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一步之遥

第四十二章 一步之遥
　　次日，莫铃兰终于站在了学术论坛的讲台上，激动的神情难以言表，早已烂熟于心的演讲词如机枪扫射般迅速，手心的汗水已经汇集成滴，突然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懊恼。她抬头看着台下教授，微笑点头，似乎在提醒她要放缓语速，定定神，紧张的情绪渐渐缓和，擦了擦手心的汗，深吸一口气，接下来行云流水般的演讲赢得了阵阵掌声。
　　演讲似乎很成功，也让很多人记住了这个黄皮肤的女孩。莫铃兰对接下来的提问也颇为期待。好的演讲不是成功，应对各种问题才是关键。
　　很多专家就莫铃兰演讲的课题提了很多问题，实验最初的设想；实验结论的有效性；实验衍生课题等等，这些问题似乎基本没有跳出教授和她的设想。提问的专家对莫铃兰的回答赞誉有加，对这个实验课题的前景也颇为看好，似乎一切都让莫铃兰看见了成功的曙光。
　　“Ms.Mok，whatyouhavenotseeninotherplacesresearchtopicssimilartoyours？”（“莫小姐，请问你们有没有在其他地方看见过类似你们研究的课题？”）
　　莫铃兰不知道对方问这个问题意欲何为，不过还是照实回答了：“Haveseen”（“有见过。”）
　　“Thenyouhavenotverifiedtheseanalyzesdoasimilartopic？”（“那么你有没有分析验证过这些类似课题吗？”）
　　“Ah-”（“啊—”）莫铃兰不知道对方问的目的何在，惊讶之余把眼光投向了巴蒲儿教授，但教授似乎也在思考，托着下巴，低着头，一只手不停地在椅子扶手上敲打着。
　　莫铃兰知道这人和其他不相同，好像有些是来找茬似的，但既想不出他为什么来找茬，跟不清楚应该如何回答才是合理的，情急之下，只好实事求是，作为研究工作者杜绝弄虚作假是首任。
　　“No。”（“没有。”）
　　“ThatyouknowyourresearchthanothersimilarstudiesWhataretheadvantages？”（“那你清楚你们的研究比其他类似研究的优势是什么？”）
　　“Idonotknow.”（“不知道。”）
　　“ThenyoufindthatyourresearchthanothersimilarstudiesWhatarethedisadvantages？”（“那你发现你们的研究比其他类似研究的劣势是什么？”）
　　“Idonotknow.”（“不知道。”）
　　“Youdonotknowanything，thenwhydidyoucomehere？Areyouafraidofnoshowfortheresearchmentor，letyoucameforhim？”（“一问三不知，那你为什么来这里？难道是你导师怕没有拿得出手的研究，就让你上台替他出丑吗？”）
　　“You......”（“你……”）
　　莫铃兰眼眶中眼泪已经在打转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有备而来，目的就是让自己难堪，不过莫铃兰自认压根不认识这个人，难道是和教授有仇不成。她再次看向教授，只见他缓缓地起身，一步一步走向讲台。
　　“Gentlemen，ladies，wewillmeetheretoday，thesamepurpose，areintendedtodemonstratethebiologicalfieldresearchhere.Sinceitisnaturalthatthereareprosandconsshowmeandmystudentsstudythissubjectisindeedalotofproblems，verygratefultothisgentleman'ssoundadvice，goback，wewillfurtherrepairprogramforthis”（“各位先生、各位女士，今天我们会相聚在此，目的相同，都是为了展示生物领域的科研成果而从五湖四海汇集到此。既然是展示自然是有优劣，我和我的学生们研究的这个课题的确是存在很多问题，很感谢这位先生的中肯意见，回去后，我们针对此将会进一步修缮方案。”）巴蒲儿教授不卑不亢地说明，让周围的专家纷纷点头，称赞教授的谦虚。
　　莫铃兰在巴蒲儿教授上台后，便悄悄离开，坐在了台下，她一直暗暗观察着那提问的人，心里真是痛恨，自己原本好好的演讲，就被这人搅黄了，成功就在上一分钟里自己如此之近，一步之遥的距离，竟然被这素不相识的人给破坏了。那人的眼神中流露着小人得逞的喜悦，那人看着教授的目光满是讥笑，莫铃兰的脑海马上浮现出“仇人”两字。
　　巴蒲儿教授说完下台，便叫上莫铃兰离开了会场。一到会场门口，教授拍着莫铃兰的肩膀，满怀歉意地说：“I'msorry，Ididnotthoughtful.”（“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全。”）
　　教授一道歉，莫铃兰这下不好意思了，虽然不甘心失败，不过这和教授有什么关系，都怪那人，鸡蛋里挑骨头。
　　教授看着莫铃兰的表情，自然想得到她的想法，笑了笑说：“Thismanwasthepersoninchargeofthestudy.”（“这人曾是这项研究的负责人。”）
　　莫铃兰这下不淡定了，瞪大了眼睛，诧异地问道：“Sowhynotcontinue？”（“那为什么不继续？”）
　　“Funding.”（“经费。”）巴蒲儿教授抬头看了看天空，继续道，“Nobodywantstothrowresearchfunding，lessthanhalfofhisprojectshaveamiscarriage.Later，theInstituteletmetakeover，Ididnotexpectsomeonetotakeoveracapitalinjection.HethoughtitwaslearnedthataftertheInstitute'sleadershipandIdeliberatelyconspireangrilyontheirown.Inrecentyearshisachievementsreallygood.”（“没有人愿意投研究经费，他的项目不到一半便流产了。后来，研究院让我接手，没想到一接手就有人注入资金。他得知后以为是研究院的领导和我故意串通，一气之下自立门户。这几年他的成绩着实不错。”）
　　莫铃兰听完，似乎也有些同情他，原来曾经也是个可怜人，不过现在确是可恨之人了，既然从前已经放弃了这个项目，又何必如今抓着此事不放，终究还是太过重视名利了吧。铃兰反思自己，刚才自己对掌声和吹嘘声如此爱憎分明，也无非是虚荣心作祟而已。
　　巴蒲儿教授在会场有很多老朋友，等论坛结束后，便去会会老友。本来他让莫铃兰随行，但是经历了方才尴尬之事，铃兰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致，找了个身体不适的接口，便独自走回酒店去。
　　莫铃兰沿着小径，看看沿途的花草树木，慢慢地走着，脑海里一直回响着那人提的问题，细细想来，也确实有道理，这课题的研究也确实是还不够细致，脑海中思绪纷乱，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身影已经尾随了一路了。
　　快到酒店大门的时候，莫铃兰的身后响起了：“铃兰。”
　　莫铃兰被似曾熟悉的声音，一个条件反射，转身，愣了。在巴黎遇见他，是她始料未及的，在巴黎遇见他，更是她不希望的，尤其是今天与成功失之交臂的时候，假装认错人了，不理会，回头继续往前走。
　　“莫铃兰，你就不能和我坐下来好好说会话吗？”
　　“无话可说。”莫铃兰头也不回，大步朝前。
　　李茂那酸涩的眼显得不知所措，他那迷茫的心在刚才论坛上见到莫铃兰的时候在爱的狂澜中复活，一种久违的幸福洋溢在心中，终于找到她了。他多想告诉铃兰，自己自由了，而且自己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子了，他的鹿铃集团正在等待女主人的归来。只是莫铃兰的“无话可说”一下把他打入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