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道别，回去，相守

第五十五章 道别，回去，相守
　　“咦，我怎么又晕倒了啊？”
　　谢玖醒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她疑惑的搔搔脑袋：“难道我最近吃太多，身体素质变差了？”
　　元声懒得接她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道：“你不是一直都吃的很多吗？”
　　“但以前我吃的比较素啊，”谢玖争辩道，“自从进了你的王爷府，我才开始大鱼大肉的。”
　　“看来不是我无辜的王爷府的错。”元声维持着一个趴在床边刚刚被吵醒的姿势，没精打采的回道，“我们离开王府也有些日子了。”
　　“不对不对，”谢玖反应激烈，“我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开玩笑，在九度山，她可是出了名的“壮实”。甚少生病不说，因为是所谓的斗神转世，从小时候起，就没少些大妖小怪打她这副躯壳的主意，而原因无他，也是因为，结实！
　　毕竟本来生来就是为了战斗用的嘛。虽然这个说法好像从来都没有被证实过，特别是后来狐晚经常把“慕名而来”的小妖怪们打回原形当食材煮菜，谢玖彻底断了自己也有可能是斗神转世的念头——什么嘛，原来对外说收了个斗神徒弟，也是师父“钓鱼”的招式啊。
　　元声看了一眼她气咻咻的样子，捂住耳朵：“阿玖，小声点儿。”
　　“我……”
　　“你可是美滋滋的睡饱了一个月，我最近缺眠的很，你一直不醒，我也没法一个人去跟咱们的救命恩人澜尧道谢。”打了个呵欠，“我睡会儿，明天咱们就去辞行。”
　　这一句话，信息量略大，超过了谢玖的大脑cpu处理范围。呆了呆，她发现元声眼睛里全是血丝，有点儿心疼，赶紧保证道：“你放心，下次一定不会了，我的身体真的挺好的，以前从来没这样老是晕倒的。”
　　然后：“那个，救命恩人澜尧是什么意思啊？还有……辞行？”
　　元声沉默了一下，才道：“如果是以前，打死我也不会承认的，那家伙，一直都在帮咱们两个。”他顿了一下，一直死气沉沉的面容忽然恢复了生气，和谢玖一样气咻咻的道，“真让人生气，拥有力量、才能、外貌、权利，本来人品比较差这一点儿还可以减减分的，结果经过了这么多件事，原来人品下流什么的只是表象，那家伙居然是绝对稀有品种的磊落君子！这样的人，即使不是情敌也够让人生气的了。”
　　难得看到元声因为一件事这么有精神，平时缺乏生气的脸变得活灵活现，谢玖听得很专注。
　　“阿玖，刚知道鬼鬼也喜欢你那会儿，我本来想着，就是真的做些没下限的缺德事儿，我也要厚着脸皮把你抢到手的，但——”他闪了闪布满血丝的眼睛，“如果现在你有一丝喜欢他了的话……我……”元声顿了一下，苦笑一声，“我是没有办法再去争了的……阿玖……”
　　话没说完，先挨了谢玖一个大巴掌。
　　元声被打的脸偏向一边，立竿见影，脸上一个五指红印。
　　“陆元声！”谢玖叫道，“你神经病！”
　　谢玖很是激动，差点儿直接撸袖子给元声一拳，她一把揪住元声的前襟：“你不是说要再娶我一次的吗？诺言都还没实现呢，现在就想反悔了？不要拿别人当借口，如果是你自己不想……”说到后面，她说不下去了——如果是你不想，那我也……
　　放你走。没有办法说出口，放弃什么的，没有办法说出口。
　　“傻瓜阿玖。”耳中忽然传来一声轻笑，“我果然还是低估了你的理解力……我的意思并不是……算了。不解释了。阿玖，”元声勾了勾唇角，“我无法对你许诺什么，”我还没有力量，我还不够强大，没有办法保护你，但是——“唯有一点，我一定会做到。”
　　谢玖下意识的松了手，抬头盯着元声的眼睛——“在你放弃我之前，我绝对不会对你放手的。”
　　“喔。”
　　过了好一会儿，谢玖眨了眨眼睛，歪歪头，说了这么一个字。
　　元声莫名的火大起来：“喂，下次不管怎么样，都不许再动手了！”对着镜子查看脸上的“五指山”，都好半天了，好火辣辣的疼，而且不止红印没消，脸还肿了起来，“喂你听见了没有啊！你不知道你手劲儿有多大的，万一留疤怎么办！每一次都没轻没重的！再说了，打人不打脸啊！喂，你有在听吗！”
　　元声愤怒的瞪谢玖，后者仍旧呆呆的表情，顺带脸有点儿红，咳嗽一声：“元声啊，我第一次发现你有时候也好啰嗦呢。”
　　“不过，”谢玖递了块浸了水的布给元声，“澜尧救了咱俩，是怎么回事啊？”
　　“还不是那个返祖一族的白氏，”元声把布敷在脸上，“打着打着你忽然昏过去了，要不是鬼鬼及时赶到阻止了他们，咱俩……嗯。”元声也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
　　“元声你想太多了啦。”谢玖拍拍元声的肩膀，“虽然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但我喜欢的人是你呀，不会因为被救了就改变的。如果每次被人救就要喜欢上那个人，那我们九度山的所有弟子岂不是都要喜欢上师父才算报恩了。”
　　元声侧头看了一眼谢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虽然你这么坦诚的说喜欢我我很高兴了……但，刚刚鬼鬼那个话题，就当我一时犯傻，咱能不提了不？”
　　“哦，”谢玖点头，“也好。那下一个问题，什么辞行啊？咱们不住昆仑山了吗？”
　　“嗯。”元声恢复了平时的慵懒闲适，眼睛也恢复了“正常”的没精打采双眼无神，“我们回九度山去。”
　　“啊，回去？回去！”谢玖抓狂，“回去干吗！”
　　“拜师啊~”
　　拖着尾音的声调还是上翘着的。
　　谢玖呆呆的看着元声，一脸的问号。
　　“就是……”元声放柔了声音，似笑非笑，略带些宠溺的摸了摸谢玖的脑袋，“我也想学会阿玖会的这些东西呢。”
　　“啊咧？”谢玖瞪眼，“你不是很讨厌那些基础练习的吗？师父教你的话，基础可是肯定逃不掉的呢！”
　　“嗯。”元声漫不经心的笑了，揶揄道，“那就照着做呗。”
　　“可是可是……”谢玖绞尽脑汁思考着。
　　“阿玖一直喜欢着的东西，我很想看看是什么样子的。”
　　谢玖汗了，第一次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自己以前心无旁骛一心修行的人生会不会真的是很无聊：“可是，如果回去的话，我们就……就不能在一起了啊。”
　　对了，这个才是问题的关键吧！想当初，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放弃一切跟着他离家出走的啊！
　　“放心，我不会让它这么发生的。”元声保证道，可是他还是那副两眼无神的模样，非常的让人觉得是不可信的大言不惭。
　　“我还是不明白啊，元声，为什么突然要……哎？我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吗？”
　　元声有点儿意外于谢玖的敏感，不过还是面不改色的道：“没有啊。”
　　“真的？”
　　“真的啊。”元声装出不耐烦的样子，“不信你可以去问鬼鬼啊，他可是鬼王，王者是不会说谎的。”
　　“是这样子的吗？”谢玖问。
　　其实元声不知道她到底在问哪一个问题，是“王者不会说谎”那个还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个，但他还是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开玩笑，装蒜他可是最在行的了，连看起来温和其实刁钻到一定程度元修都被他糊弄过去过。
　　“嗯。我相信你。”果然，谢玖立刻就相信了，“不过，元声，我还是觉得突然就说要回去……太突然了，我还没有想好。”
　　“这有什么要想的？”元声不解，“要是你不想待在九度山了，我们再逃出来不就好了。”
　　“这个……好像不是这个问题呐。”谢玖想起来自己这次出走，除了提前知会了一声樱锁，其他人谁也没说。想起来狐晚之前的语重心长特意来跟自己谈心，结果自己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跑了，实在是……她总觉得，元声想的太轻松了，下次再想逃，肯定没这么简单。脑海中浮现出狐晚每次逮到准备当食材开荤的小妖时那张阴测测的笑脸，冒了一身冷汗。
　　“我还是觉得……哈哈。”谢玖顾左右而言他，冷汗直流。
　　“阿玖。”元声的声音变得严肃，他握住她的手，忽然靠近她，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于是他那双很勾人的异色双瞳清晰的映在了她的眼中，“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好……”下意识的回答了，谢玖才发现又上当了。
　　“好了。”元声离开谢玖，站起来，拍了拍手，一副问题解决了的模样，“我先去睡一会，收拾行李什么的就交给你了，明天跟鬼鬼道过谢后我们就撤。”
　　“不要啊，师父逮到我会杀了我的！”某人的杀猪般嚎叫。
　　可惜完全没用，元声一点儿都没有同情心的打了个大呵欠：“我快困死了。安啦安啦。”摆摆手，一副你快点儿去干活的打发人姿态。
　　谢玖唉声叹气的跑去收拾东西了，元声又打了个大呵欠——他真的要困死了，最近没日没夜的照看她——不过……
　　闭上眼睛，元声歪倒在床上，无声的笑了出来——你经历过的岁月、历练，我也想一起。虽然无法和你一起经历了，但我也想去体会一下你曾经拥有的生活。因为，想要，有一天，变得强大，足够强大，和你相守。站在你前面一点点的地方，为想去向远方的你，多迈出一步，开拓出道路。
　　他并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是和谢玖每次熟睡时一样，维持着一个傻笑的。并且，比谢玖的还要升级版，因为他还摆了一个胜利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