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内心

第四十二章：内心
　　轰隆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阎末瑶刚想转过头却被一双手横着举起遮住了视线。
　　“白痴，别看。”
　　明明是一句很平淡的鄙视自己的话，阎末瑶却觉得无比安心。
　　萧圣青一只手将她半搂在怀里，另一首捂住了她的眼睛，手心里冰冰凉凉，贴在眼上，让她觉得脑袋更清醒了一些。
　　突然有一瞬间的光明，然后眼睛又给遮住。
　　是一条丝滑的缎带。
　　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是却相信他。
　　“嗯。”轻轻应了一声，阎末瑶站在那，任那带着青草香的怀抱退开了。
　　心里似乎有些不舍，却依旧选择乖乖站在那。
　　身后，山寨货冲着这边高声地说道：“萧圣青！我就是她！她就是我！你舍得杀我吗？你难道爱的不是我吗？”
　　爱？这条臭蛇？阎末瑶勾了勾嘴角，浅笑着摇了摇头。
　　她跟一条蛇，这可是跨种族恋爱啊……
　　她可没兴趣。
　　“是与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阎末瑶皱了皱眉，这死人妖怎么说话总说一半，倒人胃口。山寨货明明就不能算是个东西。
　　“萧圣青！难道这么多年……”
　　“废话真多。”
　　阎末瑶就听见萧圣青的语气瞬间冷了下去，身后有剑出鞘的声音，有一道劲风卷过的声音，然后是什么物体重重倒下的声音。
　　山寨货似乎在地上打滚，痛苦地呻吟道：“你……”
　　刷的一声，长剑划破空气的声音，与划入皮肤的声音赫然响在耳边。
　　阎末瑶的心里微微一颤，她想她不用看，尽管萧圣青的动作是多么快狠准，多么小心翼翼，她还是能感觉到，身后那山寨货已经在上一秒，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死人，她不想看。
　　和自己长得一样的死人，她更加不想看。
　　空气里弥漫的阴冷和潮湿在慢慢退散，但是很奇怪，没有一点血腥味。眼睛被蒙住了，所以感觉更加的灵敏。
　　身后有人踩着树叶轻声而来。
　　“白痴。”
　　阎末瑶怔了怔，冲着那说话的人吼道：“……我又怎么白痴了？！”
　　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阎末瑶只觉得自己被两条有力的手臂半抱不抱地圈在了头顶。
　　萧圣青一边解开她眼上的缎带，一边淡淡地说：“连山寨货都解决不掉，你说你不是白痴你是什么？”
　　缎带撤掉后，阎末瑶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适应了光线后，她冲着萧圣青怒吼道：“你妹！解决不掉山寨货跟是不是白痴又有什么区别！最多也就是能力不够而已！你就不能……等等……”阎末瑶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皱着眉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山寨货这个词？”
　　“你刚刚说的。”
　　“我刚刚……有说吗？”
　　“不是你说的难道是我说的？”
　　“你……！”
　　好吧，她脑袋里就不应该想那些完全不可能的事。刚刚居然有一瞬间，她觉得萧圣青也是从地球来的，但是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否定，而且是坚决否定掉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地球上哪来会修炼还会吐槽人的蛇啊！
　　就这样，阎末瑶只能咬牙切齿地跟他进行着大眼瞪小眼，但是对方的眼神明显很不屑，不屑地将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刚刚由于情绪比较激动，还没有缓过来，所以阎末瑶也没有注意到他眼里的某些东西。但是就在他将自己从头到脚地扫视了一遍的时候，偶尔在那沉黑的眼里，她似乎看见了一点一点不灭的星火。
　　那光藏在眼底，若有若无，却令阎末瑶的心变得微微柔软和温暖。
　　似乎感觉到阎末瑶“炽热”的眼神，他有些不自然的别开了脸，却令阎末瑶的嘴角勾起了一道细小的笑容。
　　他是在担心我吗？
　　“你在担心我吗？”想法脱口而出，阎末瑶先是对自己说出这话微微一怔，然后眉头皱了起来，古怪地看着萧圣青。“你不会……”
　　“不会什么？”
　　萧圣青瞥了她一眼，直觉告诉他，阎末瑶这眉头皱成这样，一定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你不会曾经真的跟我有过一段什么吧……？”
　　果然啊……
　　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伸出两只手搭上阎末瑶的肩，凑近了去，呼出来的气带着淡淡的青草香喷了阎末瑶一脸，也喷得她忘记了动作。
　　“那……你想有过一段什么吗？”
　　那般容颜，近在咫尺。
　　像是清亮月色，明明知道是冷的，却还是会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地醉在那黑暗中直入心底的光影里。
　　阎末瑶觉得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张着嘴结结巴巴舌头打结道；“额……我……那……当我没说。”
　　那眼神忽的又转变为看白痴一般，撤回自己的双手，萧圣青转身就走。
　　“走了，解决麻烦去。”
　　啊？
　　阎末瑶傻愣愣地歪了歪头，待萧圣青离开她身边走了几步，她才发现，那漫天的大雾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薄雾，头顶的枝叶已经能看得清楚了，虽然还是很茂盛的层层叠叠，却偶尔能看见叶子的尽头，有浅浅的月光。
　　身后不远处，刚刚自己丢下的珠子安静地待在那，阎末瑶跑过去捡了起来，边擦拭边转身朝着萧圣青追去。
　　“等等我等等我！你蛇尾巴长了不起啊你！”
　　前面的身影突然停在了那，却没有转身。
　　阎末瑶追到了他身边，他侧过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腿短还怪别人。”
　　说完又抬起修长的腿，迈着略快的步伐朝前走去。
　　阎末瑶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要理性要知性。边跟上他的步子，边回过头看了看，她总觉得刚刚跑过来的时候，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身后，那两棵被砍断的树倒在地上……
　　“咦？”
　　尸体呢？
　　阎末瑶突然止住了步子，林子里的可见度已经比刚刚好很多了，那两棵树告诉她刚刚发生的事是真实的，但是……尸体呢？她明明听见山寨货已经被萧圣青麻利地解决掉了啊。
　　她可不相信他连尸体都会丢进戒指里带回去。
　　“别看了，不会有尸体的，走了。”
　　萧圣青见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走过来拽过她的手就走。
　　被拉着走的阎末瑶一步三回头，直到完全看不见后，她才冲着走在前面的萧圣青问道：“为什么不会有尸体？”
　　“因为那是幻象。”
　　“幻……象……？什么幻象？”
　　“幻雾。”
　　阎末瑶怔了怔，昨晚的记忆瞬间涌上了脑海，那条丑陋粗壮的黑蛇，那猩红的信子……
　　“那就是说……这里也有蛇了？但是为什么……总觉得跟我昨晚遇见的那条差别挺大的？”
　　“能在这林子里都布下结界的，肯定比昨晚那条要厉害得多。”
　　“你是说……我们从进入林子里就已经进了它的幻境里？”
　　“嗯。”
　　一瞬间的沉默。
　　阎末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光“嗯”了一声不解释清楚她会很纠结的。
　　“喂你……”
　　“白痴。”
　　“好……我是白痴……所以白痴在此求大神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好不好？”
　　……
　　“白痴。”
　　“我求求你别再说这句了我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啊大哥！”
　　萧圣青继续牵着她，头也不会，淡淡地说：“幻境，就像是幻觉，却比幻觉更加的真实。它能挖出你心里的恐惧，担忧等等，或者是你曾经后悔做过的事，来影响你的身心。恐惧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幻雾”的能力，就是扩大你心里这些负面的东西，加以实体化，然后通过这些来折磨你。”顿了顿，他接着说道：“越是单纯的人，幻境对他的伤害就会越小，因为想的不多，经历的不多，就越是安全。”
　　阎末瑶扯了扯嘴角，这是想告诉她，她曾经经历过很多所以一点都不安全吗？
　　“好吧……我知道，这种人应该只有两种，不是刚出生的小婴儿，就是傻子。”
　　萧圣青也不回答，拽着她继续朝前走，阎末瑶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拽住的手腕，总觉得哪里不对……
　　啊对了！
　　“那为什么你没事？你是婴儿？明显不是。那难不成你是傻子？”
　　拽在手腕上修长的手微微一紧，阎末瑶觉得他在努力克制要揍扁自己的冲动，清冷的声音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感觉说道：“我沉睡的时候，不像修炼那样，所有感官都是封闭的，什么也感觉不到。”
　　“靠……不早说……”
　　“早说什么？再把我挂在你那臭脚丫子上？”
　　“你妹！都说了姐脚不臭！我抽死你丫的！咦？等等……既然能力那么强，为什么那条蛇不直接出来吞了我们？”
　　萧圣青突然又一次沉默了，直到阎末瑶觉得他真的是懒得回答自己的时候，他才开口。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它喜欢玩，喜欢将陷入幻境的人玩到精神崩溃，然后直接吞下肚。第二种可能……”
　　心里一跳，阎末瑶紧接着问道：“第二种可能？”
　　“它在带它的孩子玩。”
　　“……啥？！”
　　“教自己的子女怎么使用自己的能力，怎么玩弄陷入这里的人，直到玩够了，那些人都将成为他们孩子的食物。”
　　一家……蛇……？
　　“等等等等……”阎末瑶突然止住了步子，手臂一个用力，萧圣青不得不停了下来，回过头，询问的目光直射向她，阎末瑶看着他，颤颤巍巍不确定地问道：“你……你刚刚说……我们去……嗯……去解决麻烦？”
　　“然后呢？”
　　“是……解决什么麻烦？”
　　“你觉得呢？”
　　“那个……不会是……去……”
　　“你想的是什么，就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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