的人物，他掌管着整个倾家，举手投足就是几千人的生死。
    而殿堂之下，一袭青白色袍子的男子正跪在神奇人物的面前，他浑身上下散发出谪仙的味道来，只是如菜色的面颊，给他的气质打了折扣。
    “言洛，你还记不记得你姓什么了。八年前你说去游历，我让你去了；游历回来你说想在江湖闯闯，我让你换了姓氏在江湖上也闯荡了；而现在，你跟我说不想接倾家祖业，不想和月儿成亲。倾言洛，你真以为你姓司空了？”
    司空言洛、不，应该是倾言洛，从面色可以看出来他已经有很久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黑色的眼圈已经几乎遍布了整个颧骨，如今的他，虽然衣服与发髻还是没有半点糟乱，然而却面如死灰。
    “爹，我一直都记得我姓倾。”
    倾言洛逃避了堂上之人最后的问题，因为他不想当着月儿的面，说他真的不想娶她。
    就在倾言洛的左边，倾月儿与他一起跪在那里，尽管倾家老者一直都让月儿起来，她却一直重复，言洛哥哥未曾起身，月儿不敢。
    这些年，她借着倾家嫡女的名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日子，这些年，倾小姐这三个字就像是一个免死金牌，可以让她肆无忌惮做任何事情。而她需要做的，只是尽量帮助倾言洛，不让任何人怀疑他的身份。让别人认为，倾家之所以协助他，是因为倾家的嫡女看上了他。而不是任何其他的原因。
    不是因为，司空言洛真正的姓是倾，更加不是因为，倾言洛才是倾家真正的长子长孙。
    而月儿，不过是倾家人出游的时候捡回来的一个童养媳罢了。
    “月儿，你先下去吧。”老者柔软了语气。
    “是，爹。”月儿起身，跪久的膝盖酸痛无比，还好她起身的时候倾言洛扶住了她，“言洛哥哥，谢谢。”
    “不客气……”倾言洛松开月儿的手，心里涌上一股歉意，终于还是在月儿就要出门的时候他叫到，“月儿！”
    “哥哥怎么了？”倾月儿回身，笑靥如花。
    然而那笑容当中有多少勉强，怎是言语说得清楚的。
    “哥哥对不起你。”该说的总是要说，他心里早已经有了冷依依，欺瞒月儿，不是他本性。
    而这一句话，是多么惹人落泪。
    倾月儿怕一不小心自己的双眼就承受不住这些难过，所以迅速转了身，终于留了一个无情的背影，背影之后是冷冷的声音，“从来就没有什么对不起，更加没有没关系。”
    她知道，若自己依然是温柔的性子回复倾言洛，想必他永远都放不下这份歉疚。所以为了他着想，月儿选择冷眼相对。否则这句话，怎么可能出自倾月儿的口中。
    哥哥，月儿从来都不曾怪你。
    看着倾月儿的背影，倾言洛心中的感伤从来就不是一星半点。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如了爹的心愿和月儿相守下去，可是爱与不爱，从来就不是可以不可以的问题啊。
    他依然跪在地上。
    刚刚回到丹城的时候，倾言洛没有任何功夫和冷依依等人商量，因为那传信的信息是倾家独有的，不要说左北易，就算是皇族的人氐安无憾，也不曾见过这等信号。倾家建立百年有余，其名望就算是皇族也要忌惮三分。所以认识那信号的，怕是只有皇帝而已，一个信号，皇帝自然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得罪倾家，更没有必要告诉氐安无憾。
    只有倾言洛，他知道这等信号中的秘密，每个信号中都有一句话，而当日那个信号中的话，是，倾言洛，速回倾家，不得有误。
    若只是前半句，他还可以有所耽误。但是后面那句，他着实是担心了起来。
    果真，回到倾家第一天，他就被灌了能让内力停止流动的药，因为他有化蛊的能力，所以那药中没有半点蛊术。
    然后，他就被逼着和月儿成亲了。
    “言洛，你也知道你的五行整个丹国甚至于整个大陆，就只有月儿能配。所以当年我们遇到她的时候，才会不在意她的身份将她带回来做你的童养媳。这么多年，她如今也算落落大方，对你更加是死心塌地。可是你怎么就忍心不娶她？爹也不是非断了你的情缘，我都说了，月儿做小都可以。让步到这个地步，你还要爹怎么做？”
    老者走下来，握着倾言洛因为久久未曾下咽而颤抖的双手，心中升起一分心疼。
    “爹，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不希望将来我儿子，有那么多娘亲要认。”
    啪——
    一个耳光被呼上了倾言洛的面颊。
    “倾言洛你少跟我来这套，我说了，要不你就娶了月儿，否则，区区一个苗疆，你以为拦得住你爹我吗？”
    倾言洛抬起头，目光中慢慢都是怒意。
    “你别这么看我。言洛，我早已经给了你选择，也说出了我最后的让步底线。倾家的能力，你应该最为清楚。灭了苗疆，灭了冷依依，还有她那个已经不是神的废物父亲，这些对于我来说，”老者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然后继续道，“就想掐死你一样简单。”
    这样的话语，终于将倾言洛的所有倔强都磨灭。
    他落下了目光，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晶莹剔透的大理石上，发出轻轻的声音。
    “我娶月儿，你放过依依。”
    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番话来，两只手指上的尖端因为紧握双拳而深深嵌入了掌心之内，只是红色的血液刚刚要落下，倾言洛便将它们都收近了掌心。
    怎么可能，在他的面前示弱。
    听到这句话，老者这才放心了，他蹲下来抚摸着倾言洛，苦口婆心道，“这才是爹的好儿子。言洛，爹也不是逼你，你放心，只要你安心娶了月儿，接了倾家，爹一定不会动苗疆，更不会动冷依依。以后你想要什么，爹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