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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绿色食品

春色迷途 八王爷 2024-12-13 10:38
第161章 绿色食品
     正午时分,吴婶特地为子慕烧了个马铃薯。子慕等不及先吃了几块,又喝了两口汤,突然就觉得一阵胸闷。接着,浑身五脏六腑都似膨胀了起来,全身的骨骼发出“哢嚓哢嚓”的声音,痛得无以复加。
  “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桌子上形成一朵血红的花。
  何德昀吓得傻了,冲着吴婶喊:“娘!慕儿她……是不是中毒了?”
  吴婶也吓得面无血色:“不可能啊,我很小心,买回来的蔬菜都用洗洁精泡过。”
  何德昀一把将子慕搂在怀里,一边忙打120。
  子慕感觉全身的关节像是被打开了,后背似有一股力量,使劲地拽着她往地上坠落。
  渐渐的,疼痛让她失去思考的能力,可她还是很清醒地感觉那仿佛脱胎换骨一样的疼痛。
  “慕儿!慕儿!”何德昀抱着她,眼中充血,双手又很小心,生怕把她弄伤了似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吴婶嘶吼着,浑身颤抖,仿佛要吃人。
  子慕能听见,却看不见,她能感觉到何德昀小心地抱着自己,却没有办法再说出她好痛。
  “娘,慕儿可能是中毒了。”
  “怎么可能?她只是刚刚吃了我烧的马铃薯。这马铃薯总是没有打农药的。”
  “你是在哪里买的马铃薯?”何德昀问。
   “超市里。”
  何德昀感觉慕儿抱他脖子的双手合得更紧了,看着她难受得嘴唇变紫,何德昀感觉周身发寒。吴婶一遍一遍伤心地呼唤子慕的的名字:“慕儿,你很难受对不对?没关系,马上救护车就要到了……你没事的,还有你肚里的孩子。”
   何德昀在想马铃薯怎么会使人中毒呢?
  应该是……不,肯定是。那么,一定能解毒。
  子慕浑身使不出力气,她只能呼气,急促的呼吸。
  何德昀一阵惊慌:“慕儿!你怎么了?”他耳朵凑到她唇边,认真地听着。
  慕儿把全身的力气都汇聚在嘴上,用力突出“孩子”两个字。但是她说的实在不清楚,不知道何德昀能不能听明白。
  “还是?”何德昀想了想:“孩子?!”
  何德昀眨眨眼睛,他对子慕低声地说:“慕儿,孩子和你都会没事的,救护车一会就到,慕儿……”何德昀摩挲着子慕的头发:“为什么中毒的不是我?为什么让你受这样的罪?”
  是太疼了吧?也许是眼睛酸了?不知道为什么,眼泪顺着子慕的眼角淌下来。他对她是真心的吧?他那么着急,那语气不像是装的。
  长这么大,她一直觉得很孤单,很无助。在父母身边,家对她来说,就像一个黑暗的匣子。她伸出手,摸不到任何东西,只感觉到无尽的冰冷。后来结婚了,家就如监狱,她受尽了他的折磨。只有碰上了何德昀——他就像是一根微弱的烛光,可以让她视物,可以为她取暖,可以给她自由。
     “可是……可是……孩子……”子慕用手指着桌子上的剪刀,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快,快剖开它……”
     “不!”何德昀发疯般地抱起子慕就往外跑。他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让子慕死,她若是死了,他也不想去活。
     疼痛感渐渐地消失,子慕越来越觉得没有力气,她闭上眼,陷入深深的黑暗当中。
     再醒来时,灯光洒满了房间。何德昀穿着灰白格子的睡衣,坐在床沿边。他面容憔悴,见子慕醒来,便伸手拽了拽盖在她身上的白色被子,冷而 潮湿的空气在伴着雷声从两扇开着的窗户吹进来,床头柜上的一本丰胸女人封面的杂志被风无声地翻动着。
     她很快明白自己这是在医院里,忙用手去抚摸自己的腹部,发现那隆起的女人的骄傲已经不在,她的手触摸到的是包裹伤口的纱布。
     “小哥!”
     “醒了?”何德昀笑笑。
     子慕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何德昀扶着躺下。她刚想问她们的孩子——她记得B超的时候,医生说过是一对双胞胎。
     就听何德昀柔情地说:“你中了毒,又刚生了孩子,医生让你躺着多休息。”
     “孩子呢?他们怎么样?”
     “在育婴室,因为早产所以需要特别护理。”
     她这才放心地躺着,但她很渴望见到他们,她在怀他们的时候无数次地梦见过她的孩子。
     “像你还是像我?”她小声地问。
     何德昀知道她想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于是道:“既像你又像我。”
     “是龙凤胎?”尹子慕高兴得想坐起来,腹部一阵疼,让她“啊哟!”一声。
     何德昀忙扶她重新躺下,用不舍的眼光看着她。他没有高兴和兴奋,因为孩子还在医院里抢救,两个孩子都不同程度地中毒了,加上又是早产,  孩子的命还在死神的手中,医生正在和死神搏斗。
     护士推着车子走进来,她熟练帮她地挂上盐水,掀开被子,解开她的睡衣。她匀称的胳膊、腿和身子,她皮肤像个孩子一样,柔软,透着粉色。
     “你的皮肤真好!”护士开始换药,一边羡慕地说。
     她伸直脖子昂起头,看到自己的腹部蜈蚣般一道长长的刀口,爱美的她便一阵心凉,但想到孩子,便觉得这点牺牲又有什么可惜。那是她和小哥的孩子,是他们爱的结晶,是吴家唯一的香火,是吴婶活下去的最好理由和动力。
     护士换好了药,正打算推车走开,子慕一把抓住了她问:“我孩子怎么样?”
     那护士冲何德昀看了一眼,然后笑着说:“还在育婴室里,你放心吧,他们很好!”
     “我想去看看他们。”
     “那恐怕不行。”
     “我只要站在外面看他们一眼。”
     护士很为难,犹豫着说:“这要问过医生。”说完就推着车子走了。
     何德昀在床边坐下来。他那张刮得很潦草、尚未梳洗的脸上显出淡淡的皱纹,显得有点疲倦。
     “你不用为孩子担心,”何德昀对子慕淡淡地说,“我去看过了,孩子很好,她只是太早地离开妈妈的暖房,现在医生给了他一个人工的房子在 那里睡觉,你安安心心地养好自己。”
     吴婶走进来,在床边坐下,手放在膝盖上。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焦虑。她刚刚去看过那两个孩子,医生告诉她,孩子的状况不太乐观。
     她现在很后悔自己在超市里买的马铃薯。她以为白菜会被菜农们打了农药,鸡鸭会被养殖户喂了激素,买猪肉会碰上僵尸肉……于是尽量去大超市买东西,总要看到绿色食品的包装才放心,没想到这马铃薯也会被放毒,而且还穿上绿色食品的外套。
     派出所调查清楚了,那种植户以前在温州皮鞋厂打工,见很多人种植马铃薯发财了,便回家包了些地种植马铃薯。没想到家乡周围的山上鸟多,田鼠多,马铃薯刚刚开始长出小马铃薯,就遭到田鼠和鸟们的扫荡。
     小伙子没办法,便在马铃薯的旁边撒上弗兰淡粉。这弗兰淡是国家禁止的药物,毒性极强,而且中毒以后,抢救不及时就会死亡。
     结果马铃薯是丰产了,小伙子也把自己送进了监狱。
     面对派出所的审问,小伙子还振振有词:“虽然被禁止了,但只要出得起钱,就可以买得到。现在这个社会,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而又有什么事情钱不能解决呢?那绿色食品的包装更简单了,我只花了一条烟,便搞到一万份盖了红戳的外包装,里面的小包装就更好办……”
     “你想到后果没有?”
     “没有,我只想着怎么赚钱,我想着温州人那么多的假货不是照样销往全国各地吗?”
     “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那小伙再没说话。
     吴婶的一生,没恨过谁,没抱怨过什么。但是现在,她很恨这小伙子赚钱昧着良心,抱怨命运对自己的不公。
     她不止一次背着何德昀和子慕偷偷地叫出哭声,涕泪滂沱:“地府阎罗哦!你怎么这么狠心,先夺了我的儿子,接着带走我的媳妇,我的孙女晓丽,现在又要……”
     她不敢想下去,哭叫着,颤抖着,声音是那么凄惨,当她耳闻她的哭声在空洞的回响时,她感觉自己是多么地孤独。
     “娘!我正在心里想你呢!”子慕笑着说。
     吴婶含糊地哼了一声。何德昀谨慎地看着她。
     两个人都有点无精打采。何德昀把脸转向吴婶,漫不经心地说:“我去买点东西。”
     门突然被推开,先是铁链脚镣拖地的声音,接着出现一个穿着囚服的男人,低着头,脖子上都是肉,后面是两个荷枪实弹的武警。
     吴婶跳起来,用手狠狠地扇了那囚犯一耳光,一字一字地说道:“是你?”她只觉得恶心,这个赚钱不择手段的家伙,毙了他也不解她心头的怒火。
     那囚犯依然不知悔悟,一脸得意,眼睛眯起来,看上去格外的狡猾。
  “你为什么要在马铃薯上下毒?”何德昀看着他:“你就不怕闹出人命吗?”
     那人冷笑:“为什么?你说为什么?我打工累得要死,倒头来老板跑了,我工资一分没有拿到。好不容易找到了老板,结果他叫人把我打了。我四处求助,却无人理我,你说为什么?我老婆跟人跑了,孩子管别人叫老爸,你说这是为什么?”
     “但你不该在吃的东西里面下毒呀!”
     “什么叫下毒?村子里的人种玉米的时候都要在玉米下种的时候放上这种农药,因为只有这样,玉米才不会被虫子害了。人们吃玉米都没事,偏偏我的马铃薯就遇上事了。算我倒霉,也是你们运气太差。”
     听着他的话,子慕想到中毒的疼痛和那种对生的绝望,她不由得心里发毛,喃喃地说道:“你太恶毒了。”
  “我恶毒?恶毒的是你们这种女人,谁有钱就嫁给谁,谁给钱,你们就陪谁睡觉,我只恨当初毒下得太少,没要了你们这些女人的命。”
  子慕浑身发抖,仿佛身体里的毒素又发作了一样:“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那人大笑:“老子反正是吃枪子的货,无所谓呀!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那人被押了出去。带他来的目的是想让他亲眼看看他种的马铃薯给人造成的危害。没想到他死不悔改。
     走出子慕的病房,那人的表情就变了样,一副哀戚的样子。他很想知道自己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子慕抹了一把眼泪,她不是为自己伤心,而是为这个走出去的小伙流泪。
     何德昀望了望吊瓶里的盐水,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盖起来。又问她感觉怎么样?
     “好些了,可还是疼,特别是刀疤那里,”子慕撒娇着说。
     何德昀手搂着她的脖子,难过的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子慕的心软了一下,摇了摇头。何德昀立即小心的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珍惜的吻了吻,然后一只手轻轻给他撩开额前的头发。    这一刻,有什么温暖的感情突然流淌了回来。这感情细微的热度冲击着子慕的眼眶,她一时有些酸涩。    果然人生病的时候就会变得脆弱吗?曾经无比渴望的感情,此刻就这样慢慢包围了她,她又怎么不动容呢?   “我怕你哪天会离开我!”一片静谧中,子慕温和的望着何德昀的双眼,静静说道。    何德昀一下也红了眼眶,他抖着嘴唇,苦笑着说道,“怎么可能呢?我骗你进行业,你还恨我吗?”    子慕摇着头:“过去的事,想一想,也觉得有趣,怎么能怪你呢?我还要感谢这个行业,要不是这个行业,我怎么会认识你?又怎么会嫁给你?我现在是连一点怨愤都没有了,我只希望你不要离开我,丢下我们的孩子。”    何德昀哽咽的不能自抑,“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我真不知道哪辈子的福气,知道吗?以前我不是不爱你,而是不敢爱你,因为你太美了。在行业里,看着你为我吃醋嫉妒,我不知道有多得意,我只是……只是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不懂怎么去爱妻子以外的另一个女人……我怕你嫁给我太委屈是我错了,我曾经伤害了我爱的人,我爱你……”
     那三个字说出口的一瞬间,何德昀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子慕也控制不住落下泪来。    “你能叫我一声慕儿吗?”她无比渴求的看着何德昀。    何德昀嘴唇蠕动了半天,就是无法喊出口,子慕不由得失望的垂下眼眸。    “……慕儿。”何德昀心里酸酸的,他叫出口的一瞬,仿佛看见了古欣兰的泪。    子慕猛的抬头,双眼晶亮的望着他,一时间激动的脸都红了。她咳了一声,低下头道:“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你……”    “哦哦,好的,那,那我,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何德昀磕磕巴巴地说,然后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还差点被病房里的残疾人推车绊了一跤。
     “嗨,我去看看娘去了哪里。”走到门边,何德昀又依依不舍地说。转身的时候居然带了一些羞涩,耳朵红红的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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