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回乡探亲

第二十九章回乡探亲
　　这段时间，服务社的确不太忙。宋猛想到出来两年多了，想回家看看老母亲。于是便来到了方兰的办公室，将探亲报告递给了方兰：“主任，这阵不算太忙了，我想回老家看看母亲！”。
　　方兰接过探家报告一看，宋猛的籍贯一栏赫然填写着“鄂北”，便问道：“你老家是鄂北的？”。
　　宋猛答道：“是呀！主任知道鄂北？”，宋猛不知方兰是什么意思。
　　方兰忙说，“我也是鄂北的，你来了两年了，我还真不知道有个老乡在我这儿呢！呵呵，你说我这人是不是太官僚了？”。
　　宋猛仔细盯着方兰看了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问道：“主任是不是鄂北天河口的？”。
　　方兰也是无比惊讶：“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宋猛拍了一下脑袋瓜说：“唉！我早该想起来的，真是，这脑子。实话说，刚才我也是猜的，不过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在哪里见过你，但就是不知具体在哪里见过，刚才你说你是天河口的，这下我才算彻底对上号了，你是不是陆家寨的？于某年某月结婚，还放了露天电影来着？”。
　　方兰这时似乎也想起来了，怪不得总看着这个小宋似曾相识呢，原来是他，方兰的脸上不知何时泛起了阵阵红晕：“是，都是。你就是我结婚那天即兴讲四句的那个年轻人吧！”。宋猛点了点头。
　　方兰不好意思地问他：“问句不该问的呵，你当年为什么在请我出来之后，却又不提任何要求就悄悄走了呢？”。原来方兰在心里一直对这个耿耿于怀。
　　宋猛说：“我那时特紧张，看到你这么漂亮的新娘子，想想我又不是亲戚，也不是你们村的人，我哪还好意思提什么条件呢？可是看着那些人变着法地逗你，我心里又不舒服，便叫上我们村的人走了！”。
　　直到这时，方兰才真正知道了那个会讲四句的年轻人为什么要悄悄离开了。俩人又聊了聊家乡的一些事，彼此简单说了说各自的经历，当宋猛得知方兰有此遭遇后，非常同情，甚至激起了当年打闹之勇，告诉方兰自己探家回去要好好收拾收拾刘军，被方兰断然制止了。方兰告诉宋猛：“俩人原本不该走到一起的，现在既然分开了，就不要再介入彼此的生活，这样挺好，我觉得自己很好，从不幸的婚姻中走了出来。只是孩子太无辜了，希望你能回去后，看看我妈和我女儿就感激不尽了！”。
　　方兰边说边从抽屉里掏出一叠钞票：“宋猛，我知道，你家里也不怎么富裕，这点钱你拿着，买点东西看看我婶子，另外，问问我妈还缺什么不，回来告诉我！我想法给寄回去。”。
　　宋猛赶紧说：“不用，主任。不用，我这两年多的津贴没怎么花，也攒了些钱呢！”。
　　方兰瞪了瞪那双好看的眼睛说：“怎么，看不起我这个老乡是吧？你快拿着吧！以后没人时就别叫我主任了，先前无所谓，现在听你叫着咋那么别扭呢！这样好了，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就叫我方姐吧！”。
　　宋猛也觉得有些怪，只好点了点头说：“好的方姐，只是这钱，我真的不能要！”，见他还要推辞，方兰突然站了起来，将钱愣是装在了宋猛的上衣口袋里，又将他上衣口袋的扣子扣好，拍了拍宋猛的肩膀说：“别说我们是这么近的老乡，就不是老乡，我是主任，你尽心尽力地跟我干了这么长时间，还不能收下这几百元钱呀！”。
　　宋猛咬了咬嘴唇，多好的女人啊！他激动地说：“好吧，方姐，我先收下，我回去后，去看看伯母她们，如果她们生活得不顺心，我就把她们接过来，先将他们安排在招待所住下，以后再慢慢想办法！”。
　　方兰见宋猛也和自己想法差不多，尤其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便思忖起来，这过日子在关键时刻还得靠男人。这几年来，自己一直在思考接他们祖孙俩的问题，但就是下不了这个决心，总认为母亲带着孩子来后，一时不好安排。这下，有宋猛这一点拨，促使自己下了决心。把母亲接过来，先找刘处长将母亲安排在招待所先住下，慢慢再联系孩子上的小学，那样自己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想到此，方兰便高兴地点了点头。
　　宋猛回到了阔别近三年的老家，看到家乡还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很不是滋味。在母亲的安排下，宋猛只顾着忙乎着走亲访友了。听着亲朋好友的夸奖，看着小伙伴们羡慕的眼神，宋猛觉得自己更应该好好努力，争取干出点名堂，让乡亲们瞧瞧。
　　亲戚朋友串完了，宋猛带着在县里买的一些小孩子吃的零食和老人吃的补品，骑车来到陆家寨，很快就打听到了方家的住处。进了方家的院子后，看着方家那比自己家还要破旧的三间土坯房，想到祖孙俩无依无靠地生活在这里，也无限伤感起来。宋猛决定，如果方妈妈愿意，这次归队时就带这祖孙二人一起走。
　　宋猛稍稍平定了一下心情问道：“屋里有人吗？”。门“嘎”地一声打开了，出来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老太太看见一个当兵的站在自己面前，心里“咯登”了一下，以为女儿出了什么状况。她紧张地问道：“同志，方兰怎么了？”。
　　宋猛赶紧走上前去，叫了声：“伯母，我是邻村宋家湾的，前年当兵走的。现在和方兰在一个部队。方兰没事，她很好，我是回来探亲的，临回来时，她让我来看看您老人家。”。
　　方妈妈这才知道了怎么回事儿，连忙让宋猛进屋里坐。倒了一杯水，又急着要找些东西让宋猛吃。宋猛赶紧拉着方妈妈的手，让她不要忙活了，坐下后俩人唠会家常。
　　他简单介绍了方兰在部队的情况后，发现没有孩子，便问方妈妈：“孩子呢？”，方妈说：“在村小学上学呢，还没放学。”。
　　宋猛说：“她才几岁呀，就上学了？”，按照宋猛的推测，她无非就是四五岁左右，为什么要上学呢？他哪里知道，这方妈妈为了自己能腾出手来多挣些钱，央求村里出面求情，看在祖孙俩不容易的份上，学校才收的方芳。
　　方母听他有此一问，才慢慢讲起来。她说，“我倒没啥，只是苦了这孩子。孩子渐渐大了，知道的事儿也多了，她现在知道父母离婚了，本来在农村就少有这种现象，现在是生身父亲不认，母亲远在千里之外。同学们还经常欺负这个既弱小且无父无母的孩子。我知道孩子心里非常难过，但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她为了不让我伤心，平时还不表现出来，她总是晚上自己躲在被窝里哭！”。
　　宋猛听完方妈妈的述说，更加坚定了自己进院时的想法。他略微考虑了一下，一口气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伯母，你看这样行不？我来之前和方兰商量过了，想让你跟我回部队。这不，我还有十来天回部队，这几天你就先找找村里，将你那几亩地交给村里，咱不种地了。另外，你简单地收拾一下常用的东西，跟我回部队吧！到了部队那边，你们先在招待所住下，到过咱们这边来的那个刘所长现在又升官了，你就放心吧！至于孩子，我们一起想办法，在那边找个好点的学校上学。”。
　　方母见他这样说，知道是孩子的罪将要受到头了，心里激动无比，流下了两行老泪：“小宋，谢谢你，有你这样的好老乡在方兰身边，我真的是彻底放心了！”。
　　十天后，宋猛又来到了方家，看着方妈妈准备了几个大包，宋猛打开看了看，大部分是些实在没有必要带的，便跟方妈妈说：“伯母，你挑几件你和孩子穿的衣服就行了，被褥什么的，就别带了，那边都有，让方姐找军需处价拨几床被子就好了。”。
　　老太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虽然想不通，这么好的被子为何不让带，这些用的盘啊碗的不带去了用什么？但见宋猛说的认真，知道人家都有安排，便不再说什么，依他的意思挑了几件换洗衣服，带上了孩子学习用的一些东西，一共整理了两大包。
　　宋猛让方妈妈到村里去给村长打个招呼。方母说，前天已经找村长讲过了，咱们直接走吧，到村部看见了再说一声就行了。宋猛领着方妈妈和方芳就出了门。老太太恋恋不舍地看了又看那几间破土房，那还是方兰爸爸在时，请人帮忙垒起来的，算起来已经近三十了，它陪伴自己渡过了半辈子的光阴，有他爸跟自己在一起的温暖时光，现在自己为了孩子，不得不狠心地离开，将来由谁来照看它呢！
　　仨人到了陆家寨村委会，宋猛放下了包裹说：“走！咱们进去看看有人在不？”到了村部，村长和张会计都在，见他们过来了，村长知道这老太太该进城里了，他趋步向前，宋猛便紧紧握着村长的手说：“感谢这些年村里对方家的关照，考虑到孩子需要母亲的照顾，我受方兰方主任之托，来带方妈妈和孩子到那边去，这边就靠村里帮忙了，如果有人要住方家的房子，就让他住着，万一没有人住的话，村里是否定期派人拣一拣瓦，帮忙整理打扫一下什么的，千万别让房子漏雨就成！”。
　　听说方家闺女当了什么主任，村长和会计也跟着高兴起来，方家这丫头果然有些出息，为陆家寨争了光啊！村长打着包票说：“请部队放心，也请转告方兰放心！一切有村里呢！对了，老姐姐，你就放心地去部队享清福去吧，这边一切都有我们呢！”。
　　方妈妈噙着眼泪，一再对村里表示感谢，宋猛又讲了几句客气话，仨人便告辞乡党辗转北上了。