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我们会不会分手

第五十九章  我们会不会分手
　　桓恕一大早跑来，给九九打电话：“九九，我来市里了，去逛街吧。”
　　九九有些意外又有些无奈。意外的是，桓恕上周才来过，没想到这周又来了，而且，他提前也没说要来啊。无奈的是，这人的兴趣爱好单调得要死，就只会吃饭逛街，吃饭又吃不起贵的，吃来吃去都是那些快餐，逛街又计较，常常逛了半天又不买。
　　九九裹了厚厚的衣服出门。晴朗的天气，日头挂在天际，洒下淡白的阳光，没什么风，天空也干净。可还是冷，寒意侵骨。
　　九九就想，若有个座北面南的房子，屋里有暖气，还有个宽敞的阳台，搬个藤椅坐在阳台上，喝一杯茶，或者翻一卷书。大面的玻璃窗隔绝了外面的寒冷，却透进阳光，若有似无的一点儿暖意铺在身上，那要多舒服呀。
　　可笑的想法。
　　坐车到四通桥，跟桓恕会合。桓恕照例穿着一件薄薄的棉服。九九去牵他的手，他的手却很温暖。
　　九九想，男女的构造就是不同。她就是穿得再多，手也总是冷的。记得有一次蓝域不小心触到她的手，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她说：“我是冷血动物，不行吗？”蓝域就说：“怪不得。”她问：“怪不得什么？”“怪不得你这么无情。”“我哪里无情了？”“那你以后对领导好一点儿。每天给领导冲杯咖啡。”“你做梦！”“看，还说不无情。”……
　　该死，怎么又想到他？
　　九九转头看桓恕，他的侧脸，轮廓很好。她说：“桓恕。”
　　“嗯。”
　　“你要买什么呀？”
　　“逛逛。”
　　“随便逛吗？没什么想要买的吗？”
　　“没想好，先看看再说。”
　　“那，我们别逛街了吧，去做别的。”
　　“做什么？天气这么冷。你不是很怕冷么？”
　　“嗯，我们去打乒乓球。我常去的那家健身房有场地，偶尔的话，可以带一个朋友进去打。只要跟我的会籍顾问打声招呼就行了。”
　　“不去。我又不是会员。”
　　“没事的。”
　　“不去。”
　　呃，桓恕这人，有时候还颇要面子。九九说：“那去打台球。你不是教过我打台球么？”那是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在郊县，桓恕教他打过一次，唯一的一次。见桓恕不说话，九九继续说：“这边有个台球厅，按小时收费，应该也不是太贵。我来请。好不好？”
　　“你去过啊？跟谁？”
　　“没有，”九九摇头，“我听人说的，我有个同事住在这附近，上周还来打过。”
　　“呃。”
　　“去嘛。”
　　“你又不会。”
　　“你再教我啊。”
　　“女孩子打什么台球？”
　　“好不好嘛？就玩一会儿。”看看他的脸色，又试探着说：“就一个小时？”
　　桓恕不说话了。
　　九九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回应，也有些沮丧。闷闷地跟他进了商场。
　　中午照旧吃快餐，韩式拌饭。等餐的时候，桓恕说：“九九，如果现在单位不放我，怎么办？”
　　九九说：“你跟领导说了吗？”
　　“还没有。新单位还有个体检的程序，大概要等年后了。我想等体检后再说。”
　　“还没说，你担心什么。”
　　“半年前有个同事要走，那时候这个领导才调来，当时他就死活不批准，结果那个同事就没能走成。能干活的人，领导都不愿意放。”
　　九九听这么说，也觉得这事可能确实有些麻烦。桓恕属于那种能干活的，写文件算是一把好手。基层单位里擅长写文件的其实不多。九九就说：“你就辞了，他能怎么着？”
　　“他会扣着我的档案，我就没办法。除非我不再做公务员。”
　　“那……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现在多想也没有用。”
　　全素石锅饭先上来了。桓恕说：“你先吃吧。”
　　九九将辣酱倒了一半到石锅里，用勺子慢慢地拌开，米饭在热的石锅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这种石锅饭，其实很适合在寒冷的冬天吃。她抬头看到桓恕忧心的样子，忍不住笑：“瞧你，还什么都没发生呢，你担心什么？这不是庸人自扰么？”
　　“等事情发生了，也许就来不及了。”
　　“怎么来不及呢？到时候根据情况想对策呗。”
　　“要是到时候想不出来呢？”“那你现在想，到时候事情不朝着你想的方向发展，不也是白想？”
　　牛肉石锅饭也端了上来。“多想想总比不想强。心里得有准备。”桓恕拌开米饭的动作都带了情绪。
　　“嗯，那你没事了就先想想。”九九有些无奈。若再要争下去，一定又要吵架。她不想在吃饭的时候吵架。
　　当然，桓恕也不喜欢，他丢不起脸面。所以他也不会在这种地方跟她吵架，但他的脸色会很难看。当九九觉悟到这一点，她心里又有些想笑。有时候就是这样，太无奈，就只有想笑。
　　九九用勺子盛了自己石锅里的饭往桓恕石锅里放。他们两个倒有个十分一致的好习惯，吃饭不喜欢浪费。九九通常只能吃掉半份饭，所以每次都先分半份给桓恕，然后再开吃。桓恕吃一份半，就不用再点别的菜肴或小吃。不过有时候，桓恕自己也不太饿，只要一份就够了，那九九就只好浪费。
　　这次就是这样，在九九送出第二勺时，桓恕有些不快地说：“别盛了，我不是很饿，我自己的就够了。”
　　九九讪讪地将送到一半的勺子收了回来，沉默着吃了几口饭，才又说：“桓恕，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到市里工作？”
　　“那我又笔试又面试的做什么？”
　　九九立刻没话说。片刻沉默后，桓恕突然又说：“我不来市里，我们怎么办？九九，我们会分手吗？”
　　九九拿着筷子的手一滞，好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也许，会吧。”这一年多，吵架吵得太多了，相处得太累。彼此心里都太清楚。九九不能骗自己也不能骗他，而且也不可能骗得过。谁都不傻。
　　可是桓恕来了市里，就一定能不分手吗？九九发现她毫无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